童話醒過來的時候,在慕宅。
虹姐就坐在牀邊上,背對着她,肩突然一垮,似乎在嘆氣。
她擡起手,指尖輕輕觸了觸虹姐的背。虹姐立即就回頭過來看她,驚喜道:“童童,你醒啦?還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童話冰涼的掌心撫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臉色很白,脣也沒有一絲的血色。她記起自己暈倒前,小腹閃過的那一陣劇痛,忽然很難過的想到是不是孩子已經沒有了?心底像是被狠狠的剝落了一塊,血肉模糊。
她張着嘴,發出的聲音很虛弱“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了下去,溫熱的融進了厚厚的髮絲裡。她當時那麼的想要打掉他,如今想到他已經沒有了,卻又是如此的難過,鼻尖酸澀。
虹姐向她揚起了一抹安撫的微笑“童童,你放心吧。你的孩子很堅強,你太激動了所以動了胎氣,但好在醫生來的及時,孩子保住了。但是你最近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樣了,你要好好休息。”
童話的小臉都皺在了一起,不捨與心底的那份堅持互相拉扯,將她的心撕拉得血肉模糊,甚至喘不過氣來。
她緊緊握着虹姐的手,甚至五指的血色都泛白,從鼻腔裡溢出來的哭聲漸重“虹姐……我真的,不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虹姐同樣是皺着眉頭嘆氣“童童,他既然都來了,你爲什麼就是不能接受他呢?我知道,你和……你和那個沒有血緣的哥哥有些誤會,所以纔想要把他打掉。可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啊,他不僅是你哥哥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
童話用手捂住嘴巴,已經是泣不成聲,眼淚從眯起的縫中溢出“有些事情,我的心裡……不能……不能接受。”
虹姐看見童話哭成這樣都要跟着忍不住哭起來,趕緊勸道:“童童,童童我知道了。你別哭,你的身子不允許你這樣哭,咱們有什麼話好好說,好不好?”
慕潁宸寧開門走進來,看到的就是童話將整個身子縮起哭得不可抑止的模樣。她這樣子,比拿着刀割他的肉還更要心痛難過。他走過去,將她擁在了懷裡,極致輕柔的哄:“圓圓……圓圓你別這樣。對身體不好,你要是真的覺得委屈真的想要報仇,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這樣折磨你自己。”
慕潁宸感覺鋪天蓋地的無能爲力圍繞着自己,他有權有勢,什麼都有,可誰能來告訴他該怎麼樣才能讓童話回到以前,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折磨他?
童話無力的推開他堅硬的胸膛,這個胸膛不再讓她感到溫暖了,她感到惶恐,害怕甚至悲哀難過。
“慕潁宸,你放過我吧。我不可能生下這個孩子,不可能。”
慕潁宸薄涼的聲音很蒼白“童話,除了這個,我什麼都能答應你。你不願意原諒我爸,原諒慕家曾經給你的傷害,生下這個孩子後,你要怎麼樣都可以!你要殺了我替你父母報仇都行!”
男人執起她冰涼的小手,在她的小腹上疊起“童話,你感受到了嗎?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們曾經翹首以盼,說要好好疼愛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在他還沒成型的時候就結束了他的生命嗎?”
虹姐站在他們的身後,看着他們坐在牀上相擁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既然相愛,又爲何要這樣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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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未坐在明亮的窗旁優雅的品着咖啡,微醺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精緻無暇,耳垂下的鑽石耳釘閃出晶亮光芒。
她圓潤粉紅的兩指捏着咖啡杯裡的勺子,輕緩的搖勻,忽然開口問道:“最近……阿宸在幹什麼?”
池軒從面前的咖啡杯裡擡起了眸子“什麼都忙,他心煩着呢!你這次來,就是爲了問一句他在幹什麼?”
蘇未輕呷了一口杯裡的咖啡“我聽說……童話懷孕了?”
她忽的擡起了水蒙的眸子,看着池軒的眼睛,似要望進他的身體裡,來判斷他將要說出來的話有幾成真假。
池軒將手機放在了透明的玻璃桌上,回答得很乾脆“是!她是懷孕了。”他看向蘇未的眼神複雜,說話的時候頭輕點微晃“蘇未,都已經過那麼久了,你還放不下嗎?你動不了她的,現在的慕宅裡三層外三層,除了防童話逃跑還防有人進去傷害她。阿宸很看重這個孩子,如果真有人要加害童話,你覺得他會放過嗎?”
蘇未聽着池軒的話,突然間粲然一笑,看上去極其無害“池軒,你說什麼呢?我不過就是問一下,沒說要傷害她呀。”
她低下頭,捏着勺子的兩指卻緊了好幾分,脣邊的粲然也在池軒看不到的角度下緩緩變冷。
憑什麼她不能生,而童話卻能得到那個男人如此保護?這世間對她不公平,她又何須對傷害她的人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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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大家睡了嗎?愛一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