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殿
“你還不收拾點東西嗎？明天就要去了耶。”
小呦擼香豬擼的起勁，被梓柔無情打斷。
“都說了明天就是去選拔罷了，選不選的上都不一定呢，着啥急呢。欸你說明天他們會考些什麼呢？”
“多半就是武功，內力，劍術什麼的，一個幫派選弟子無非是這些。”
“柔柔，你說我要是選不上怎麼辦勒？”
“你一定要選上啊，不然誠譞肯定難做……沒事，你放輕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盡力吧，過來。”小呦拍拍手讓小豬過來，小豬搖着尾巴跳到了呦呦的腿上。
“你打算什麼樣”
“什麼怎麼樣，就那樣唄，總有辦法嘚……”
韻蘭
夕陽西下，街邊的小商戶有的在收上午的攤位準備回家，也有的在撐攤，爲晚市忙活。馬兒未停下頓頓的腳步，車也在滾輪聲中前進，車上的宮鈴在人們趕忙讓道，爲左參事府之人開路。
馬車上
“這次的人說實話還真不怎麼樣，根本沒有前年我與梓柔一同選的人一半好。”
南宮爾雪和楚雲晞結束了一天的選人生活，爾雪受雲晞之邀前往左參事府用晚膳。
“我近日聽聞郊外官府之吏有言塞外出現了一新門派，雖未曾流入百姓之樂，但凡是江湖之中習武之人都多少有所耳聞。”
“哦！”聽雲晞一言南宮爾雪明白了爲什麼浮生今年招不到好的人才了“他們都去塞外了，浮生招人的標準又高也難怪了。照理說有新門派產生，按理浮生會派人去調查纔是。”
“小尋去了，昨天的事。”雲晞迴應道。
“那今天的門派會可有的熱鬧了。”
“是啊，誠譞說今年我們都可以去”
爾雪一驚:“真的嗎？往常可都僅讓誠譞跟亦楓兩個人去的。”
門派會江湖之中三界之人悠聚之所，每年都舉辦一次，彼時會產生許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稍有不慎都會喪失門派顏面，因此有許多掛不上名的小門派都不會來參加。
誠譞也僅讓葉亦楓陪同，爲的就是不出差錯。排的上名的門派本就不多，往年的門派會都是蕩魄閣與浮生盡歡二者的對局。
今年不同有新派的產生，必然會引起大片譁然，衆人的苗頭也自然不會放在浮生身上。
雲晞拉簾望了望車外，遙見路程還遠伸回了頭，癟了癟嘴對爾雪說道：“其實就今年這情形我們不過也就是去看戲的罷了。”
“呢?怎講?”
雲晞邊摳的自己的手指邊回答：“新派的事我們也不好插嘴，也不能發表什麼，否則衆人覺得浮生與一新派明來暗去的有失身份。想必蕩魄閣也會如此。”
“我們不說話不代表會場會安靜吧。”爾雪領悟了看戲之義。
雲晞微眯的雙眼，輕挑了脣角。對着爾雪微微一笑，表示認同。
雖說蕩魄閣不會多說話，不代表沒人幫它說。
每一個小派別的初生都需要有大派別的依託，否則做不出什麼大事，也很快就滅了。今年的會場不過是小孩欺負嬰兒的戲碼，作爲大人一邊觀望，適時阻止即可。
少頃，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
嘿一聲，爾雪從椅子上跳到了地面。
爾雪看着大門前之匾——左參事楚府。
“我們先去哪？”爾雪拉着雲晞的衣袖問道
“先去中堂，還有事要辦呢。”隨後一把拉着爾雪的手臂飛快地往裡走。
聽出了雲晞話中的冷笑以及現在健步如飛之態，就知道接下必沒好事……
中堂
楚府是沐國聖上親書令造的，是典型的皇家風格構型。以坐北朝南之式面向京都皇城，內部結構錯落有致。雖然不大，但也是韻蘭的中心建築。
一路走來爾雪觀望着四周的景緻，府內所種的植物都是梅竹松柏之類的。真不愧是韻蘭赫赫有名的書香世，家府內所植皆是歲寒三友，四君子這種文人雅士所喜。
不過……天！她跑這麼快乾嘛呀？我跟不上啊！
爾雪快步緊跟，不料雲晞突然停下，一頭撞到了她的背上。
“你幹嘛?”
“你還敢問，你跑那麼快，急着投胎嗎？”
雲晞轉過頭來：“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形象。”
“還行。”
“走吧。一會兒進去你待在我身邊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待在我身邊就是了。”兩人剛踏入大門突然掠過一個身影。
“大小姐！”
“富清?”
“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說罷，用袖子試了試半點沒有流出來的眼淚。
“都還好嗎？”
“不好老爺前些日子翻修祠堂。夏氏竟隨意移動大夫人的牌位。平時早請安時，也坐在上位。老爺從未立妻，又……又怎麼能？”富清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不時擡頭看看楚雲晞的表情。
“很好，她人在哪?”
“就在中堂，現在召集了大家就等您回來。”
“我們走”
“大小姐需要通報嗎？”
“通！”
“大小姐到！”
爾雪跟着雲晞健步向中堂裡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體輕盈，體格風騷的女人。年齡比他們大個五六歲的樣子，坐在了中堂的上位，其餘的人都坐在下位。下座的兩排，以左爲尊。
這便是剛剛所提起的夏氏吧？她坐了主母的位置上。
爾雪看來，這夏氏是不可多得的標誌人物，眉峰平穩輕柔，眼尾微微下沉，顯得稚氣無辜，陪上輕盈白淨的銀質步搖，加上淡色華勝的點綴，雖然不說多麼雍容大氣，但卻不失小家碧玉的柔和。
夏氏起身，伴着蜻蜓點水的步調走向雲晞。
雲晞直接無視了夏氏的微微步調，目光直視前方。
“喲，雲晞回來了?”
“我上個月就派人回府說過，姨娘不會才知道吧。”雲晞挑眉瞥瞪着夏氏。
聽到楚雲晞一聲姨娘，夏伯汝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與憤慨被爾雪及時捕捉，但還是對雲晞笑臉相迎。
“雲晞你這說的哪裡的話呢？我早就聽說你要回來了，這不早就召集大家來歡迎你嗎？”
“我身爲楚府的大小姐，回自己的家還需要你個妾室來歡迎嗎？”
“你！”夏氏被氣得蹬鼻子，瞪眼睛。灰頭土臉地回到了上座，默不作聲地坐下。
衆人則是一片驚詫，有少不了竊竊私語的。
“這便是大小姐嗎？”
“原來這就是大小姐，百聞不如一見啊。”
“呵，夏伯汝也有今天。”
“這大小姐是親生的嗎？怎麼一點都沒有老爺的樣子。”
“大小姐回來真是好，得嘞，這夏氏也不敢囂張了。”
……
雲晞沒有管下面的閒言碎語，直徑走到了主位邊。
爾雪什麼也沒說，識趣地站在了一邊，做一個默不作聲的小丫鬟。
雲晞一把把椅子上的夏伯汝狠狠地拽了起來。
夏伯汝那樣體量風輕的女人又怎麼能拗的過雲晞，掙扎了幾下就像被扔垃圾一樣的推到了地上，好生狼狽。
待夏氏魂魄回來時，雲晞已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用一種輕蔑無視的眼神盯着夏伯汝。
“你記得這個位置，就算沒有我娘，也輪不到你來坐，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讓你好過。”
說罷，面向下面的所有人，這時的中堂已是鴉雀無聲。
“我有一段時間沒回府了，不知有些人是忘了了楚府是有規矩的。近日府裡是添了許多新面孔，那不妨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楚侯楠之女，左參事府的大小姐——楚雲晞。”
“大小姐好。”衆人齊聲，行禮。
“楚府，不是好留處，每個人需謹記大夫人的話，切記大夫人所定下的規矩。有些人剛來不清楚，我母親的行事，如此便二姨娘來給大家衆人梳理一下。”
剛在下座坐穩的夏伯汝幹瞪着眼，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見夏伯汝乾瞪眼說不出一句話，雲晞心中竊喜。
“我娘還在時強調下人定要遵守禮節，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希望二姨千萬別弄混了纔好……”
“大小姐，老爺回來了。”富清彎腰輕說道。
“此罷，我先去找楚侯楠。你們也都先回去，我今天所講的希望大夥都能做到，給二姨娘做個表率，免得上樑不正下樑歪。”
雲晞起身對着爾雪說：“我們走。”
“我去找楚侯楠，富清……”
“在。”
“你帶着客人去偏殿稍作休息。”雲晞轉過頭對這爾雪，“你跟着富清哪涼快哪待着去。”
“雲晞，楚侯楠是你爹罷?”
“是啊。”
“那……你怎麼直呼你爹的名諱？不好吧？”
“有什麼關係，那是我爹。再說了，楚府我說了算，我走了。”這人不是剛剛纔說長幼有別尊卑有序的嘛？爾雪望着雲晞離去的背影，竟不禁有點心生羨慕。
楚雲晞一人來到楚侯楠的屋子裡。
啪的一聲將門推開，正在房內度來度去的楚侯楠瞬間被嚇得不輕。畢竟自己女兒是個練家子，直用帕子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爹。”
“啊……唉，晞兒你可算回來了，爹爹想死你了。”楚侯楠正想上前給許久未見的女兒一個擁抱時，被雲晞先一步攔下。
“你先別忙着煽情，我有事問你，聽說家裡的祠堂翻修了是吧？”
“啊……是，是啊。”楚侯楠立馬認識到什麼事了，還沒等雲晞再次開口就趕忙補充道：“你放心，你孃的牌位被我放得好好的，不會讓旁人動的。”
“那便是最好，否則我也給旁人立牌位。”楚侯楠聽了再次試汗。
每次這個丫頭回來就和如臨大敵，天下大亂了一般，就算是聖上的八百里里加急，我也不會如此緊張，這……唉算了！
韻蘭的人都知道左參事是在朝廷上是個叱吒風雨的人物，可以回到了府中，就凡事都依着自己的長女。
尚且不說論武功楚侯楠不是女兒的對手，就算是鬥嘴也鬥不贏自己的女兒。
畢竟楚家作爲書香世家，有的是楚侯楠這樣的翩翩文人
只不過楚侯楠作爲當今聖上兒時的伴讀，又是當朝太傅身份地位尤爲尊貴。
不過楚家像楚雲晞這樣的也就她一個。就當今聖上都感嘆左參事府之女當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武將之才。
當這話傳到楚侯楠耳裡的時候，眉頭緊鎖數日，此後聖上也時常拿此事打趣楚侯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