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略微沉『吟』了半刻之後,對暗衛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秀英那邊你繼續觀察着,但凡還有什麼事情,你就過來稟報我就是了。”
暗衛點點頭回道:“是,主子!”他在離開之前,擡起頭瞥了一眼湯和,雖說看上去他的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暗衛心中卻清楚,凡是遇到皇后娘娘的事情,他的主子是無論如何也淡定不起來。他知道,他必然已經在心中有了什麼樣的想法,只是他不說而已。
一開始的時候,暗衛還在想,爲什麼湯和不告訴他,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也許他能夠幫的上忙,可是當他看到面無表情的湯和的時候,他便知道,有些事情湯和是不會讓他知道的,畢竟主僕有別,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況且,他也不應該擔心,湯和若是需要他,必定會召見他的,何苦他自己在這裡瞎猜想。
暗衛離去了,湯和卻在心中回想着以往的事情,如今,朱元璋對待胡惟庸的態度曖昧不明,他並沒有交代任何的任務,可是偏偏胡惟庸不明白眼前的情況,仍舊一味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逾越了都不以爲然。像秀英如此聰慧的女子,她必然懂得不與胡惟庸正面交鋒的道理,可是,她卻決定教訓胡惟庸,恐怕不僅僅是因爲胡惟庸惹她生氣的緣故吧。依照他對朱元璋和秀英的瞭解,兩個人必定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胡惟庸覺得,自己無論做了什麼樣的錯事,背後都會有一個人保他,那人便是朱元璋。
不過湯和並不認爲胡惟庸有那麼傻,在他看來,胡惟庸必定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朱元璋是故意讓他如此的,讓他一錯再錯,到了最後,事情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什麼都無可挽回的時候,他就成了那甕中之鱉,想逃也逃不掉了。更何況,朱元璋處理他的理由也會相當充分,因爲他確實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
湯和的脣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笑容,但是他英俊的臉上並沒有因爲這個笑容而變的更加的『迷』人,相反,讓人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他起身將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番,之後便出門去了。在他才走出門的時候,胡月端來了一碗蓮子羹,想要讓他補一補,結果卻遇到了他正要出行。胡月便隨口問了一句,說道:“夫君要出門嗎?想要去哪裡?”
湯和淺淺笑了笑,說道:“我去胡惟庸,胡宰相的家中。”
雖然他說的很是隨意,但在胡月看來卻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她驚詫道:“夫君,妾身從未見過你與胡惟庸有過任何的來往,爲何突然間要去他的府邸拜訪他呢?況且,他如今勢頭那麼旺盛,遲早有一天會自取滅亡,你一向以來都淡泊名利,又何苦故意去結交呢?”
湯和依舊是淡淡一笑,說道:“沒想到夫人竟然看的如此通透!不過,朝中有很多人都不這麼認爲呢,他們都覺得胡惟庸如今是陛下的寵兒,都想要爭先恐後的跟他結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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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湯和誇她,胡月也不禁淡淡地笑了笑,她說道:“或許是妾身和夫君在一起待得久了的緣故吧,有很多事情,並不看表面,而是從最深處去探究、瞭解。陛下是什麼樣的『性』格,妾身還是清楚的,他怎麼會放縱胡惟庸一直這麼囂張?其背後定然是有目的的,雖然妾身不太明白陛下的目的何在,但是陛下絕對會處置他,或早或晚而已!”
這一次,湯和對她大加讚賞,說道:“我都覺得夫人快成了女中諸葛,竟然將陛下了解的如此通透!不過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別人的面前千萬不要提起,否則,我怕你會引火燒身。”
胡月淺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夫君關心,放心好了!我是一定不會在別人面前說的。不過我依舊很好奇,夫君你爲什麼要這個時候去找他?難道就不怕陛下的錦衣衛看到嗎?”
湯和笑了笑,說道:“陛下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盯着我們的,有些時候,他只是爲了讓錦衣衛出其不意,所以纔會突然間出現,讓我們誤以爲是全天都候着。但其實,我早就算準了錦衣衛出現的時辰,是不會出現紕漏的,不然,我怎麼敢去呢!”
胡月知道湯和不是那種衝動冒失的人,他既然這樣做了,就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再者說,湯和也定然有他的目的所在,她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夫君可否告訴妾身,爲何要這個時候前去找胡惟庸?”
湯和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說道:“對於胡惟庸,陛下一直以來都不能夠安下心來殺他,總是覺得時機不成熟,一拖再拖。對於他這樣的想法,雖說我作爲臣子的可以理解,但是,一直這樣等下去,卻不知道到了何年何月。我此次前去,就是爲了助陛下一臂之力,好讓他可以儘快將胡惟庸處置!”
沒想到湯和此去的目的竟然是這個,雖說有些驚訝,但是胡月並沒有反對,她對湯和說道:“夫君,以後去辦事的時候,定然要告訴妾身,不要自己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離去。妾身會擔心的,鼎兒也會擔心的。妾身也幫不了你什麼,此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畢竟,胡惟庸那邊的情況如今還捉『摸』不定!”
湯和點了點頭,說道:“夫人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胡惟庸雖說也有一些能耐,但是他的這些本事相對於劉基、李善長來說,差的太多太多了。在朱元璋面前,其實他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若是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不能夠做什麼,或許他還能夠活得久一些。但是,偏偏很不巧,他沒有認準自己的位置和能力,最重要的是,他惹怒了秀英。秀英的身子一向都不太好,他總是小心翼翼的維持着,可是他這樣一鬧之後,至少讓他前面的那麼多努力大打折扣。這一點,是湯和絕對不能夠饒恕的。
當湯和去到胡惟庸的府中拜訪的時候,着實讓胡惟庸吃了一驚,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湯和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前來。他一向是不與外人交往的,對於他的態度更是不明朗,不過他這個人卻很是讓別人捉『摸』不透。胡惟庸不算是特別瞭解朱元璋的爲人,所以他纔會被“縱容”,卻不知道背後的陰謀所在。
而他卻又稍微懂一些朱元璋的心思,在這麼多大臣裡面,當初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當中,如今就只剩了湯和,若不是他在朱元璋的心目中有着重要的地位,朱元璋又怎麼會留着他到了這般時候呢!況且,對方有意拜訪,他又豈能錯過這等好時機呢!是以,他連忙下令,讓下人將湯和請到了偏廳,一同敘話。
胡惟庸在見了湯和之後,連忙對着他躬身行禮,笑道:“信國公大人!真沒想到你會親自前來拜訪,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湯和也對着胡惟庸行了禮,謙恭道:“胡大人多慮了,在下怎麼會怪罪胡大人呢!這次前來拜訪也是因爲有些事情不能提前告知,否則,被有心人聽了去,豈不壞了大事?”
湯和臉上的神情很淡,幾乎看不出來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胡惟庸從他的話裡面卻聽了出來,他這是紮起告訴自己,此次前來是有事情和他商量。
胡惟庸會意,笑了笑,便將閒雜人等屏退,而後,偏廳中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胡惟庸連忙迎着笑臉,對湯和伸手,說道:“大人快請坐,不知道這次前來是想要對我說什麼呢?”
湯和對胡惟庸說道:“這次前來,在下就是想要問一問,胡大人可有想過將自己的事業再往大的擴展一些嗎?”
經過湯和這樣一問之後,胡惟庸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說道:“再往大的擴展?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如今,我已經是這大明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要怎麼往大的擴展呢?”
湯和淡淡一笑,說道:“大人爲什麼沒有想過超越那一個人,做一個萬人之王的人?”
胡惟庸一聽之後,眉頭就皺得更緊了,看上去他有些想要發怒,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說道:“信國公,你可知道你這是在說什麼話嗎?”
湯和卻沒有被他表面的現象所『迷』『惑』,而是擺了擺自己的衣襬,然後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大人沒有這種想法,沒有這種心思,那麼在下也無需再多言了。告辭!”
說着,他就要離開。胡惟庸連忙將他喚住:“停,你先別走!”
湯和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對着他淡淡一笑,說道:“大人還有什麼事嗎?若是沒事的話,在下可就要離開了。既然大人沒有那種雄心,那麼在下就去尋找有雄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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