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和閃電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追風從身後拿出一塊黑『色』的牌匾,遞到了我的面前。我頗爲疑『惑』,便伸手接了過來,黑『色』的牌匾一看便知道是祭奠死人的牌位,那麼雲斯祭奠的會是誰呢?
我這時才注意到了牌匾上面的字,居然寫着“漢王陳友諒之靈位”。此刻,我瞪大了眼睛,萬分的震驚。一直以來我雖然很是懷疑雲斯是陳友諒的舊部,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大膽,敢在秦王府中供奉着陳友諒的牌位。
我一把將牌位按倒在桌子上,平喘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問道:“追風、閃電,你們告訴我,這個牌位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追風回道:“回夫人的話,是在雲斯家中的密室內找到的。我們在進入密室的時候,這靈位的前面還一直燃燒着香燭,而且密室內的香燭味道很是濃重,想來他定然是日日都在供奉。不僅如此,我們還找到了另外的證據,正是他付給那些黑衣人銀兩的記錄。”
“什麼?連這個都找出來了嗎?”我微微驚詫,“像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雙方只有口頭交易,根本不會留下什麼樣的證據,以免讓人抓住把柄。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追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從身後將一個類似於賬本的東西拿了出來交給了我,說道:“夫人,您看!正是這個!”
我接了過來,一頁一頁的仔細往後翻看着。也就在我看的空當中,追風接着說道:“夫人,這個雲斯很是奇怪,別人做了什麼樣的壞事,恨不得將這種事情隱藏起來,誰也不知道纔好,可是他偏偏反而行之,將自己這些年來做過的事情全部記在了這本賬冊上。這也恰巧成爲了他最有力的罪證!”
我看了這麼多之後,心中乃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一切終於水落石出了,我所顧慮的事情全部在這上面記錄着,但是,無形中我又開心不起來。還記得先前樉兒來找我的時候,他言語中已經透漏了對於雲斯的器重以及得知他背叛的遺憾與傷心。他的落寞之情一顯無疑,那個時候僅僅是懷疑,那麼如今這一切事情都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他又該如何是好?
面對我的糾結心情,春兒上前拉住我的胳膊,說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先前您不是一直想要揪出幕後的推手嗎?爲何到了如今,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您不僅沒有開心,反而又糾結起來了?”
我總是在最爲關鍵的時刻動了惻隱之心,然則這次若是再心軟,恐怕將會讓樉兒面臨更大的危險。於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對春兒說道:“沒有,我方纔只是想多了而已。既然證據已經掌握到了,那麼我們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將這件事情徹底的拆穿了。這樣的話,雲斯就會無所遁形,那麼樉兒也就安全了!”
春兒和追風、閃電聽後面上均『露』出了喜『色』,他們有些興奮的說道:“夫人英明!有什麼要吩咐我們去做的,儘管說,我們立刻就去辦!”
我淺笑着回道:“追風和閃電如今的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一半了,剩餘的事情就是在我揭穿雲斯的時候,爲了防止他暴動,你們二人一定要守護在我們身前,必要的時候,一定要保護秦王,這是最首要的,明白嗎?”
追風和閃電已然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但是他們二人卻不願意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閃電一向不喜愛開口說話,這次也說道:“夫人,請恕這次屬下們不能從命。您和秦王一樣都是我們的注資,我們不能夠只救秦王卻將您拋之腦後。再者說,您這樣交代分明是質疑我們的能力!”
“這……”閃電這樣一說,我反倒有些凝噎,我原先沒想過質疑他們的能力,我只是想要讓他們先保護樉兒。
也就在這時,一向事事順着我的春兒也開始和追風閃電站在了統一戰線,“夫人,我和追風、閃電是同樣的意思。您不能如此,即便您心中裝的全是秦王,但是我們的心中卻裝的全是您!”
春兒的話讓我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多麼的離譜,多麼的自私。我一心只想着作爲母親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卻忘了若是我當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幾個人怎能逃開夫君的責難!
想到這裡,我的心有些痛,我抓緊了自己的胸口,說道:“春兒,我知道了,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而且,我也絕對相信追風和閃電的能力!”
在對這個問題達成一致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揭發雲斯的陰謀了。這一點便需要春兒去做了,春兒對於能夠幫到我感到很開心,是以,在接到這個任務之後,她便欣欣然而去了。
春兒走後,追風和閃電自然是留下來保護我。如今一切已經全部安排就緒,就等着樉兒和雲斯前來了。
春兒出去了,去請樉兒和雲斯了。此刻,我手中掌握着雲斯的證據,可是心中卻微微地緊張了起來,彷彿自己不是在做什麼正義的事情,而是在做一件不堪的事情。也許我心底裡最終是不願意看到樉兒那難過而深沉的雙眸吧!
事情比想象中要順利的多,沒過多久,樉兒便帶着雲斯一起來了。這次再見雲斯,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他的下頜上已經續了鬍鬚,青『色』的鬍渣顯得他整個人都蕭瑟了起來。他給我的感覺和上次見到的完全是兩個樣子。也正是因爲如此,忽然間我覺得他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但是他給我的反應卻又不太像,這也讓我感到萬分的詫異。然而人終是到了這裡,其餘的一切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樉兒在進來之後看到這種陣勢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麼,他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神『色』,有一些哀痛,也有一些不捨。然而更多的是從容,對於這件事情的最終結局來說,他怕是早有準備。
樉兒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來對着我躬身行禮,“兒子拜見母后!”
雲斯也在一旁跟着躬身行禮,“小人拜見夫人!”
我淺笑着對着他們二人擡了擡手,說道:“樉兒、雲管事不必多禮,這裡沒有外人!春兒,上茶!”
春兒淺笑着應聲去爲樉兒和雲斯看茶。一切做的都是那麼的自然,彷彿這也就只是一次普通的拜見,那麼多的暗流涌動仿似都不會發生一般。
在我們各自都坐好之後,我先是對樉兒說道:“聽聞最近對於雲管事上奏的摺子很多,不知道樉兒打算如何處理呢?”
樉兒雙眸迎着我,看都不看雲斯一眼,說道:“這件事情兒子還在調查中,是以如今還不能夠妄下結論。但是,若是此事當真屬實,兒子也定然會秉公處理!”在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特別加重了一下,也許是在說給我聽,也或許是說給雲斯聽。
對於他的心情我是能夠理解的,但是我更在乎他的安慰,是以,在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說道:“樉兒,母后能聽到你這句話真的是太開心了。想當初你父皇和陳友諒一起爭天下的時候,那種情況很是複雜,可以說是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打敗了陳友諒,如今天下太平,母后心中不知道有多高興。想來樉兒也必定和母后一樣,視天下蒼生的安危爲己任,定然不會徇私!”
樉兒鄭重的點點頭,面『色』凜然,說道:“母后,您放心吧!兒子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在我們母子二人討論這番話的時候,雲斯面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淡,根本讓人看不出來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然而他越是鎮定,越是讓我感覺到了他心裡面的那種不安全感。他的心中一定是在顫抖不已,雖然看不到,卻並不代表沒有發生。
我將桌子上早已放好的證據遞給了樉兒。樉兒頗爲詫異的接過了那本看上去非常像是賬本的冊子,之後,便開始翻動了起來。
一旁的雲斯早已看到了這一切,然而,他的神『色』依舊如常。但是他的眼睛卻出賣了他,他的眼神呆滯,空洞的望着前方,仿似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過了片刻之後,樉兒已經將那上面所記載的東西看完了,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向溫和的樉兒一瞬間將那本記錄冊扔在了雲斯的面前,氣急敗壞的說道:“雲斯,你這要怎麼解釋?虧我那麼信任你,沒想到最終你來到我身邊卻是另有陰謀!”
雲斯依舊沉默不語,見他依舊不爲所動,我只好將那牌位拿了出來,放在了雲斯的面前,說道:“樉兒,你看一看這個牌位上寫着什麼?這是追風和閃電在雲斯的密室裡找出來的,那裡面日夜焚香,就是爲了祭奠這個人!怪不得他不要什麼大官職,只要做管事。這做了管事最方便他搞這些事情!也正是如此他才神不知鬼不覺的一直以來做了那麼多的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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