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年人
安靜的餐廳，整個大廳的燈光調得很暗，裝飾多爲晶瑩剔透的玻璃水晶，角落的薩克斯風演奏手吹來的音樂讓人心懷寂寥，廳裡入座的多爲情侶，而相對而坐的龍隱與葉小諾卻是一對異類。
等待上餐的過程是漫長的過程，葉小諾一直把玩着手中的小黃人，仿似在思考什麼，眼光時而瞟向龍隱，但很快又收了回去，沒有說話。
“你有話想問我。”龍隱望着葉小諾，將這個女孩的心思一語戳穿。
“我……”葉小諾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知道我的表現不像個正常人，或者說不像個普通人。”龍隱繼續說了下去，“而且我也知道，對於你跟葉問，我不該隱瞞那麼多的事情，因爲你們救了我，我再對你們藏着掖着，實在有些不知好歹。”
葉小諾臉色略微有點怪異，少女就是少女，沒有經過歲月的洗禮，也不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心中所想總是暴露在自己的臉上。
“但我不是不想說，只是不能說，我能感覺得到假如我把事情告訴你們，會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給你們帶來危險。”龍隱認真道：“雖然現在我尚不能預知會有什麼危險，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樣做是對的。”
“我哥派人查過你。”葉小諾終於開口，“我哥長期混跡在那樣的環境裡，門路自然是有一些，但調查的結果卻很讓人奇怪，因爲中國登記在冊的十幾億人中，竟找不出你，那調查也無從談起了，你是一個‘黑人’！”
龍隱笑道：“很正常，你們能查出我來，那纔是奇怪了。”
葉小諾勉強咧咧嘴笑了笑：“我哥跟我這樣說：雖然我們查不出你的底細，但是他依然願意幫助你並且相信你，我哥說，一個人正或者不正，身上所散發的氣是不一樣的，他從你身上聞到了正氣。”
“你哥也不是普通人。”龍隱這般道，“那你呢，你信不信我。”
這次葉小諾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望着龍隱的眼睛看了許久，半晌，她終於篤定道：“我信你。”
龍隱微微一點頭，不再說話。
“但我還是有個問題想問你。”葉小諾托腮道，“我知道你曾深愛過一個女孩，並且她已經離開了人世，我想知道她在你心目中是何種地位。”
“以我死，換她生。”龍隱的回答非常的簡短。
葉小諾臉上立即閃過一絲失落，她只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哦……”
~~~~~~~~~~~~~~~~·
吃過飯之後葉小諾又帶龍隱逛了一會兒，幫龍隱挑了一款手機，這東西對於現世紀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缺少的，而葉小諾在買下手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並且用命令般的口吻道：“以後不準把這個號碼刪了。”
龍隱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而後葉小諾馬上接到了電話，是葉問打來的，葉問說他馬上去夜總會，讓葉小諾帶着龍隱過去了。
葉小諾掛下電話，振臂一揮，道：“走，姐姐給你找工作去。”
言罷甩着手走了，龍隱無奈提起滿手的東西，跟着去了。
~~~~~~~~~~~~~~~~
前往夜總會的路不算遠，但總歸是要走上一段時間，而在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龍隱把葉小諾悄悄的拉了進去。
“怎麼了？”葉小諾對龍隱的舉動很是不解，“夜總會不在這邊……”
“處理一點小麻煩。”龍隱如是道。
“麻煩，什麼麻煩？”葉小諾更爲疑惑。
龍隱嘴角一撇，三個人已經從巷口慢慢踱了過來，此三人的面貌不用過多描述，唯有那頭髮竟是紅綠黃三色，正是早晨公交車上的那夥扒手。
三個人並排起來，把巷子堵得死死的，訕笑着，很快來到了龍隱和葉小諾面前不遠處。
“小子膽子夠大啊，竟然主動往這巷子裡跑，我們正愁找不到動手的機會，還真是要謝謝你了。”紅毛率先開口道。
“他是活的不耐煩了！”綠毛這般搭腔。
龍隱沒有說話，抓住葉小諾的手，把葉小諾拉到自己身後，斜着身子護住了她。
葉小諾見到紅綠黃三人的時候纔對情況多少明白了一點，而當龍隱主動站到她前面護住她的時候，這妮子心生幾分感動。
“你們想如何，不妨說來聽聽。”龍隱神色淡然，表情也未出現過絲絲波瀾。
“小子！”紅毛揚頭道，“你跟你馬子今早斷我財路，壞我好事，你不會就這麼忘了吧？”
“呵，原來是這事。”龍隱微微一笑，“那，抱歉了。”
“一句抱歉就想了事？”紅毛訕笑道：“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那你想如何？”龍隱饒有興趣，“難不成還想讓我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
“少他媽給老子廢話。”紅毛突然火道：“把你們身上所有的前都給老子拿出來，然後跪地上叫老子三聲爺爺，這事兒就算這麼過去了，不然今天你甭想健全的走出這條巷子！”
龍隱笑容突然一收，眼神中猛然涌出一股殺意，他動了。
原地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和紅毛臉貼臉四目相對，十來步的距離竟是電光火石之間。
紅毛盯着龍隱充滿殺意的雙眼而且貼的如此之近，一股寒意從天靈蓋直覆到腳底板，竟瑟瑟發抖起來，龍隱沉聲一句：“找死。”膝蓋便頂向了紅毛的小腹。
龍隱的力道該是何等的強勁，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紅毛已經凌空倒飛出去，半空中才發出一道聲嘶力竭的慘叫，落地後哇哇吐出一灘黃水，再來間，竟昏倒了過去。
而那綠毛黃毛不知從何來的膽量，從口袋中摸出跳刀就往龍隱身上撲，龍隱手一揮便輕鬆奪過二人的小刀，啪啪兩巴掌便把黃綠二人扇得天旋地轉，大手一甩，兩把小刀貼着二人的面門飛過，然後直直插入了二人背後的地面之上。
黃綠二人眼冒金星，分不清南北東西，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望着龍隱的眼神已經滿是畏懼，站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龍隱冷眼看着他們，如同看着幾隻螻蟻，沉聲道：“若換做往常，你們已經死幾十次了，如今我不想殺人，滾！”
黃綠二人盯着龍隱猶如見到煞神，聽到一個滾字竟如逢大赦，連蹬帶爬地溜到巷口，拖起昏倒的紅毛，飛也似的去了。
過了半晌，待得那三人消失好久，葉小諾才躡手躡腳地跑到龍隱身後，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龍隱：“喂，你還好吧。”
龍隱猛然一回頭，盯着葉小諾的眼睛仍舊是滿眼殺意，十分恐怖。
“啊！！”葉小諾尖叫一聲，嚇得向後摔了出去。
龍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抓住了葉小諾，用力回拉，卻是順勢將葉小諾帶入了懷中。
龍隱擡頭望了望天，將頭甩了甩，等得殺氣消失殆盡，才重新低頭看着葉小諾，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微笑：“你沒事吧。”
葉小諾趕忙掙脫了龍隱的懷抱跑到一邊，臉上微微泛紅，低聲道：“我沒事。”卻是再不敢正面看龍隱了，仿似渾身的不自在。
龍隱點了點頭，略帶歉意道：“最近功力大不如從前，殺氣來去得也不像往常一般自如，嚇到你了。”
葉小諾聳聳肩，擺擺手道：“我沒事，我哥肯定在等我們了，我們快走吧。”
“等等。”龍隱叫住了葉小諾。
“怎麼了？”葉小諾回個頭來，疑惑道。
“還有一個人……”龍隱淡淡道。
“啊？”葉小諾自然是更加疑惑了，“什麼？”
龍隱也不答話，只是高聲道：“閣下在外面看戲這麼久，爲何不現身一見，難不成還要我去請你嗎？”
巷口，一箇中年男子慢慢搖了出來，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果然是高手啊！”
男子有點微胖，顯然是中年發福的跡象，他長相極爲普通，嘴上叼一根菸跟滿街的大叔幾乎沒什麼區別，腆着肚子衣服和善的模樣。
而葉小諾見了男子卻蠻驚訝：“你……你不是今天……被……”
“哈哈哈……”男子再度笑了開來，“小姑娘記性不錯，我就是今天早上被投錢的那個胖子……”
在得到確定之後葉小諾變得更爲驚訝了：“你今天一直跟着我們？”
“是那三個痞子跟着我們，然後他跟着小痞子。”這次是龍隱說的。
“哈哈……”男子又笑道，“還是小兄弟門清，不是一般人吶。”
男子走到龍隱面前，遞給龍隱一支菸：“抽？”
龍隱擺擺手，道：“不會。”
男子也沒說什麼，收起煙，來到**進地面的兩把刀面前，蹲下身略微查看了一下：“兄弟身手如此之好，哪個部門的？”
“什麼意思？”龍隱淡淡道。
“我看你不是普通人。”胖子站了起來，“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底細。”
“我姓龍，叫龍隱，你也可以叫我青龍。”龍隱攤手道，“至於底細，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其他的，你還是別知道的爲好。”
“你呢？”龍隱反問道，“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
“哈哈……”胖子好像極度喜歡笑，“年輕人個性要不得，爭強好勝那是一點虧也吃不得，我姓鄧，大名鄧天鴻，小名鄧和平，你也可以叫我鄧警官，雖然我不屬於公安局，但是現在做的事情跟公安局也差不多，所以這麼叫也沒關係。至於我屬於哪個部門，你也不用知道的爲好。”
“呵……”龍隱笑 道，“鄧警官的好勝心一點也不比我少，不過鄧警官今天就是來跟蹤那三個小嘍羅的？”
“放長線釣大魚……”鄧天鴻這般道，“那三個小痞子當然是無關緊要的角色，但是他們背後的勢力還是有得一查，這事情與你無關，無需多問。”
龍隱點點頭：“我今日本來就不想多管閒事，只是小諾不明事理，給鄧警官造成了一些小麻煩，我自己的事情都抽身不得了，沒心情再管其他。”
鄧天鴻也點了點頭：“我看你這年輕人感覺很好，只是你不要在南源做什麼壞事。如若不然，你便是我的敵人。”
鄧天鴻隨即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龍隱：“在南源有麻煩可以找我，不管事大事小……今日時間不多，就不跟你所說了，我得走了。”
龍隱接過名片，上面只印了一個名字一個號碼，別無其他，看着已經走到巷口的鄧天鴻，龍隱只是隨意地把它揣在兜裡，拿起東西，招呼着葉小諾也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