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終南山
御劍者,天空來去,無拘無束,御劍飛行對於修真者來說是最爲普通的一項本事,蒼穹,雲頂,風裡來去,端的是瀟灑飄逸,但真實情況,卻不盡如此。
雲端,四道流光自遠空飛遁而來,白,青,藍,紅,四色,瑰麗無比,雲團涌動,後方便是那將將升起的朝陽,四道流光背對太陽而飛,一路向西。
柯敬騰已經冷得縮起了脖子,這大冬天的早上,頂着這狂風趕路,真不是個好主意。
御劍的速度很快,狂風陣陣打在柯敬騰臉上,從他脖子鑽進衣服裡,冷得他直吸氣,冷鼻涕流了出來,不過他自己感受不到,被那狂風一刮,吹到了後面的千里雪臉上。
“啊!”千里雪摸了摸自己溼漉漉的臉,黏糊糊的,立刻猜到了是什麼東西,尖叫一聲,立刻一拳頭打在了柯敬騰身上,把手一個勁地往他衣服上擦,“柯敬騰你噁心不噁心,鼻涕都弄我身上了!”
柯敬騰被千里雪打得一晃,整個劍身都是晃動起來,千里雪在後面站得不穩,嚇得一把抓住了柯敬騰的衣服,柯敬騰卻是委屈道:“師孃啊,徒兒委屈啊,你說這大冬天的早上不睡覺,起個大早,御劍就走,這早上什麼溫度,北京那都零下,頂着這麼大風,是人乾的事情嗎?”
千里雪在後面還是不滿道:“你自己不知道多穿點衣服,活該被凍。”
龍隱在一旁,腳下踩着青冥,感受着呼呼而來的狂風,懷中抱着葉小諾,神色凝重,他儘量用衣服幫葉小諾擋住身子,但寒風呼嘯,葉小諾雙目緊閉,小臉被凍得通紅。小諾,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將北京的一切事物安頓好,一行六人一早就出發了,天狂此等修爲已不需御劍,因此天狂將自己的配劍,湛藍,借給了柯敬騰使用,竇碧清乃陰陽師,爲自己加持了輕身符和飛天符之後,也能勉強的跟上衆人的速度。
御空而飛,白衣天狂,抱着葉小諾的龍隱踩着青冥,帶着千里雪御湛藍的柯敬騰,然後就是使用紅色符咒的竇碧清了。四道流光便由此而來。
柯敬騰轉頭看了看自己右邊的竇碧清,關切的問道:“清兒,你不冷吧?”
竇碧清倒是閒庭信步的樣子,不過她舉了舉自己被包裹得如同熊掌一般的雙手,調皮道:“柯子啊,師孃說得對啊,你傻啊你,不知道自己多穿一點,冷死都活該。”
柯敬騰無語:“成成成,我活該……”
龍隱看了看懷裡被凍得難受的葉小諾,又看了看柯敬騰,轉頭向天狂求助:“師祖,您……”
天狂沒有說話,他雙手背在背後,身子前傾,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不適,相反的倒是異常輕鬆,白衣白髮白色鬍鬚,順風在空中捋成了一道,他聽到龍隱的話後,長袍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圓,接着,一道無色的球形壁障將衆人都框了起來,龍隱瞬時就感覺到耳邊的風聲小了很多,耳邊便清靜了,而那狂風遇到衆人之後,直接繞過了衆人,向身後颳去。
暖和了很多,龍隱看着天狂,恭敬的點了點頭,慢慢道:“多謝師祖。”
而在場的所有人中,得益最多的當然是柯敬騰了,他趕忙大聲拍馬屁道:“多謝師師祖,師師祖威武霸氣,外代千秋,一統江湖……”
“什麼鬼?”竇碧清不僅笑道。
千里雪則在後邊笑道:“柯敬騰啊,你這馬屁拍得有問題吧,這不是日月神教的口號嗎?日月神教的老大是東方不敗,那東方不敗就是個人妖,你夸人……”
“嘿嘿。”柯敬騰笑道,“那日月神教也不止東方不敗一個老大嘛,那任我行還是很叼的,不過看我這師師祖的風範,這級別得是笑傲江湖裡的隱藏boss,風清揚啊。”
龍隱和天狂自然是全然不知道二人談論的內容是什麼了,龍隱現在的心情還是很凝重,這一連串的事情,損失頗大,人也死了不少,鄧天鴻,夜狼傭兵全隊,還有酒店那麼多普普通通的員工,再到如今身受重傷不省人事的葉小諾,還有那根本就沒有謀面的自己的孩子,這一切,都要算在那個蒙面人的頭上,都要算在教會的頭上。
撒裡蘭卡死了,但教會的勢力根本未動根基,教會遠在西方,他不知道教會和蒙面人到底密謀的是什麼,還有,那次在南京,蒙面人所建立的儀式,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龍隱早有打算,這一次將葉小諾醫好之後,他必將前往梵蒂岡一趟,必將去教會總部走一趟,他感覺到,那將是從天劍滅門開始,整件事情的起始點,也將是終結點,在那裡,終究會水落石出,所有事情都將明晰,而且,一場大戰,無可避免。
而這件事情讓龍隱也明白了一點,強大的實力是多麼的重要,蘇無涯在南京給龍隱說過一句話,變強,不然,當你發現自己周圍的人需要你的保護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無能爲力。
這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所在,龍隱自己太弱了,他沒有辦法與現在的任何一個對手抗衡,他自己本身的實力,他比不上服部天次,比不上撒裡蘭卡,比不上蒙面人,跟別說到至今都隱藏在黑暗中的劫渡迷宮老怪還有那教會教皇,他唯一有的是什麼,是來自修真界前輩的幫助,第一次遇到服部天次,是雲清救的他,第二次在玉龍山,是雲清,凌虛子,蒼風老道救的他,第三次遇到撒裡蘭卡,是劫渡迷宮的老怪救的他,第四次在南京,是蘇無涯救的他,而這一次,是老怪,是天恆玉佩救的他。
但他仍然沒有阻止到蒙面人傷害到小諾,他很自責,雖然氣,但還是反省自己,如果自己足夠強大,鄧天鴻會死嗎?夜狼傭兵隊的人會死嗎?葉小諾會受傷嗎?甚至,天劍滅門會發生嗎?
龍隱終究發現自己還是太弱了,他只能依靠外物的幫助,他自己不算擁有真正的實力,他想要變強,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慾望,他想要變強,他想要踏碎梵蒂岡,手刃蒙面人。
而這一次,天狂回來,龍隱再不是一個人,說實話這麼些日子下來,有時候龍隱覺得自己很無助,爲什麼天劍滅門之後,所有擔子都垮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他在這麼多的勢力中周旋徘徊,幾度生死。他很累,但他的性格註定了他,累,卻不會說累。
而天狂回來了,師祖回來了,天劍掌門人回來了,劍仙回來了,這就像是一堵牆,一座山,穩穩的定在那裡,給你依靠,讓你心中一大塊石頭放下來,感覺就,很安穩。
只是天狂帶回來的消息,卻並不是那麼的好。
追魂死了。
龍隱初聽到這消息很震驚,追魂竟然死了,追魂在龍隱的印象中是智者,像老鼠一樣機敏,他沒有靈力,沒有武功,但他總能在極限的條件下憑藉自己的大腦活下來,但是他這一次卻沒有擺脫命運。
天狂說,追魂在梵蒂岡,混進了聖彼得大教堂,混進了教會總部,混進了關押天狂的地牢,混熟了看管着天狂的三大紅衣主教,最終打開了地牢,放走了自己,而做這一切,追魂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天狂出來了,但柯敬騰被三大紅衣主教撕成了碎片。
而後龍隱就覺得很對不起追魂,可以說是龍隱將追魂拖進了這件事來,追魂是修真界的百事通,厭倦了修真界的打打殺殺,隱入了俗世,有錢,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就因爲龍隱的一句話,追魂一言不發的便過來幫助他,這期間給了龍隱很多線索,傾盡全力,可謂兩肋插刀,身死而未曾言語,龍隱只記得追魂的最後一句話:撒裡蘭卡很厲害,你要小心。
到最後他還記掛着龍隱要小心,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更危險十分,可以說龍隱欠他的情,而且,這輩子沒有辦法還了,而這筆賬,還是要算在教會頭上。
事情終於逐漸明晰,這幾個月下來龍隱經歷了不少,失去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龍隱知道了滅門天劍的關鍵人物是蒙面人,滅門天劍的關鍵勢力是教會,但是謎團還是不少,不過龍隱感覺得到事情已經快了,這一切到了梵蒂岡,到了教會都能解決,但在這之前,龍隱需要變強,需要弄清楚天恆玉佩的核心問題所在,而再在這之前,龍隱必須將葉小諾治好。
終南山在陝西境內,御劍自北京出發,向西南方向靠近,跨過小半個中國,六人一行飛了一天半的時間,當看到遠處雲霞,雲霧繚繞的天際,一座巨大青山高聳插入雲霄之時,天狂輕念一聲:“道了。”
接着,揹着手,身子一沉,緩緩沒入雲裡,穿過雲層,率先向下降落而去。
而龍隱柯敬騰竇碧清也緊接着向下降落過去。
穿過雲層,竟是別樣一番天地,這終南山,竟如此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