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過去
對於龍隱而言，他從來沒有見過數量這麼大，種類這麼多的軍用裝備，牛老大推開暗門之後，裡面是一個大概即是平米的密室，一開燈，玲琅滿目的各類槍械各類刀具**都映入眼簾。牆上掛的，桌上擺的，還有牆角一處箱子裡堆放的，大都是龍隱不認識的東西。
然而夜狼看到這些的時候便一下就激動了，他快步走到牆邊，看着牆上掛着的各種槍械，眼神放光，伸手就從牆上拿下一把手槍來，另一隻手撫摸片刻，嘴裡喃喃念道：“sp2022型手槍，9毫米口徑，15發子彈容量，有效射擊距離達150米，美國標準****，威力驚人……”
夜狼看着槍械時候的眼睛滿是光芒，就像盯着自己的情人那般充滿熱情，而當夜狼把手中拿着的槍械介紹一遍之後，牛老大則是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大煙鬥，緩緩點上，看着那把手槍，慢慢道：“這是老五最喜歡用的手槍，他說每回拿着這槍的感覺，就像是握着女人的**一樣，握住就不想放開了，呵呵……”
龍隱注意到牛老大的眼睛裡滿是惆悵，大概這槍，勾起了他不少回憶。
然而夜狼就像沒有聽到牛老大說的話一樣，把之前的手槍放下，又在牆邊轉了一下，盯着牆上的武器看了半天，然後猛然從架子上拿下一把步槍下來，抱在懷裡擺弄片刻，把步槍弄得咔咔作響，端在懷裡，透過瞄準鏡往地上看了看，接着道：“SR99狙擊步槍，全長1120毫米，7.6的口徑，出產自2000年，有效射程可達一千米……”
牛老大拿着菸斗，對着那步槍指着道：“老七是我們隊伍裡最精準的狙擊手，這把槍在屬性上不是最佳的，但是他卻最喜歡用，芬蘭一戰，他用這把槍，在3000米極限距離之外爆了對方老大的頭。”
夜狼還在繼續，對這些裝備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每種武器他都能認出它們的型號，並說出它們的一些相關信息，如數家珍：獵魂者軍刀，M67**，GLD260**……
而每當夜狼將這些武器的信息說了一遍之後，牛老大都能緩緩道出這些裝備屬於他的哪個隊員，這些隊員對這些裝備鍾愛的理由等等。
這讓龍隱多少有些驚訝，一個人能把這麼多武器記下來已是不易，然而還要將這些武器和隊員對應起來，甚至還能說起其中的很多故事，牛老大對自己隊員的感情當時無比的深沉。
當龍隱對於這個問題問起來的時候，牛老大則是叭嗒的抽着煙，隨口說道：“小子，當你五年來，每天晚上都對着這些裝備回憶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記得這些東西不算什麼。”
“您的隊員怎麼死的？”龍隱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按照夜狼的話來說，十一連是五年前傭兵世界的王者，是全球僱傭兵隊伍的老大，這樣的隊伍，何其精銳，又何其強大，又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們全軍覆沒，牛老大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一直緘默其口，彷彿是有難言之隱，不知道到底是這回憶太過傷痛，還是有其他不能說的原因。
龍隱問出了這個問題，而夜狼此時聽到耳裡，也把手裡動作停了下來，看着牛老大，也開口道：“對啊，牛老大，十一連在五年前的南京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的隊伍全軍覆沒，只剩下了你一個人。”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牛老大呆了呆，叼着菸斗，眼神無比空洞，等到菸草燃盡，他才慢慢把菸斗取了下來，緩緩走到牆壁邊上，伸手撫摸着牆上的一件防彈衣，那防彈衣上繡着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1，而這防彈衣，總共有十一件。
終於，他緩緩道：“五年過去了，沒想到我還能給別人說起我當僱傭兵的事情，兄弟們都死了，我以爲我會在咖啡館裡做個咖啡師，守着回憶慢慢度過我的一生，但是沒想到你們兩個小子又闖進了我的生活，好，我就給你們說說十一連的覆滅，還有這周遭的一切存在理由。”
龍隱和夜狼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牛老大，等着他說話。
慢慢擡起頭，牛老大向着周圍環視一圈，接着道：“五年前的十一連，如日中天，我們十一箇中國人，在世界僱傭兵世界打下了一片天，可以說，五年前的十一連，腳動一動，整個僱傭兵界都要抖上一抖，這不誇張。”
“我們參加伊拉克戰爭對抗美軍，我們在芬蘭對抗**軍，我們在亞馬遜叢林對抗大軍閥，我們在意大利對付整個國家的黑道勢力，我們什麼都敢做，我們沒有一次的失敗。當僱傭兵排行榜出來的時候，我們殲滅了世界上最出名的幾個傭兵團，我們成爲了世界第一，我們非常招搖，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十一箇中國人，十一個東方小個子，是僱傭兵世界的王者，但是我們不怕招搖，因爲我們有這樣的實力。”
“樹大招風這句話是一點都不假。”牛老大語言無比豪氣，但是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變得低落起來，“我們遭受過世界上無數勢力的偷襲，攻擊，我們都應付了下來，只是我沒想到我們十一連的強大，已經強大到連自己國家都不容的地步。”
“五年前，我們接到了中國軍方的一個委託任務。”牛老大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緩緩道，“他們讓我們去上海港口去截取一匹從海外運來的毒品，300公斤的*****，並將這些毒品送到北京去。”
“我當時就很奇怪，中國軍方里的人物也算是人才濟濟，因爲我們十一連的人都是出自軍方，按說這些事情他們自己就能搞定，爲什麼要委託我們十一連，現在想想，當時就該察覺到不對。”
“無論我們有多強，地位有多高，我們終究還是中國人，我們當時想，能夠幫自己國家軍方做一點事情，也是好的，於是我們就接下了這個委託。”
“過程近乎想象的順利，在海上我們炸沉那艘走私的漁船，帶着毒品從上海出發，一路北上趕往北京。”
“但是在南京的時候，我們遭到了軍方的攔截。”牛老大說到這裡的時候一拳頭砸在了牆壁上，恨恨道，“我沒有想到的是本來是他們委託的任務，他們竟然直接反咬一口，說我們走私毒品，300公斤***，按照中國的法律，我們十一個人，每個人都能死上十次了，我這才知道，他們是想借這個機會，一併將我們十一連除掉。”
“國家想讓你死，你沒有理由不死。”牛老大繼續咬牙道，“但是我們十一連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就在這片區域，就在頭頂的這片區域，我們和軍隊的人開始了巷戰，當時這片區域還有人居住，這片區域房多，巷子多，我們就在這裡和軍方的人殊死戰鬥，我們十一連的軍事素質硬，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他們和我們打巷戰，佔不到好處，我們幹掉了他們不下一百人，後來鬧得越來越大，直升機，坦克，特種兵，全部派了過來，就是想要把我們殲滅，然而還是沒有討到好處，最後他們做了一個決定。”
“對這片區域實行覆蓋式轟炸，覆蓋式轟炸！！”
聽到這裡，夜狼眉頭也是一皺，他明白覆蓋式轟炸意味着什麼：“居民疏散沒有？”
“這是事情的關鍵。”牛老大愈發憤怒起來，“這片地區的居民根本沒有進行疏散，如果軍方決定對這裡進行覆蓋轟炸，死掉的人將會是天文數字，我們就知道了軍方想要除掉我們的決心有多大。”
“但是這些人都是無辜的。”牛老大嚥了咽口水，嘴巴有些發乾，“我們僱傭兵殺人不眨眼，殺人從來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情，但是我們不殺無辜的人，如果說他們真的狠下心來對這裡覆蓋式轟炸，這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所以我們最終選擇了投降。”
“投降？”夜狼有些疑惑道，“那爲什麼你們還是全軍覆沒？”
“他們本來就是想要除掉我們。”牛老大繼續說道，“什麼毒品，什麼覆蓋式轟炸，都是爲了除掉我們，他們抓住了我們的軟肋，他們知道我們肯定不會因爲自己的利益而傷害這一片地區的百姓，他們就是要逼我們出去，這是中國人的性格軟弱性，然後在我們露頭的一瞬間，他們把我十個兄弟全部射殺。”
“當時我的那種心情，所有兄弟都倒在身邊，奮戰了十多年的戰友，突然全部在自己身邊死去，就像全世界都離自己而去，我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沒有殺我，我也不知道我們十一連到底犯了什麼事情，要惹來中國，中國軍方，自己曾經效命的地方的無情絞殺。”
牛老大說到這裡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眼裡已經飽含淚水：“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軍隊的人便全部撤離了，就留下我一個人，和我十個兄弟的屍體。我想過自殺，但是當我看到兄弟們屍體的時候，我沒有這麼做，因爲總不能連一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我很怒，也很不甘，但是我卻無能爲力。”牛老大嘆了口氣，語氣已經變得軟了下來，“小子，我很羨慕你，你至少還能夠幫助兄弟們去報仇，我怎麼辦，我怎麼報仇，我的對手是整個軍方，整支軍隊，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誰下的這個指令，我連報仇的沒有辦法報。”
“後來，我用我做傭兵的畢生積蓄買下了這塊地，這個我兄弟們戰死的地方，我要用我這輩子剩下的時間，來守護他們，守護我的兄弟。”
“所以無論後來周圍如何變化，但是這個地區，我不會讓它有任何變動，拆也不行，動一層土都不行，後來南京**看不下去，說這裡影響市容，曾經幾次找我商量改建，我沒有同意，後來他們就沒有辦法，在周圍修了這十幾棟的高樓，把這裡圍了起來，也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