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宋乾禧年七月,以海升國爲主的十幾個邊錘小國在同一日發動了對中宋的攻擊,戰火開始在中宋沿海燃燒,迅速漫延到都城太平附近。此次戰役導致中宋幾萬人流離失所,各國近十萬人死亡,此種混亂局面一直持續了近半年之久……
而此時的龍在野早已登上了開往太清的“太滄號”輪船。
陪同九王出遊的第二天,龍在野就收到了來自京城的消息:銅寶兩位公子被掠,尚無任何線索。
龍在野腦海裡馬上閃過一個人,只有他纔有可能做出這件事。來不及向九王辭行,打馬迅速奔回京城。
龍府如今只有小平小綠主持,勉強維持着日常事務。龍在野來不及端詳他們的臉色,直衝進風起的房間。只是……
龍在野只在桌上看見了一張擺放平整的簡單地圖。地圖上標示了路線以及中途的休息站。
簡單交代了小綠小平幾句。馬上打點行裝,按照地圖上所標追蹤下去。一路上日夜兼程,終於半個月之後到達了地圖上所標的最後一站:珍珠碼頭。
一拳揮上笑咪咪迎上來的人,來人沒有迴避,硬生生對上他的拳頭。
“卑鄙。”
“是,卑鄙。”風起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揮手譴退身後跟上來的滿面怒容的老者,笑得十分得意。
不管卑鄙與否,這一局,風起勝了。
“重新介紹一下,在下太清巡外使龍在風。”
龍在野微微擡了擡眉頭。
“你說我是你們的大王子可以詳細說說嗎?我應該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事吧。”龍在野坐在華麗的船艙裡,眼睛掃視着周圍個個俊美不凡的水手,問着對面笑得十分欠扁的男子。
龍在風(風起)在對面正襟危坐,笑嘻嘻打量着龍在野似乎一直不動如波的表情,根本不計較龍在野的無禮,點着頭,“如果你堅持的話。”回頭看着身後的老者,不自覺地放低聲音,“桑姨,可不可以給你拿一杯‘水’來。”
被稱作桑姨的老者點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轉身出去了。那個老者明明是個男子,龍在風卻稱他姨,不知是他的名字還是太清獨特的說法。
龍在風等老者一走,立馬在椅子上轉了個圈,把腿蹺到一邊的扶手上,歪着身子靠向另一邊。立於四周的水手們大都置若罔聞,只有幾個水手笑着搖了搖頭。
“不管你怎麼認爲吧。我會幫你回憶一遍的。你叫龍在野,我的名字卻是龍在風,太清還有幾個:老二龍在雲老三龍在淵老四龍在宇,我是老五。我們的父母就是讓人尊敬的兩位祭師大人。除了兩位父母親大人,我們都沒有見過你。聽他們說你是十歲脫了天尾之後就私自離開了太清,什麼原因,他們沒說,也許你願意告訴我……”龍在風笑眯眯地看着龍在野。
龍在野沒理他,像是聽別人的故事。
聳聳肩,促狹地擠擠眼,“他們只說你與他們鬧了小矛盾。不過鬧得如此嚴重……你是不是提了什麼……恩……類似於大開國門探訪四海之類的禁忌話題吧。”他邊笑邊認真地打量着龍在野的表情。
龍在野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無趣地正欲講下去,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龍在風一聽,馬上轉正身體,雙腳放在精美的地毯上,正襟危坐。
“使者大人。”被稱作桑姨的老者遞上來一隻金盃,“我們帶來的湯已經所剩無幾了,我放了一點水。”
龍在風臉上有一秒的悵然,接過金盃時又恢復成微笑的模樣。“沒事,再過幾天就能回家了。再說,……也無所謂了。”
老者沒有應答,站到他的身後。
龍在風手上捧着金懷,晃了晃,“你離開的第二年二哥出世,接着就是我們幾個。……不過你比我們大十幾歲真是看不出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真不敢肯定。果然不愧是祭師的繼承人,天格讓你們長生不老,青春永駐,我們兄弟幾個都比不上你,連二哥都比不上。”
龍在野聽得一頭霧水,可是茫茫然之中卻有一絲莫名緊張,當初父母空難去世的時候,他正好十歲。如果——之前他一直沒有想過——如果空難的時候父母沒有死亡,而像他墜樓時一樣,穿越了時空,那麼有沒有可能,可是他們的身體並沒有消失,難道……龍在野邊聽對面的說明邊努力地思考着。這些非科學或者說是尚未被科學所證實的事情,對於以前的龍在野來說,他是根本不屑於去考慮的。但是現在有了他親身的經歷在前,他不得不思考這個可能性。
龍在風見龍在野面露疑惑之色,心中也有幾分疑問,可是種種跡象都證明他就是大王子,甚至連身爲祭師的父母在見過他的畫像之後都已肯定。“……幾日後我們到達太清,你就會‘想起來’了。”他將龍在野的表情歸結爲迷惑自己,而且祭師本來就代表着許多秘密,他這個小小王子就不要追究了。
離“太滄號”不遠的海面上有另一隻大型輪船,現在已御下了商號的旗幟掛上了奇國侯的海鯨旗。
此時兩個非常熟悉的人正站在船尾,極目遠眺。
其中一個身段優美的中年男子看了看波濤洶涌的江面,頗有幾分憂愁地道,“侯爺,我們就這樣把他們帶着離開,使者會不會……”
奇珠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看見了‘太滄號’嗎?雖說與我們的船比起來,大小相差無幾,但是船身全部用鋼鐵禱成,就是那些風帆據我看來也只是幌子,真正在海中航行的力量絕不是風力。”看了看江從流一臉的震驚,“所以說我寧願得罪他,也要確保那二十條戰船能到手。相信這些戰船絕對會讓我們大吃一驚的。雖說現在看來,跟中宋之戰,並不需要這二十條船,但是如果我們自己也能造出這樣的船……”
如此海升也能造出此等戰船,還有何懼?不爲侵略,只爲護國,還有何人敢惹我海升。
“侯爺高見。只是如果惹怒了使者……”
奇珠哈哈大笑,道,“拼着惹怒他,我也要這樣做。等到了中轉站,見到那二十條戰船,我自然會將人交給他。如果他真的發起怒來,大不了找我個人的麻煩而已,不過以我與他打交道這麼多年對他的瞭解,他最多會對我個人略做薄懲。他自命高貴從不做有辱品格的事。所以這次的事纔會交給我們來動手。”話鋒一轉,略有些憂心忡忡,“……哎,他們倆今天怎麼樣?”
“銅板公子的手我讓人用了最好的金瘡藥,已經差不多快結疤了。不過,寶玉公子就……”
“還是吐個不停?”
“是啊。也不知怎麼回事,大夫怎麼看也看不出來。本來以爲是暈船,後來聽動手的人說一路上從太平到碼頭,他就這樣了。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讓廚房變着花樣的做些新鮮菜,哄着他多吃兩口,不管怎麼樣也要把人活着交到他們手上。”奇國侯看着翻滾的江面,頗有些嘆息,“這次我算是把龍在野給賣了。呵呵……只希望這兩個少爺平平安安,也省得他恨我入骨。”
江從流安慰道,“侯爺爲了國之大計,想必龍爺會明白的。”
奇珠沒說話,盯着遠處慢慢清晰的黑點。太滄號,好快啊。
轉身向船中走去,“把所有的帆都升起來,加速前進。”
“你在這兒幹什麼?”兩人剛走了兩步就看見白玉靠在船艙邊,嘴邊笑眯眯的。這還是從出航以來,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好興致。
“曬大陽啊。要不然做什麼?”白玉口中答着,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慢悠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