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月上旬,雪花已經稀疏飄了將近一週。
晚上八點左右,外面下着小雪,地面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
“華里”酒店走廊。
遲香香小跑着跟在常安身後,拿着她剛剛脫下來的長款羽絨服外套。
“安姐,昨晚我看到祁影帝在你房間門口......”
走在前面的女人忽的轉過身來,遲香香差點撞上。
常安拿掉墨鏡,霎時間整個面龐暴露在空氣中,精緻如畫的眉,靈動婉轉的眼,鼻樑挺翹,因爲剛從酒店外進來,此時鼻尖一點凍紅,像只從畫中翩躚而來的蝶。
常安生得着實好看,此時似笑非笑地瞅着小助理,就連說出的話都那樣好聽:“看到他進門了?”
遲香香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看到他敲你門,你沒給他開,他就走了。”
“那不就行了,你這小腦袋瓜裡都瞎想什麼呢?”常安拿過遲香香手裡的房卡,幾步來到自己房間門口,“嘀”的一聲打開了房門。
《茯苓扣》是來年影視界期待的重磅年代大戲,遲香香口中的祁影帝是這戲中的男主角的扮演者祁炎,而常安便是女主角。因爲要在華縣取景,劇組安排演員下榻在華里酒店,這裡雖不如市區的酒店豪華,也算是乾淨整潔,勝在方便。
“我要補覺,沒有特別重要的事的話不要打擾我。”
遲香香不住點頭,安姐近幾日爲了配合劇組趕拍攝進度,這幾日起早貪黑着實累極。
*
門外聲音嘈雜,常安剛剛卸了妝洗了臉到牀上還不到五秒鐘就被這聲音折磨得不耐煩。秀麗的眉輕輕皺着,伸手拉過被子蓋過頭頂,希望可以隔絕這令人討厭的噪音。
奈何,聲音愈來愈近,居然還有人在敲門。
真是,擾人清夢!
本就不是忍耐的性子,常安一把掀開被子,下牀,神色氣惱地來到玄關,她發誓若是有人故意這樣做,那人就死定了。
外面的陣勢很大,少說得有十多個攝像機,見常安一露面,話筒使勁往她臉上戳。
“常小姐,昨晚有人看見祁炎從您的房間裡出來,真的是這樣嗎?”
“常小姐,您有什麼想說的?”
“常小姐和祁炎是在爲新劇製作噱頭嗎?”
“常小姐?您說句話。”
……
鎂光燈下不好生活,這個道理常安自進圈起就知道了。
常安身上脫掉了厚實的外套,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毛衣。
她就站在那裡,靠在門框上,環着雙臂,姿態隨意,雖是素顏,面色卻紅潤有加,肌膚細膩,惹得幾個男記者在她的臉上多看了幾秒鐘。
“是他進我的房間,還是我從他的房間裡出來,你們確定沒搞錯?”聲音懶散而戲謔,叫人分不清真假。
記者頓時啞然,面面相覷,他們就知道常安不好惹,不知道是誰胡說八道挑起的這場採訪?
有一個好事的男記者卻不依不饒,身材矮小拿着話筒遞到常安嘴邊:“常小姐你也知道,媒體向來是不定無縫的蛋,這次我們大老遠跑來相信這個事件也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希望常小姐能夠給個合理的解釋,悠悠衆口也不是輕易能堵得上的。”
那記者說罷,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邊的其他記者。
常安無語,她不知道這些人是抱着什麼目的前來,可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會輕易鬆口,愈描愈黑是娛樂圈的自然定律。
視線淡然地自男記者身上飄過,又淡淡瞥過不遠處走廊上面的攝像頭,有紅燈一閃一閃的表示正在將此時的場景錄下來。
幾秒鐘後常安纔看着男記者的眼睛,還點點頭表示稱讚:“說得不錯。”
男記者一臉黑線,其他幾人噗嗤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走廊裡走過來一個男人,燈光昏黃叫人看不清男人的長相。從常安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男人手裡拿着公文包。
常安的眼睛跟着男人的身影從走廊盡頭走過來,不由地,她眯了眯眼。
記者完全不知道常安爲什麼盯着一個男人這麼久,並不像是在走神,平常的酒店客人而已,記者沒放在心上,轉回視線把話筒拿得離常安更近了些。
男人轉身,拿出房卡放在門前的感應器上。
男人開的門正是常安房間的對面,這時候常安只能看到男人高大的黑色背影,身高腿長,即便沒看清男人的臉,她還是默默在心裡給了男人一個六字評價——長得應該不錯!
“常小姐,請您……”
常安瞪着眼前身高與自己無差的男記者,反手拉上房門,發出“砰”的一聲響。
一時計上心頭,聲音也瞬時間變幻得更加清脆空靈:“親愛的,你剛纔出去就是爲了在我的對門開一間房間,來增添情趣嗎?”
感應器響起“嘀”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親愛的?
她叫誰親愛的?
記者內心譁然,反應過來之後常安已經不見了,他們往後一看,常安已經走到一個男人的旁邊了。
男人推門的動作沒有停,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房間。
“親愛的,你怎麼不理我?”
女人的聲音略帶點羞澀,卻也能分辨那音調裡帶着對身後一羣人的戲弄。
雖沒看見女人的臉,男人卻可以清晰地聞到女人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男人打算轉頭去看,奈何,身子已經被一道力氣推進門去。
男人眉間開始出現褶皺,對這個女人由零分無感瞬間漲到一分反感。
曼妙的身子也很快閃進門內,半個上身留在外面。
“以後請搞清楚再來,不然我的男朋友可是會生氣的哦。”慢條斯理中蘊含着淡淡的警告。
門“啪嗒”地被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