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鮮花啊!鮮花!

正當她坐在那石頭後面,試圖去理清自己的頭腦的時候,卻忽的聽到一個不大不小的響聲從後面傳來,她轉過頭去看時,卻看到一個**着身子的女子滿是是泥的站在那裡,正自疑惑,猜想那女子的身份,這裡和自己掉下來的地方並不一樣,難道她也是被清文關在土木宮麼?

剛想上前去問個明白,卻又見那泥洞裡掉出個人來,她一驚,便收住了腳步。待看清楚那男子的面容,卻是讓她欣喜的說不出話來。

"雨哥哥,你是找我來了麼?"然而這欣喜不過在腦中持續了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雨哥哥爲什麼會和這個女子在一起,而且還是幾近赤身?雨哥哥,難道,你不再關心雲嵐了麼?

還是雲嵐一直以來都是自作多情?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要對我那麼好,讓我以爲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所依靠,還會在受傷的時候習慣性的去找一個避風港。雨哥哥,你不再是我的避風港了麼?

心中不禁苦笑,老天啊,爲什麼要在我以爲我擁有的時候,卻又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幻想出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情願我從來都不曾擁有過,便不似此刻那麼心痛。

雨哥哥,你本是被老天送給我的一件最好的禮物,但是今天,我卻發現,好像老天敲錯了門。

雨哥哥,你現在收上來,但是雲嵐是不是不應該再走出去和你相認了?

雨哥哥,沒有了雲嵐的拖累,你的生活就不必那麼辛苦了!

雨哥哥,等雲嵐有一天報了仇,再報答你這些年來的關愛一場。

於是她回了頭,找到那滅門仇人,冷冷的說道:"我需要外傷的藥,你可知哪裡能夠找到?"那老者疑惑的看了看她,卻並不問爲什麼,便幫她找了來。

她將藥悄悄的放下,再留下一張字條,還有她從小便帶在身上的一塊墨玉,那是七歲的時候師傅送給她的。她不知道雨哥哥是否認得那玉,但是她卻想給他留下點念想。

也許,她自私了一下,不希望他會這麼快將自己忘記。

她回到老者救她的地方,便答應了跟他學習武藝,將來,等他協助自己報仇之後,便向段式一門自殺謝罪。

她覺得,自己與雨哥哥,將不再是一同的。而流雲山莊,卻一下子好像離自己遠了,那裡的人掛念自己的,恐怕也只有師傅了吧!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報仇!

而眼前便有一個願意教自己武藝的,那便不必踏破鐵鞋了。

即使他是自己的滅門仇人,又能怎麼樣呢?

既然他已經有所悔悟,那便給他一個被自己利用的機會吧,便當是給他自己贖罪了。

況且,他與自己還有着同樣的仇人。

雲嵐,今天起,你便要狠下心來了!

火一點一點,慢慢的跳躍着,忽的一下子竄的老高,映在雲嵐的臉上……

第二日,西門雨卻過來了。她看到他,便忙熄滅了那火。那老者看看她,又看看他,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西門雨喊着:"多謝前輩贈藥!在下並無心打擾前輩,只是眼下委實找不到出去的路,還請前輩明示!西門雨在此多謝前輩了!"她並不迴應,只是冷漠的臉上卻帶着一些悲哀,他終究是不記得那墨玉了。

西門雨喊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生謹記在心。晚生多有打擾,便就此別過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卻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她看着他和她一路嬉鬧着,找到了出口。她也很開心,真的。

她不用自己再費力的找了,雨哥哥還是幫她做了一件事,不是麼?

雖然這件事並不是特意爲她做的。

那她就不用覺得有什麼虧欠了吧!這樣挺好的!

那老者看着失魂落魄走回來的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便嘆了口氣,說道:"這裡有些吃的,你暫且吃了吧,稍後我們便開始練習了。"她不說話,只是木然的看着他,然後搖了搖頭。

那老者看着她,又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去了。

那日之後,她便開始發了瘋的開始習武。那溶洞裡不分白日黑夜,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在練武什麼時候在休息,只是覺得自己的腦子裡滿滿的都被練武塞滿了,再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她曾經的雨哥哥。

老者名爲清風,她便叫他風先生。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她想,也許他便是清文的父親吧,竟然兩代人都來折磨自己,倒真是與這家人有些不共戴天之仇了。只是她並不想告訴他,他兒子還活着,而且代替他成爲了天下第一殺手情報樓鎖雀樓的樓主。

不過,若是清文真的是樓主,想必背後更有着端木宏的支撐吧!她看看風先生,心中暗想道:沒想到你的兒子也有認賊作父的一天吧?這便是報應,這比起他已經死去,哪個會讓你更好受些呢?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腦海中的邪惡竟隱藏的這麼淺,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可是她的心中卻一點都不開心,她只是覺得悲哀,這恨意一代一代的傳下來,竟壓得自己心中如此沉重。她有些想逃,但是每次一有這個念頭,她便會看到曾經夢裡的那雙悽絕慘絕的眼睛盯着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那個夢開始越來越頻繁的出現了。她這才知道,那雙眼睛,便是注視着自己的段氏一門的所有生靈的。

她苟活了一十六年,如今上天安排她知道了真相,便是告訴她,時候到了,你不能再躲了。

所以她便必須要去面對。

她對風先生還算客氣,風先生便不再拘謹,仍與她逗笑,教她習武,也是極爲盡心。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他似乎不是仇人,而是一個長者,一個古怪但也有着滄桑的長者。但一旦這樣想了之後,她又會告誡自己,他便是滅了段氏一門的劊子手,自己如今不過是利用他而已,自己如此想來,倒真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其實或許有時候她做不到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去想這個問題,她總是很隨意的和他相處,但是卻是保持着淡漠和疏離。也有時候她會很想去問他自己的父母兄長長的什麼模樣,但是卻終究問不出手,因爲他是劊子手,怎麼會去注意這些呢?

偶爾有時候她的腦海裡會映現出那天西門雨和那個**女子出現時的情景,會覺得心裡一痛,但是面上卻會無聲的笑着。那笑從內而外泛着苦澀,令觀者心疼。

清風已經猜到她與那男子的關係,看她如此,每次便都是嘆口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