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仁聽到芳華的呼救,更是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你們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告訴你,我是禮部右侍郎陸大人,如果我女兒有個好歹,我饒不了你們。”
因爲陶姑姑還沒跟出來,幾個婆子當場失了主意,不禁面面相覷。
被人家的爹撞見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官老爺。
“陸老爺,您不覺得羞愧嗎?”陶姑姑及時出現了。
陸有仁突然到來,是讓陶姑姑措手不及,但她好歹在王府裡呆了二十多年,是王妃身邊最得意的下人,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你渾說什麼?還不快放開我女兒。”看芳華難受的樣子,陸有仁怒目噴火。
“陸老爺,是不是我渾說,你自己問問自己的寶貝女兒,秦王府不嫌棄她的身份不嫌棄她的卑賤,同意她入府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誰知道她在王府里根本不守規矩,不敬王妃,不敬世子妃,甚至還在外面肆意編排胡言亂語,現在,我們是在按王府的規矩處置。”陶姑姑鎮定道。
“這是我女兒,輪不到你們來處置,還有,你們不是已經把她趕出王府了嗎?她已經不是你們王府的人了。”陸有仁一把從兩個婆子手中把芳華給拽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裡。
陸芳華死死地拽住父親的衣袖,如同即將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她想說話,可嗓子刀割死的疼,只能拼命搖頭,表示陶姑姑說的都不是真的。
陶姑姑冷冷一笑:“陸老爺,您打哪聽來的消息?秦王府什麼時候將她趕出府了?不過是因着她仗着世子對她的寵愛在府中無事生非,攪的王府上下不寧,王妃讓她搬出來住而已,給她大宅子,吃穿用度也沒虧待了她,算是對她仁至義盡了,她卻還在外頭放出謠言,詆譭世子妃,損害秦王府的聲譽,這件事可是有不少人證,陸大人不信只管去餘主事家問上一問。”
陸有仁對芳華其實沒什麼信心,他知道芳華是個什麼樣的人,而餘主事家的女兒餘雲鳳跟芳華來往還是比較緊密的,芳華淪爲妾侍心又不甘,說幾句世子妃的壞話完全有可能。
可是即便芳華做錯了事,也不能這麼對她呀!
陸有仁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嘴上卻是極力維護芳華。
“你們說的我一點也不信,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等我弄明白一定要問秦王府討個說法。”陸有仁氣勢洶洶地說。
“那可不行,陸老爺,陸芳華是秦王府的人,現在她做了有損秦王府名譽的事,我們肯定是要帶回去處置的,從她自己走進秦王府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你們陸家的人,而是我們秦王府的人了。”陶姑姑也不甘示弱,示意幾個婆子把陸有仁父女圍起來。
“放肆,你們一沒下聘,而沒婚書,怎麼就是你們秦王府的人了?我還說是你們世子誆騙了我女兒呢。”陸有仁反駁道。
陶姑姑笑了起來,笑容裡透着譏諷之一:“恕奴婢見識淺薄,可從沒聽說過納妾還要婚書的,至於下聘,我們世子可是給了陸芳華足足十二萬兩銀子的聘金呢?怎麼陸芳華沒告訴你這個親爹?”
這件事,陸有仁是知道的,就在隆裕錢莊上門收宅子之前,一幫無禮無恥的下人搶走了芳華十萬兩的銀票。芳華說,那是皇甫少焯先放在她這的,看來芳華又對他說謊了。
“我沒見過十萬兩銀子的聘金,既然是聘金,自然是要交與女方的父母,否則都不能被視作聘金。”陸有仁只能硬着頭皮強辯。
陶姑姑脣角的譏笑更甚,道:“我現在總算知道陸芳華爲何如此不堪,原來是有其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你……”陸有仁額頭上的青筋都氣的暴跳出來。
一個王府的管事媽媽而已,都敢對他出言譏諷。
“今天是秦王府處理家務事,便是打死了陸芳華,也是秦王府的權力,陸大人若是一定要把人帶走也行,留下保證書,承認陸芳華在外頭散佈謠言損害王府的聲譽,並保證將陸芳華帶回去後好生看管,今後再也不得提起秦王府,不得再出現在世子面前,不然,這人,我們是一定要帶走的。”陶姑姑根本不害怕一個失了勢的侍郎,誰知道他這個侍郎的職位還坐不坐的住,而且,現在裡面的侍衛也已經出來了,她這邊人多勢衆。
陸有仁看着將他團團圍住的幾個婆子還有剛出來的五個壯漢,再看看在他懷裡瑟瑟發抖,那樣倉皇無助的芳華,陸有仁心裡一陣發苦。
人是不能讓他們帶走的,一旦帶走,還不知秦王府會怎麼處置芳華,等他想到辦法上門去要人,說不定已經晚了。
而且,能不能把人要回來都還兩說。別說他現在是個被停了職,不受皇上待見空有虛名的陸侍郎,就算他是名副其實的陸尚書,也不敢跟秦王府對着幹啊。
爲今之計,只有先認低頭,把芳華帶回去再說,以後的事再慢慢想辦法。
“寫就寫,我寫不是因爲我真心認同你們加註在我女兒身上的罪名,我只是不能讓你們把我女兒帶走。”陸有仁道。
陶姑姑心裡冷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今天過來,按王妃的意思是把陸芳華弄出金陵城去,弄到越遠的地方去越好,但人算不如天算,誰也算不到陸侍郎會出現,之前小安子還說,陸芳華搬到桂花巷的事,陸家人根本就不知道,看來,回去要好好跟小安子算賬了。
雖然沒能按王妃的意思把差事辦好,但陸芳華喝了啞藥以及大量的紅花,以後就不能說話也不能生育了,加上有陸侍郎的保證書,回去還是可以交差的。
陸有仁無奈之下,完全是按照陶姑姑的意思寫下了保證書,他心知,秦王府手握着這份保證書,他就別想再向秦王府討公道了,理全在秦王府那邊了,這個大虧,芳華是吃定了。
哎!芳華這孩子,說她什麼好呢?心比天高不肯安分,偏偏命比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