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風幫陸小寧把病人翻轉過來,陸小寧就開始趕人了。
“你快出去,這裡是重症區。”
“你不也在這裡嗎?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顧十風道。
“而且當大夫的,就要有心理準備面對所有病魔,哪怕是瘟疫,這是醫者的戰場,身爲醫者,只有勇往無前,沒有後退的道理。”顧十風振振有詞。
陸小寧一邊忙着搶救病患,一邊道:“你少在這裡給我唱高調,大義凜然的,你說你進來是幹什麼的?救治病人嗎?沒有別的任務嗎?”
她懷疑是有人搞破壞,這個猜測已經傳遞出去了,相信皇甫少燁知道後會立刻着手調查,顧十風這個時候進疫區,肯定是身負重任來着,他倒好,忘了自己的使命,只記得自己曾經是個大夫了。
“對啊,我來找你,就是爲了查水源被污染的事情。”顧十風道。
“你找我沒用,這件事是韓大人和李保全在辦,你去找他們,趕緊出去,抓住行惡之人才是你的使命,要是你任務沒完成就先倒在這裡,你想殿下親自進來嗎?”陸小寧嚴肅道。
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顧十風語塞,看着陸小寧瘦弱的身軀卻如高山一般的偉岸,看着四下裡躺着的病人痛苦的模樣,幾個大夫都在全力的救治病人……顧十風不由得鼻子發酸,爲這些無辜遭殃的百姓痛惜,更爲這些捨身往死的大夫肅然起敬。
誰說只有刀光劍影的戰場纔是戰場?只有英勇殺敵的將士才配稱得上勇士?當病魔肆虐,這些不畏生死,盡力救治病人的大夫,他們就是當之無愧的勇士。
“行,我先去查案,查清楚了,我再來幫你。”顧十風咬了咬牙說道。
反正他已經進來了,在疫情沒有解除之前他都出不去了,那麼他也要盡一個大夫的責任。
看到顧十風走了,陸小寧鬆了口氣,很快又皺緊了眉頭繼續救治病人。
疫區裡的情況不容樂觀,但她知道,外面的形勢更加嚴峻,少燁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御書房裡,皇上看完了皇甫少燁送來的急報,讓高公公把急報給下面幾位大臣們看看。
陳丞相等人看完,皆是面色沉重。
禮部尚書柳大人道:“皇上,若是下令全城水源都進行消毒,發佈防疫措施,恐怕會引起全城動亂,大家會以爲自己也身陷險境了,現在百姓們就已經人心惶惶了。”
戶部尚書沈大人道:“可如若燕王殿下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麼就必須這麼做,否則就不僅僅是全城恐慌發生動亂,而是要死無數人了。”
瘟疫猛如虎啊!不可掉以輕心。
皇上道:“陳愛卿,你怎麼看?”
陳丞相沉吟道:“陸小寧和韓大人已經找到了疫病的源頭,這種推斷是合情合理的,與疫情全面爆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相比起來,全城恐慌,些許個挑樑小丑蹦躂幾下又算得了什麼?”
一位大臣站出來道:“萬一陸小寧和韓大人得出的結論是錯誤的呢?”
陳丞相斜了他一眼,道:“之前大家不是質疑陸小寧的診斷也是錯誤的?事實如何?”那位大臣抹了把汗,心虛地低下頭,之前他也是質疑陸小寧診斷結論的其中一位,而且
還質疑的很激烈。
“就是,陸小寧只是個大夫,又不是刑部衙門的捕快,她說病院在水井就在水井?她說懷疑有人投毒就有人投毒?什麼時候,她陸小寧變的這麼厲害了?她一句話,滿朝文武,全城百姓都得圍着她轉悠?”又有人跳出來反對陸小寧。
“這個時候不聽大夫的話聽誰的話?肖大人,那你倒是說出個對策來解決問題啊?或者,肖大人進疫區去查探一番?肖大人如今可是大理寺少卿,你去查,肯定能查的一清二楚。”工部尚書杜大人施施然地說。
肖大人一聽讓他進疫區去查,立馬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他纔不想進去送死。
秦王道:“臣擔心的是,一旦金陵城亂起來,燕王又是剛剛上任五城兵馬司,人事都還不熟悉,怕是頂不住壓力。”
“正是,就怕有些不軌之徒乘機搗亂生事,五城兵馬司負責封鎖疫區已經任務繁重……不如,調派西北大營的人過來幫助五城兵馬司維持持續。”趙王附和道。
“調西北大營的人進城,那老百姓才真的要恐慌了。”一直不說話的安平伯老伯爺慢條斯理道。
虧他們好意思說,這個時候調派西北大營進城,是來止亂還是來添亂?或者還想幹點什麼大事?
皇上聽得大臣們爭論不休,不由得腦仁脹痛,都什麼時候了,這些人還在算計來算計去,混賬之極。
御醫院方院使上前道:“皇上,丞相大人言之有理,疫情一旦全面爆發,再想控制就難了,此事關乎金陵城的安危,就算趁這個時機宣揚一下疫情防預措施也是好的,春夏之季原本就是疫病多發之季,老百姓們多掌握些防預養生的知識也是好的,事情辦的儘量溫和些,老百姓們也會安心很多,到不一定會生出多少亂子。”
“特殊時期,誰敢搗亂生事,罪加一等,非常時期,用重典也不是不可。”刑部尚書淡淡說道。
皇上擡了下手,道:“陳愛卿,你與方愛卿商議一下,就按燕王的意思去辦。”
說到疫情全面爆發,真真是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皇上的心頭上,但凡有一點這樣的可能性,他都要想辦法去阻止。
皇上重重嘆了口氣:“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倭寇入侵,而今金陵又爆發了瘟疫,國難當頭,希望爾等齊心協力,放下彼此的成見,羣策羣力,共度難關纔是。”
衆人齊聲應道:“臣等必當齊心協力,盡心竭力。”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神情一肅,加重語氣道:“六部大人皆在此,爾等回去隨時待命,聽候燕王調遣,要錢給錢,要物給物,要人給人,誰敢怠慢,虛以爲蛇,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