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仍然瀟瀟而落,天地之間已經化爲一邊白茫茫的世界。
就在笙暢和雪兒騎着駱駝走遠不久後,被大雪掩沒的馬車一陣晃擋,忽然從馬車底部鑽出一個遼兵來。
“呼,呼……快憋死我了”。
呼嘯的風雪中,那人吁吁說道。張着口,拼命地吸了幾寒氣,“好險,辛虧我在背面,馬車擋住那人的視線,不然會像同伴一樣莫名其妙地死在冰刺之下,”他自言自語地抖抖落在身上的積雪,向來路飛奔而去。
原來那個遼兵在馬車背面,看到同伴莫名中了冰刺而亡,嚇的他立即躲到馬車下面,一直憋着氣,等笙暢二人走遠了,纔出來離開。
“站住,什麼人?”
那名遼兵剛跑出數裡,結果被一羣騎馬北上的黑衣人叫喊着攔住了去路。
那位遼兵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衆位黑衣人才看清了穿在身上的遼服。
爲首的黑衣人向那名遼兵亮了一下令牌,那遼兵驚得慌忙跪倒在地。
“少主恕罪,小的有眼無珠。”那位遼兵哆嗦着說道。
爲首的黑衣人正是宇文圖,那天從冰谷監獄逃離,在暗中眼睜睜地看着笙暢把雪兒帶走,那晚又看到狼頭面具之人出現,才未敢現身,便回了西夏皇宮。次日,李元昊出征伐宋,他也不好再留宮中,恰好有人告知公主失蹤,他便自告奮勇藉機尋找公主爲由離開了皇城,李元昊那日看了他的武功後便有了嫁女之意也隨即便欣然應諾。
出了皇城,他帶了隨從一路北上,料想雪兒從賀蘭山出去肯定一路向北,所以纔來到這兒。
“起來吧,爲何狼狽逃奔?”寧寧哥問道。
於是那名士卒便把事情的來朧去脈說了一邊,說到部落少爺被一對男女俠士相救時,宇文圖頓時眼睛一亮。
“你說的男的是不是帶一把寶刀,那女的是不是穿西夏服飾,”,宇文圖忙問道。
“正是。”
那士卒心中驚異,少主沒見過那對男女,竟然描述的如此準確。
“那這兩個人去了那裡?”
“此處以北‘龍門鎮’。”
“讓他上馬帶路”,宇文圖說道。早有隨從一把把那名士卒拉上馬,然後隨宇文圖向北奔馳而去。
殊不知,在方纔宇文圖從那名士卒口中得知身帶寶刀少年去了龍門鎮時,隨從中有一名黑衣人在奔跑時故意落在了最後面,漸漸地脫離了人羣。等宇文圖等人離開後,那人急忙掉轉馬頭,朝荒漠另一個方向策馬而去,所去之處,也是龍門鎮。
這名黑衣人卻是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錦衣軟劍’吳海。
笙暢當日從姑蘇城離開後,他如願見了范仲淹,然後去了趟百靈山莊,呆了數月才從山莊出來,也一路北上,似乎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可沒人知道他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
就在他北上途中,偶爾遇到急匆匆趕往西夏的宇文圖,便暗中追隨而來,卻也沒能進得了皇宮,只是混進了宇文圖的隨從。當他聽到笙暢的消息時,便也急不可待的抽身往龍門鎮而去,他心裡清楚,只有笙暢身上才能打探到他母親的下落,從十歲那年母親忽然失蹤後,他習得一身武藝,十年來,他踏遍江湖爲的就是尋到母親的下落。
傍晚時分,雪也停了。
“雪兒,你看,到龍門鎮了。”
“真的啊,原來龍門鎮這麼漂亮。”
二人騎在駱駝上,順着剛纔雲大哥指的方向。雪兒看到了一座霓燈奕彩的城樓,城樓上豎着一杆大旗,旗上寫着“龍門鎮”三個大字,細看字體,如龍騰空;再一看,像是如龍盤柱;寧神靜氣,隨意一看,好像什麼都不是,只是簡簡單單三個字。好像這旗上三個字充滿了無盡的魔力,越是觀看,越能擾亂人的心神。
“雪兒,那咱們進去吧。怎麼樣,這字很特別吧”,笙暢笑着說道。
“是啊,雲大哥,我怎麼越看越不對勁呢”,雪兒問道。
“你以後就知道了”,笙暢神秘一笑,卻再閉口不言。
讓雪兒更驚奇地是此鎮和其他鎮子居然不太相同,除了城樓掛一杆大旗外,既沒有守城兵卒,城門也一直敞開着,好像江湖上什麼人都可以進出,來去自如。
進了城門,雪兒才發現,小鎮上歡天喜地,熱鬧不凡。街道兩旁林立的雜貨鋪,藥店,酒樓皆燈火通明,人流如海,大街上也有不少孩童嬉戲打鬧,有的再放煙花,有的在推雪人,有的還在玩雪球……街上的行人也一臉樸實淳厚。
看到笙暢二人騎駱駝而來,衆孩童立即一涌而上,都來圍觀。
“雲哥哥……,是雲哥哥回來了,咱們快去看”,小孩們歡呼着。
“雲哥哥,你帶的姐姐好漂亮啊,她叫什麼名字啊……”
“雲哥哥,你從哪騎來的駱駝啊,駱駝不是隻有在沙漠裡纔有嗎”。
雪兒看到童言無忌的歡笑中,心裡也開心極了。沒想到雲大哥的家鄉這麼快樂,雲大哥這麼受小朋友喜歡。
“小豆,小花,小菜……,哥哥這次來也沒帶什麼好東西,你們先回去吧,哥哥明天給你們買糖吃”,笙暢笑着說道。
“好啊,好啊”,那些小孩笑着一鬨而散。
笙暢和雪兒會心一笑,騎着駱駝繼續慢慢向前走着。
“少爺回來了”,笙暢路過時,街上路人,雜貨店的老闆,藥店的老闆,酒樓老闆依次探出頭來招呼道。
“劉叔好!”
“李叔好!”
“王叔好!”
笙暢笑着回道,終於在酒樓傍停了下來,笙暢把雪兒抱下駱駝,拉着雪兒的手走了進去。早有夥計牽走駱駝。
“少爺快到樓上,等會送上飯菜”,酒店老闆王叔笑着招待道。
“王叔,你忙吧,不用管我”,笙暢笑着說道,然後和雪兒上樓入座。
“雲大哥,沒想到鎮上的人對你挺熟的麼”,雪兒開心地說道。
“那當然了,就像你看到的那些小孩子一樣,我是在這兒長大的麼,這三位叔叔也是看着我長大的。”笙暢倒了一杯茶,邊茗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