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靜好,寒風細細。
“你們可看到了,入我大夏軍營,軍律嚴明,要不是今日大殿之上衆臣爲少主求情,誰都無可預料陛下會怎麼懲罰他。”
一路之上,虎將軍淳淳告誡二人。
“將軍說的極是,我兄弟二人今後在軍中一定悉心做事,全聽將軍調遣”,樊簡明跟在後面,邊行邊唯唯應諾。
笙暢卻滿懷心事,一聲不吭地落在後面。
不知不覺到了軍營,虎將軍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然後二人拜別。
“雲兄,怎麼了,我看你一路心思重重的”,看了一臉笙暢,樊簡明關切地問道。
“哦……哦,沒什麼”,笙暢隨口道。
樊簡明正欲再問,忽然聽道前方傳來別雅的聲音。
“雲生,林月兄,你們回來了”,樊簡明擡頭一看,竹竿,黑虯兩兄弟跑了過來,竹竿一邊啃着雞腿,一邊笑呵呵地招呼道。
“聽說少主這次被罰了,是不是真的?”
“對了,你們兄弟還沒用餐吧,我們兄弟早就爲二位備好了酒肉,喂,黑子,快把吃的東西給雲兄他們”,一邊滔滔不絕地說着,一邊推了推身傍的黑虯。
“呃,給,”黑虯依舊木吶着從身後拿出兩包裹的油紙,和兩袋酒饢,慢騰騰地各自遞給笙暢和樊簡明。
“看磨磨嘰嘰,沒出息的樣子”,看到黑虯極不情願的樣子,竹竿冷不丁踢了一腳,黑虯一個踉蹌,剛好碰到樊簡明懷裡,被樊簡明一手托住,黑虯順勢把東西送到,然後圓臉忽然漲得通紅,轉身間眼睛向後一瞪,迅速地就到竹竿身前。
“你……你幹嘛……踢……踢我,”結巴着掄臂就是一拳,竹竿壓根就沒想到黑虯會對他出手,猝不及防間被一拳打到鼻樑上,鼻血飛濺中,被打的飛出十來步。
樊簡明接過東西,剛要道謝,卻驚愕地看到竹竿正被黑虯打的飛身而去,心裡驚歎,剛剛不到數秒中,黑虯看似呆若木瓜,渾胖笨重的身子動起來竟然這麼快,連自己都沒看真切。
笙暢雖然有點心不在焉,可依然感覺得到周圍的一切。
平淡地打開包裹着的油紙,一股濃厚的香氣撲鼻而來,“嗯,不錯,宮廷酥雞,樊兄,快打開嚐嚐,味道肯定不錯”,說着,隨意大口一啃,打開酒饢開始仰首狂飲。
“雲兄,他們都打起來了,你還有心思吃。不行,我得去勸勸”,說罷,在高處忙擱下酒肉,正欲奔向前去。
不料,剛提起腳步時,被笙暢空着的手拽住。
“雲兄,你這是?”樊簡明躇眉,回過頭,莫名道。
“不忙,坐下來先吃東西,先看看吧,你沒看出來那兩兄弟在打着玩嗎,看來平日裡也鬧騰慣了”。
笙暢飲完一口酒,又繼續說道:“方纔黑虯轉身“八步趕蟬”身法,顯然是高手,想必你也沒看清方纔那麼迅速的身影吧,而且倫臂出的那一拳,看似渾壯有力,實則輕如鴻絮,沒用一點內力,而且份量把握得極妙,恰到好處,剛好擦破對方鼻血;再看竹竿,雖猝不及防,但就在黑虯剛倫臂前,顯然便已知曉他的下一步舉動,就在外人看來他被黑虯冷拳打着飛出時,其實他只是借勢飄移而已,當黑虯出拳間,他左足已輕點黑虯右大腿根,被打出十來步落地瞬間,也是右足先着地,然後才佯裝倒地,呵呵,你看到竹竿被打飛出去,其實還不如說是他自己飛出的,你被騙了”。
“奧,似乎雲兄說的真有些道理,剛纔黑虯那身影我確實一點沒看清,更別說竹竿的細微動作了,這兩位武功怕是也在我之上”,聽笙暢解釋完,樊簡明這才停下腳步,索性不再理會。慢慢地坐了下來,和笙暢一起一邊觀看前方,一邊大口地吃喝起來。
“哎呦,疼死我了,你竟然真的出手”,竹竿一邊輕摸鼻子,一邊躺在雜草堆裡喊疼。
黑虯慢慢地走了過去,離有一席之地時,用腳輕輕撥動,剛要撥開散草找人,前面聲音忽然消失,仔細一看,眼前地上空空如也,那裡還有人影。
“不好,”暗叫不妙,隱隱腦後生風,他下意式地向右輕扭脖子,可惜已經遲了。
“啪”,一個大耳光,響亮地從後面扇遍了整個右邊臉頰,黑虯立即感覺連禿腦殼都火辣辣刺疼起來。
“哏”,他憤怒轉身。
“嘿,嘿”,一抹黑影已去。
空中調侃的聲音迴盪。
“呵呵,讓你也嚐嚐我的拍瓜掌,有本事來角鬥場追我啊”,風中滿是戲謔的笑聲。
黑虯咬咬牙,化爲一團灰影,追尋而去。
前面隱隱歡聲雷動,依稀有好多士卒們拍案叫絕。想來就是竹竿口中的角鬥場無疑。
“這下相信他們打着玩的吧”,笙暢笑着說道。
“嗯,看樣子正是”,看到兩團身影一前一後互相追逐,樊簡明說道。
“雲兄,竹竿偷襲後說了什麼,他們去了哪裡?”
“角鬥場。”
“哪裡是幹嘛的?”
“我也不知道,想必是軍營裡面排解無聊的打鬥場所麼,就像竹竿,黑虯兩兄弟那樣,每天要不打着玩玩,軍營日子豈不過的太無聊了些。”
“對啊,雲兄,要不咱們也過去看看”。
“好吧”,提起酒肉,二人邊吃邊往前走去。
“二弟,你和二叔先回去吧,我有空再找你玩”,一起走着,看着虎將軍一羣人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後,雪兒忽然打聲招呼,頭也不回,徑直一溜煙地向自己香閣跑去。
“二姐,別急麼,我還有話說”,寧寧哥喊道,可是雪兒已經跑遠。
“二叔,你說二姐今天怪不怪,明明是看前面,卻非說是天氣好什麼的,今天真的好奇怪”,寧寧哥望着雪兒離去的身影,喃喃說道。
“呵呵,你還不知道你姐姐任性無羈的性情麼,”,李元甲笑道。
“二叔,那你說二姐接下來會去哪呢?”寧寧哥又問道。
“軍營”,李元甲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前方,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
“那我也想看看”,寧寧哥似乎忘了剛剛受罰的事,隨口道。
“不行,你難道忘了今天剛剛受罰的事,讓你父皇知道了可沒有什麼好事,”李元甲提醒道。
“放心吧二叔,喬裝,我喬裝去,絕對沒人知道,也絕對不會連累到二叔你的”,寧寧哥輕輕央求道。
“隨你”,李元甲翩然離去。
寧寧哥暗自欣喜。
公主香閣。
“快,快,給我備衣,不對,是喬裝”,雪兒一路奔跑,方到香閣,一邊端起桌上茶水,一邊氣喘吁吁地對侍女說道。
侍女們見公主急匆匆地跑來就傳令,皆一臉茫然,呆若木雞地立在周圍。
“還愣着幹嘛呢,你們倒是快點準備呀!”,雪兒忿然道。
“公主,你要去哪裡?,請問準備什麼衣服呢?”其中一位宮女輕聲弱弱地問道。
“哦,軍營,去找幾套兵卒衣服,還有你們要保密,我去哪裡誰也不能說”,雪兒細細叮囑道。
“是公主。”
不一會兒,有宮女拿來幾套兵卒衣服,雪兒又喚來幾位隨身侍女,一起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自從雪兒進了住處,寧寧哥也早早換好兵卒衣服,帶了隨從,一直在香閣外面暗處耐心等待。
雪兒進去後許久沒出來,不一會兒,香閣內走出四五位士卒,看體型姿態,定是女子喬裝無疑。
“去過去兩人,保護好前面幾個人,那幾人裡面一定有公主”,輕喚道身邊侍衛,寧寧哥遠遠地一路跟隨。
“是,少主”,聽到前面有公主,兩名侍衛神色一緊,應聲飛向前去。
笙暢和樊簡明剛入角鬥場,看兵卒們人頭攢動,好多人正圍着一個圓形高臺場地觀看。
高臺之上,正有一名小個秀氣士卒將比大高出大半的雄壯兵卒打的踉蹌敗退,衆人高聲喝彩。
“大個頭,快下來,別丟人現臉了……”
“是啊,快下來,連個小不點都打不過,白長哪麼結實了……”
“快下來,讓我來會會他……”
人羣中立即鬧哄哄的,叫罵聲,責怪聲,嘲笑,唏落……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一時之間,笙暢二人在人羣中一時之間也尋不着竹竿,黑虯的身影,只得擠到臺前。
臺上大個頭,被打的快退到高臺邊緣,聽到人羣中的叫罵聲,羞愧地雙臉通紅,咬咬牙,又揮拳衝了上去,可還是被小個頭打着敗退。
“雲兄,你看怎麼回事啊,大個頭力氣哪麼大,不該這麼不濟吧,”看着臺上打鬥,樊簡明都有點着急了,不禁問道。
“呵呵,你沒細看那個大個頭只會用蠻力並不懂武功,而小個頭一直用的是巧勁,總會輕而易舉地化掉對方攻來的所有力道,所謂‘四兩撥千斤’,而且小個頭每每出手都是點穴手法,打中穴位,你看過不了多久大漢連拳頭都很難揮動了,當然必敗無疑”。
說罷,笙暢又想起竹竿兩位,不由地感嘆道:“也不知道竹竿,黑虯兩位現在在哪裡,要是他們兩位在臺上,一定很精彩”。
“雲兄,快看,”樊簡明聽笙暢說着,忽然眼睛一亮,指向臺上。
“雲兄,你不是剛說到他們嗎,你看他們真的躥到臺上去了”。
“呃”。
果然,笙暢看時,兩抹身影已然叫罵着飛到臺上,也許是身形相似所吸引,竹竿飛到小個頭身傍,黑虯則剛按住敗退的大個頭。
兩人神情滑稽,似是各自把方纔打鬥的兩名兵卒都當盾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