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青琳早醒,眼見身邊睡着的忠兒依舊處於深度睡眠當中,於是起身朝着外面的走廊走去。這個時間大概含元殿所有的人都還沒有睡醒,連那些掌燈守夜的宮女此刻也偷懶睡去了,周圍寂靜的有點怕人。
越往走廊深處走,寂靜之感就越加的深,青琳擡起頭,看着天空中掛着的那一輪明月,想起了與爸爸媽媽一起過中秋節的那天。那是青琳在屬於自己的那個環境當中過的最後一箇中秋節,這在青琳的腦海裡極其深刻。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家裡陽臺邊觀賞着外面如今天一樣皎潔的月亮,一邊吃着媽媽親手做的月餅,那種香甜卻又入口即化的味道滲透到了她的每一個細胞,這一刻青琳才真正體會到了家的溫暖。然而這種溫暖此刻似乎離她太過遙遠,甚至都變成了一種奢求,只能永遠的記在記憶的深處,偶爾拿出來懷念而已。
想到這裡,青琳不禁有點感傷,不知不覺中,眼淚從自己的眼眶中滑落下來,胸口冒出一種絲絲的疼痛感,壓抑着她那顫抖的靈魂。她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不經意的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卻不想這個時間卻聽到走廊深處有人說話。
“皇后娘娘這樣早召見奴婢到底什麼事情?”走廊深處傳來兩個疾步行走的腳步聲驚擾了周圍的寧靜,突然走在前面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隨即傳來了一個詢問的聲音,從說話的聲音裡看,這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而從詢問的內容得知這個女人自稱奴婢,身份應該是宮女或者侍婢什麼的,這個時間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而被皇后娘娘召到宮裡來的。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傳達娘娘的懿旨,你只要遵旨行事就行,旁的奴婢實在是幫不上忙!”隨着前面腳步停下來詢問原因,後面的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解答對方的詢問。這個說話的依舊是個女人,只是較之前面那位要年輕了許多。藉着月光的照射,青琳看清楚了這位姑娘的臉,原來這是一位穿着紅色婢女服裝的小宮女,長相清麗脫俗,瓜子臉,緋紅的臉龐凸顯出那種天真而稚嫩的年紀,彎彎的柳葉眉下面是一對秋水般明亮的眼睛,完全沒有皇宮裡那些人的穩重與沉着,無形中暴露了她是一個剛進宮當差的新人。
“一定是娘娘得知我的忠兒想孃親了,所以才急着在這個時間召我進宮的,對不對!”對方猜測着說道,儼然一副欣喜的模樣,儘管她還不知道皇后召見她究竟是爲了什麼,可因爲這個特殊的原因促使她這樣認爲。
這
不是忠兒的母親嗎?
青琳聽到那個女人說出的話立刻明白了這個女人的身份,雖然青琳與忠兒的母親只見過一次面,和對方也沒有正式說過什麼話,偶然間遇上的話,還真不一定認得,這會是因爲聽到了她的說話這才判斷出來的。
後面的那位姑娘沒有回答她,只是催促道:“還是快點走吧,別讓娘娘等着急了!”
在那姑娘的催促下,兩個人拐過了一個轉角,就消失在了走廊,看來是直接去了皇后娘娘的寢宮,畢竟娘娘召見,誰也不敢怠慢的。
青琳不想去理會他們的事情,在見到他們離開後,自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反正天還沒有亮,起來了也沒有什麼地方轉,無聊得很,這纔想起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休息。畢竟休息好了不會有睡眼袋,不會破壞她青春美貌的外表。
早上,青琳還在睡夢中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叫:“不好了,有人掉在荷塘裡面了!”
“荷塘?”青琳聽到荷塘兩個字立刻想起了剛剛死去的眉兒,突然一種不祥的預感由心底而起,彷彿真的要出什麼大事一樣,於是青琳匆匆的將衣服穿起,然後火急火燎的與其他宮女一樣,朝着荷塘方向跑去。或許是因爲每個人都有那種難以遏制的好奇心吧,所以大家都會奔着真相去尋找答案的,青琳自然也不例外。
荷塘邊,幾名太監已經在荷塘裡展開了工作,正在忙碌的打撈掉在荷塘裡的人。青琳站住岸邊清楚的看見了粉紅色的侍婢裝束,只是因爲打撈的原因沒有看見正面,沒有辦法確認掉下去的人究竟是誰,不過她感覺那個女人的身形很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可就算沒有辦法想起來了。
旁邊的宮女太監們開始議論起來,場面一片譁然,大概是因爲之前眉兒就死在這個荷塘裡面,現在又掉進去一個,所以有相當一部分人覺得這裡不吉利,覺得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作祟,否則不可能接二連三的在荷塘裡面死人。也有人認爲是得罪了什麼人而被殺害,然後拋屍荷塘的,可是在真相尚未查清楚之前,說什麼都言之過早,畢竟他們的議論都屬於揣測,根本就沒有任何真實的意義。
不到一會功夫,那幾個負責打撈的太監將屍體擺放着一個平坦的地方,讓屍體仰躺着,青琳這纔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原來那個女人長相清麗脫俗,瓜子臉,緋紅的臉龐凸顯出那種天真而稚嫩的年紀,彎彎的柳葉眉下面是一對秋水般明亮的眼睛,完全沒
有皇宮裡那些人的穩重與沉着,無形中暴露了她是一個剛進宮當差的新人。
綜合這所有的一切,青琳肯定這就是自己黎明時分見到過的那位陪忠兒母親進宮的小宮女,只是她不明白,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剛進宮做事情的小小宮女,連周圍的環境還沒有弄清楚,怎麼會惹上這樣大的仇恨,硬是要將她置之死地而後快,也不明白誰會和一個小宮女過不去?
“她是誰?怎麼都沒有見過呀?”旁邊繼續有人詢問道,看來是想弄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畢竟這個女人的面孔實在是太陌生了,在場這樣多人都沒有幾個能認出來的,這就更加讓人覺得好奇了。
“她是昨天和我一道剛被選進宮來當差的玉如,這怎麼就會出這事情?”一個小宮女見到那具屍體嚇得尖叫起來,立刻說道。看樣子她不禁認識死者,而且還很熟悉,甚至都能熟悉的叫出死者的名字。
“郭公公,這玉如的死是不是稟報給娘娘知道?”一個小太監在郭得勝面前詢問道,似乎擔心出現了這樣大的事情不和皇后娘娘說,他們擔不起這個責任,可要是說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心裡又沒有底,這才詢問郭公公究竟該怎麼辦的。
“稟報你個頭,你不知道什麼叫做輕重緩急麼?皇后娘娘每天操心的事情已經夠煩心的了,你還拿這些小事情去煩她,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郭得勝可是連想都沒有怎麼想就立刻斥責說道。宮裡死個把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情,要是因爲這個事情而惹怒了皇后娘娘,他可是擔待不起。
“可是玉如已經……”小太監覺得依舊有點不妥,這樣大的事情什麼都不說,皇后娘娘要是問起的話,就不知道究竟該怎麼樣回答了。
“宮裡哪天不死個把人呀?你今天找皇后娘娘稟報,明天也找皇后娘娘稟報,皇后娘娘忙得過來嗎?咱這些當奴才的,要時刻想着爲主子分擔,而不是爲了些小事去爲難主子,明白嗎?”郭得勝一席話讓所有的宮女聽了都寒心,命賤到這種地步連一隻螞蟻都不如,但這就是當宮女的命,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郭公公,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難道說宮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青琳聽了郭得勝這樣的話可不能認同,非要好好爲玉如討要個說法不可,就算要不來什麼,也必須讓玉如的死公諸於世,這是基本權利。可這個郭公公似乎不時那樣好對付的,她爲玉如要求的這些未必可以得到對方的首肯,可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