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想回家了!”

“抱歉!恐怕還不行!”

“爲什麼?”

“等一會兒隊長還會來詢問關於你被襲擊的經過,請你再等一下,隊長馬上趕來。”

還覺得頭有些昏沉沉的朱暖暖,半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瞧著眼前這位冷豔美女,她覺得好眼熟喔!

“我、我是不是曾見過你……”盯著豔麗姿容瞧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叫道:“我記起來了!你是允人在警局的同事!”

允人?聽她叫喚隊長如此親密,看來兩人確實私下有所往來,她以前的猜測果然成真了……江明麗凝視著病牀上圓潤、豐腴卻還顯得有些蒼白的女人,對邵允人多年的愛慕讓她不顧唐突,脫口而出──“你和隊長很熟嗎?”話才一出口,驕傲的自尊就讓她恨不得自己沒問。

“你是說允人嗎?”沒察覺她的懊惱,朱暖暖逕自笑得甜蜜。“他是我男朋友,我對他當然熟啦!”

“你、你和隊長是男女朋友?”怎麼可能?難道上回打電會給隊長的女人就是她?江明麗大受打擊,無法接受自己多年的愛戀,比不上他們短時間內所發展的情感!

“是啊!”朱暖暖有些嬌羞,畢竟是在邵允人的同事面前承認這段感情,那是不大一樣的。

“不可能……不可能……”搖頭低喃,江明麗無法相信自己是輸給了病牀上的她。

瞧瞧她!有哪一點配得上他?外在的條件沒一檬相配,就連氣質、調性也是格格不入啊!

“爲什麼不可能?”朱暖暖倒覺得奇了。互許相戀這種感情事,只要當事的兩人看對眼,哪有什麼不可能?疑竇地靦了她深受打擊、帶著情傷的豔容一眼,心底隱隱有絲瞭然。“你喜歡允人吧?”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是!我是喜歡他!我愛他好幾年了,憑什麼你這個後到者能得到他?你愛他有我深嗎?”被點破心事,像是要宣泄多年愛戀不果的積怨,她激動地怒喊。

朱暖暖明白失戀的痛苦,光是之前以爲邵允人喜歡的是別的女人時,她就難過悲傷得要命了,所以現在看江明麗這麼傷心、憤怒指責,她不僅無法生氣,甚至還有些同情她。

不過同情歸同情,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白纔好。朱暖暖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擡眼直視她,清晰卻緩慢問道:“你愛允人許多年,可是他愛你嗎?我知道他的個性,相信他絕對不曾對你釋放任何曖昧的情感,對不?他對你應該只有同事的情分吧!關於這一點,我相信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纔是。”

同事的情分……是啊!他對她向來就只有同事之情而已,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多年來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啊……

彷彿被擊潰似的,江明麗跌坐在椅子上,呆滯茫然。

嘆了口氣,朱暖暖輕聲低語。“你剛剛說我是後到者,可是你知道嗎?在愛情的世界裡只有兩情相不相悅,沒有先來後到的問題。我和允人是兩情相悅,我不覺得我是後到者!”

只有“兩情相不相悅,沒有先來後到”……是啊!確實這如此啊!否則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爲何兩人還只是同事關係?只因爲他們無法兩情相悅啊……

朱暖暖的話像是一道雷劈進江明麗的腦袋,讓她不禁掩面奔淚,徹底覺悟了。

看著她情傷流淚,朱暖暖心裡也很難受,纔想著該說些什麼安慰人家,匆匆走進病房的那條頎高身影,卻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允人!”見到邵允人來了,她高興地跳下病牀,投入他懷裡。

緊擁著懷中人兒,邵允人雖然在兄長面前表現得很鎮定,可一顆心在還沒見到人前,還是懸著的。這會兒瞧她這麼有精神地蹦蹦跳跳,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除了頭還有點暈暈的,其他一切正常啊!”笑了笑,不讓他擔憂。

一旁的江明麗眼見愛戀多年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抱著心愛女人,縱然對他已然覺悟死心,但多年的情根糾纏豈是說斷就能斷的,是以她不想多看這對情人親匿的舉止讓自己心痛流血,很快地起身來到邵允人面前。

“隊長,朱小姐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低頭不讓他瞧見她流過淚的眼,帶著泣音的嗓音迅速交代完,便急忙離開了。

目送她落寞的背影消失,朱暖暖窩在愛人懷裡,忍不住嘆氣。

“怎麼了?”無緣無故感傷啥呢?

“都是你惹的禍,還敢問?”有些暗怒地偷捏他腰間肉。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幹啥還讓人家暗戀那麼多年,這男人真是太不可取了!

邵允人不是笨蛋,也隱約知道江明麗對他的心思。從她剛剛的泣音與朱暖暖含著暗示的話語,大概猜得出剛剛兩人可能談及到他了。

“我對她沒感覺,那不是我的錯──”

“當然不是你的錯!只是覺得她好慘,暗戀上一個不愛她的人。”基於同是女人的立場,朱暖暖是很有憐憫心的。

“難不成你要我回應她的情感?”挑起眉梢,不相信她這麼大方。

“你敢!”惡狠狠怒瞪。“我這人很小氣,男朋友不與人共用。”基於個人情愛立場,她是很吝嗇加小心眼的。

聞言,邵允人輕笑不已。“你若真答應,我才煩惱呢!”

“算你會說話!”

“對了!暖暖,你可還記得被襲擊的事?”想到了案件,他認真詢問。

“呃……”朱暖暖心虛地瞅著他傻笑。“其實我記不大起來耶!”

“沒關係!你儘量想想看。”

“嗯……我只記得我進了化妝室,然後後面突然冒出一名清潔婦打扮的人,拿著一塊布捂住我的鼻子,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啦──喔!對了、對了,我昏倒時好像有打到洗手檯上的小盆栽耶,因爲最後一個印象好像有聽到東西掉落、砸碎的聲音。”

“原來如此!”難怪化妝室的地板有盆栽碎片,也多虧她不小心去打到盆栽而掉落撞出聲音,不然二哥也不會去注意到。她這條小命還真是那小盆栽救回來的。

“怎麼了嗎?那個清潔婦幹麼要攻擊我?我要去向外包的清潔公司抗議啦!”唉……實在想不懂!難道只因歐巴桑在打掃時進去使用,她就因此而抓狂了?

“不是清潔婦攻擊你。”這女人有時還真少根筋,連這麼簡單的聯想都沒想到!難道她忘了自己是變態殺手的目標?邵允人禁不住想嘆氣。

“耶?不然是誰?”東昊大樓的保全不是做得很好嗎?應該不會有外人闖進來纔是啊!難不成……瞧著他嚴肅神色,她吞了下口水,頭皮發麻問地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沒錯!我也猜是他──那個變態殺手!”邵允人點頭,證實她的猜測。

“他……他怎又……又會找到我……”朱暖暖結結巴巴的,想到自己又差點命喪兇手刀下,這時她纔開始感到害怕。

“我想他一直在跟蹤我們。”

“那我該怎麼辦?”媽呀!她不要成爲變態殺手下手的第四條冤魂啦!

“經過今天,公司的保全措施已經加強,我想兇手不可能再混進來行兇,所以還算安全,你就繼續保持原有的生活步調吧!至於上下班時,我會親自去接送。放心!我會盡快將兇手緝捕到案的。”

“喔!”點點頭,她也不想因那該死的兇手,而將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所以非常同意。但對他卻難免擔心。“你自己要當心點,那兇手很兇殘,千萬別大意,我不要你因此而有啥傷害。”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緊摟著她,堅定地給了保證。

又讓她逃過了!

陰暗、窄小的房子裡,黑影發怒地瞪著攤在桌上的照片,對偷拍而來的照片上,女子綻放著燦爛笑容的圓臉益發覺得刺目……

可惡!他費了好大功夫才混進東昊大樓,本以爲這次能解決掉她,哪知又被破壞了──也算是她命大,昏倒時還能揮落小盆栽引來旁人,因而救了她一命!

他得儘快將人給收拾掉才行!條子已經嗅到氣息,摸到他的區域範圍到處打探……

要鎮定!要冷冷靜!小心計劃纔不會出錯!要小心……

黑影嘴裡喃喃自語著沒人聽得懂的話,慢慢地拉開了冰箱門,自冷凍庫拿出拳頭大的肉團放至砧板,一手持拿閃著森冷光芒的菜刀,俐落割下薄薄肉片放至平底鍋,瓦斯爐大火一開,他陰森森地咧嘴一笑──

“該享用晚餐了……”

“老大,這是你要我們查的資料,全都在這兒了!”

警局內,經過昨天朱暖暖被人襲擊,大夥兒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後,今日一大早,小趙便將他們一夥人除了白日上班辦案,晚上還夜夜混夜店、挖人底細所得來的一疊情報,丟在辦公桌上。

“很好!”簡單、俐落的一句讚美,邵允人快速翻著一張張附有照片、身高、體重等等個人資料的簡歷。等全部看過一遍後,他快速地從中挑了幾張出來。

其他隊員見狀,拿著他挑出來的簡歷翻看了下,然後有些不解。

怎麼老大挑的都是個兒瘦小的傢伙?

“老大,你挑這些人覺得他們可能是嫌犯嗎?”小沈搔著腦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爲那幾張照片上的人的身形,能幹下乾淨俐落、開胸剖肚的兇案嗎?未免也太瘦弱了些?有些還比被害女人的個頭還小呢!

“沒錯!”收回他們手裡的資料,邵允人迅速交代。“我拿這些人的資料照片去讓朱小姐指認,看看兇手是否在這些人裡面……”

話正說著,手機好巧不巧又響了起來。“喂?是二哥啊!要我現在去公司……也好!我正想過去找暖暖,好……就這樣,再見!”

切斷通話,他收好資料,轉身便離開了,留下一羣面面相覷的隊友。

“呃……那我們現在要幹麼?”菜鳥小張虛心求教。

“等啊!”小沈笑眯眯地伸手搭上他的肩。“放心!老大很快就會回消息的,到時可又要舒活筋骨了。”對邵允人非常有自信,因爲一起辦案多年,對於他這種詭奇的第六感見多了,而且每次都中,屢試不爽呢!

菜鳥小張半信半疑地轉頭想問其他人,但是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羣人在辦公室內,擡手劈腿、做起熱身操了!

一踏進東昊大樓頂層,邵允人就愣了一下,因爲向來由簡秘書坐鎮的秘書室竟見不到一個人,就連暖暖也沒瞧見人影。

大步晃進總裁室,裡頭端坐著三號人物讓他更是不解。“大哥、王叔,你們怎麼也在?我還以爲只有二哥找我而已!”

“允人,聽說你交女朋友了?”拍拍旁邊的位置要他坐在自己身邊,有著修道人氣韻的王水泉一見人,便笑問。

“嗯。”邵允人神色微赧,順從地在他身邊坐下,對這個長輩有著深深的敬意。

“那真是好!”欣慰一笑,王水泉高興極了。“聽允天、允剛說,你對這個女孩有著特殊的感覺?”

原來是兩位兄長去大嘴巴了!朝兩位兄長拋去一記責怪,他倒是很老實地描述自己接觸到朱暖暖後的異樣感受給王水泉瞭解。

聽他緩緩述說,王水泉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下。“允人,你可有那位暖暖小姐的生辰八字?”

“王叔,你想幫暖暖排命盤嗎?”邵允天馬上想到。“人事資料處有她的出生年月日,不過倒沒詳細記載到出生的時辰。”

“我知道暖暖的出生時辰,有次她嘰嘰喳喳找我聊天時曾提到。”回想她聊天時的豐富表情,邵允人不禁泛起一抹輕笑。

“那就太好了!我馬上從電腦裡調出她的出生日期。”邵允剛屬於行動派,立即坐到電腦桌前,沒兩、三下就將朱暖暖的個人資料給叫出來了。

“爲什麼要幫暖暖排命盤?”意識到他們似乎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邵允人充滿不解疑惑。

“先幫你們合八字啊!以後想結婚就不用再請人去合了。”王水泉調侃笑道,卻讓邵允人臉又紅了。

拿著邵允剛列印下來的出生日期與邵允人提供的時辰,王水泉專注地排起命盤。沒多久,只見他對著排好的命盤笑嘆連連、嘖嘖稱奇。

“真是絕配!絕配啊!”

聞言,邵允天與邵允剛兩人有默契地互視一眼,倒是邵允人不懂這三人在賣啥麼關子?

“王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劍眉微蹙,無法理解。

“允人,這位小姐的命格之奇可真與你有得拚了!”王水泉慨然嘆笑,覺得自己研究命理多年也未曾見過如此之相配的兩個命格。

“怎麼說?”邵允人心中一凜。他明白自己命格奇陰,聽見王水泉如是說,實在很擔心暖暖會如同他一般。

“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刻出生,又加上死屍生子,是以造就了你這番易吸引陰魂的磁場;而這位朱暖暖小姐卻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刻誕生,命格中帶著強盛陽氣,走在路上連陰魂都怕她,避之唯恐不及呢!

“你與她兩人是極致的相反,但是以她的命格來配你卻是最好不過了!你自己有沒有發覺到,只要她在你身邊,沒有任何陰魂邪物敢近你身?”王水泉笑著解釋,不由得讚歎老天爺真是會安排,竟讓擁有如此奇特的命格的兩人相遇相戀,看來老天爺行事還是有訑自己的道理的。

原來如此!難怪暖暖會給他如此溫暖的感受;難怪以前只要碰到她,原本死纏著他的陰魂,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憶及之前種種,邵允人這時總算恍然大悟明白了。

“老三,既然她對你這麼有幫助,你可得好好地將她給把回家當老婆,可別讓人給跑了!”邵允剛最實際,馬上提供建言。

“我贊成。”邵允天也同意。只要是對弟弟有利的,不管是人是物,他絕對要幫弟弟取到手。

“就算暖暖不是如此命格,我也只要她。”鄭重宣明,邵允人失笑睨著兩位兄長,實在對他們過分愛護的行爲而深感無奈。

“反正不管怎麼說,暖暖就是這種對你最有利的命格,趕快娶她回家就沒錯了!”以後他絕不會再說不知老三到底看上她哪點了!邵允剛欣喜暗忖。

他們倒比他自己還急呢!結婚這種事又不是一方想要就好,也得暖暖同意才行啊!再說他才與暖暖陷入熱戀沒多久,如此快的時間就要人家嫁給他,怕不將她給嚇壞纔怪!

邵允人無奈搖頭,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怎麼上來不見簡秘書和暖暖?”

“簡秘書年紀大了,又受到昨日的驚嚇,所以今天請假休息;至於暖暖,她去其他部門送文件了。”邵允剛給了個詳細回答。

“原來如此!”瞭解點頭,邵允人轉而詢問王水泉。“王叔,有件事我想請教你──以前只要我承辦到兇殺案,常常會有死亡的冤魂來找我。可是關於現在偵辦的連續兇殺案,除了從兇手手下救回暖暖那夜,有冤魂來警告我之外,後來竟再也沒沒任何異動了,這到底是怎回事?”

根據他以往辦案經驗,雖然不見得每回兇殺案中的死亡冤魂會來找他,但這回可是連續死了三名死者,竟然三名死者的冤魂都沒任何動靜,這實在不大尋常。

“這種事很難講。”王水泉沉吟良久,才緩緩說出自己的臆測。“也許兇手身上惡性太重,磁場異於常人,讓死於他手下的冤魂無法離開他周遭太遠。你上回能及時救下人,可能是暖暖身上的強盛陽氣影響了兇手周遭磁場,讓陰魂得以暫時脫離而來警告你。

“不過這只是我的臆測,畢竟世上光怪陸離的事太多,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常理解釋、也不能一蓋而論。想想看,你經手辦過的案件中,也不是每條冤魂都會找你申冤啊!”笑了笑,他可無法參透老天爺的每一個玄機。

確實是如此!邵允人接受他的解釋,畢竟若世間上所有的兇案都有冤魂來申冤,那麼就不會有“懸案”這個名詞了。

“老三,你不是要找暖暖嗎?她回來了!”面向門外的邵允剛瞧見正從電梯內走出來朱暖暖,忙提醒自家老弟。

“那我去找她了!”朝衆人點頭示意,邵允人大步朝她而去。

就見朱暖暖在瞧見他從總裁室出來時,似乎有些驚訝,緊跟著便露出高興的表情。但隨著邵允人不知說些什麼、又拿出幾張資料照片供她觀看後,她突然神情大變、瞼色發白,情緒激烈地指著某一張照片──

“就是他!就是他!”指著照片上瘦小、看起來一臉無害的男人,她驚恐叫著,永遠也忘不了那夜兇手伸著沾染鮮血大手,朝她走來的可怕回憶。

果然不出所料!真讓他給賭對了!

邵允人一邊摟著她,安撫著她恐懼的心緒,一邊抓起手機撥出號碼……

警局裡電話鈴聲囂張狂響著!

“喂?老大是你啊……好!沒問題!拜拜──”怪笑著拉長尾音,小沈掛上話筒後,轉身對正豎起耳朵的隊友大叫──“生意上門了!今夜十二點,‘惡魔巢’PUB逮人!”

震耳欲聾的音樂、擁擠跳舞的人羣、陰暗閃爍的燈光,構成了吵雜熱鬧的尋樂空間。

幾個輕便打扮的男人穿梭過層層人羣,來到了吧檯前,臉上神情吊兒郎當,擺明是來尋歡作樂、釣美眉的模樣。只有其中一個俊美的男人,陰沉的臉未曾顯露笑意,大有“生人莫近”的警告意味。

“老大,好歹臉色好看些,不然人家一看就知是條子來踩盤,這豈不漏了風聲?”趁著坐上吧檯,小趙悄聲提醒。

冷睨一眼,邵允人總算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笑容。

唉!他這模樣還不如別笑的好──小趙心底哀聲嘆氣,乾脆直接放棄他,轉而爲同伴們點飲料。

當吧檯內的調酒師耍著調酒花招、一一爲衆人送上特調雞尾酒後,只見客人們僅把玩著漂亮的酒杯卻連嘗也未嘗,不過倒是笑嘻嘻地開口聊起來了。

“生意很好呢!賺的不少吧?”這間PUB小趙來過幾次,與店裡的調酒師有些交情,所以負責打前鋒、攀關係。

“還不是靠你們這些貴客的捧場!”調酒師笑著回答。

兩人又聊笑地好一會兒後,小趙突然叫了一聲。“哎呀!有件事我正想請教你呢!”

“有啥事能讓你這泡美眉高手向我請教的?”調酒師調侃笑問,忍不住虧他一句。

喔──原來他都來這種地方辣手摧花,難怪手機裡一大堆女人的電話!根據調查,平均說男人一生中至少會交七個女人,而他們的庫存原來都被這傢伙給用走了!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啊?

偵查六隊中還屬於孤家寡人的成員們,莫不個個含恨帶怒地射出殺人眼光,當場唾棄有人竟然偷了隊友的平均值。

無視同仁們的鄙夷,小趙笑眯眯地對調酒師探起口風。“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叫林子明的廚師?”

“是啊!PUB裡的餐點都是他負責的。怎麼,你們認識嗎?”調酒師噙著笑回答,語氣有些保留。

“不是很熟──”原本靜默的邵允人見他神色有異,當下非常小心謹慎。“你們是很熟的朋友嗎?”

聞言,調酒師白眼微翻。“這間PUB的工作同仁,沒一個和他熟的!”

“哦?他很孤僻嗎?”

“何止!”調酒師不自覺地抱怨起來。“他那個人性子陰森,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每天獨來獨往,也沒見他和人交往過,真是難相處極了。”

呃……這感覺好像在形容他們的老大喔!衆隊員情不自禁地朝某人看去。

可惜邵允人完全感受不到部屬的眼神,逕自追問。“他今天有來嗎?”

“有啊!現在應該在廚房吧!”大手往旁邊一條直通廚房的走道比去。

聞言,邵允人不多囉唆,當下離開吧檯、擠入人羣中,往走道方向而去。而其他人見狀也緊隨著他身後跟了上去。

“啊?他們酒都還沒喝呢!”調酒師瞪著糟蹋自己心血的衆人背影。

朗笑著拍拍調酒師肩膀,掏出鈔票付帳,小趙臨跟上去前還贈送飛吻。“多謝了!下回我會再來光顧的。”

耶?連他也沒沾任何一滴酒──瞪著屬於小趙酒杯內的液體分量完全沒減少,調酒師懷疑他們一羣人到底是來幹麼的?

光點酒卻不喝?多浪費啊!乾脆送給其他酒客享受好了!

條子來了!

他知道有條子踩上門了!從他們一進入PUB大門,他就知道到了──因爲那個陰沉條子,他見過!

他跟蹤那個該死的女人時,曾見過那個帶頭的條子和那女人在一起,所以他認得,錯不了的!

在昏暗閃爍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黑影正想找今晚的獵物,可卻意外地讓他給發現條子摸來了。

哼哼……他們往吧檯去了!大概想向調酒師探消息吧──看來沒多久就會到廚房去捉他了!

哈哈……他有這麼容易被捉到嗎?儘管來吧!他不會乖乖等著他們的。

該走了!再不走怕會來不及!

黑影噙著冷笑回到廚房,在廚房工作同事的詫異下,未請假就由廚房後門離開,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他什麼時候走的?”

“就、就在不久前啊!”

廚房裡,一羣便衣刑警正和戰戰兢兢的工作人員展開偵問對話。

“他走前有任何表示或說什麼話嗎?”

呃……有嗎?被推派出來受偵問的人,朝同事拋去詢問眼神,卻得到大家一致的搖頭,所以他也只能傻笑、搖頭了。

“可惡!又被逃了!”邵允人懊惱,得不到其他線索後,他打電話給另一組被指派在兇手住處守株待兔、以防萬一的人馬。“明麗,你們那兒可有瞧見兇手的蹤影?”

“沒有!不過我覺得隊長你最好能來一下,我們這兒有些發現……”

聽聞電話那頭江明麗失去以往冷靜、明快而顯得微微顫抖的嗓音,邵允人明白肯定有些駭人的發現,纔會讓她如此。

“我馬上過去!你們自己小心戒備。”維持一貫冷靜,他下達完命令後,便切斷通話。

“老大,那邊情況如何?”小趙看他神色比平日更森冷,不禁擔心問道。

“有些新發現,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兒繼續守著,也許兇手會再繞回來。”

“沒問題!老大,你放心!”衆人一致應聲。

“大家要小心!”低聲交代,他毅然轉身離開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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