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蕪蘅抽了抽嘴角,她先前給曾琦使眼色,確實有讓他嚇唬嚇唬韓氏的意思,最好是這樣,看韓氏的樣子,確實身體瘦弱,但是,平時聽她說話,看她的樣子,都給人一種中氣十足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有病的人,她想讓曾琦拆穿她的真面目,誰知道這人……
韓氏當然注意到了酈蕪蘅的眼刀子,他聳聳肩,“老夫人的身體確實如此,想必是當年月子裡受了涼,纔會如此,您這麼多年休息得很好,保養得很好,但架不住年紀漸漸大了,我相信曾經給你看病的大夫也說過,你身體比較弱吧?他只是看到了表象,卻沒看到真正的病根,這沉珂暫時不會要了你的命,但我發現,夫人你肝火甚旺,我建議你,最好少動肝火,不然,神仙也難治!”
韓氏原本驚訝的表情漸漸地變成了不可置信,喃喃自語道:“確實如此,我生滄海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那雪下得太大了,稍細一點的樹枝都壓斷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你爹說上山給我逮兩隻兔子給我補補身體,出去之後,兩天都沒回來,我沒辦法,只好自己下地做點吃的……”
韓氏說的這件事,酈滄山還記得,那一次,還是他從山上回來,得知酈老憨去了山上,急忙去山上,纔將酈老憨找了回來,也正是因爲那一次,酈老憨落下了病根,在滄海五歲的時候,就去了。
曾琦站起身來,對關氏和酈蕪蘅說道:“今天這是最後一次換藥,明天這個時候,就要可以取下來了,今後還需要注意一點,不要彭水,不要喝酒,慢慢調養,身體就會好起來,我也該回去了,少爺身體不好,我擔心少爺。”
曾琦的話將韓氏從思緒中拉了出來,她一把拽住曾琦,“你別走,站住!”
曾琦不悅的擰了一下眉頭,韓氏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太好,“我問你,我的身體……真的很嚴重嘛?”
曾琦心裡不爽,於是,隨口敷衍道:“你愛信不信,若不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我會給你把脈?”
聞言,酈滄山和韓氏的臉色都變了,酈滄山滿臉愧疚,“曾大夫,我娘,我娘她也是着急,一時言語上……”
韓氏也急忙道歉,“對不起了曾大夫,我,我就是着急,我着急,所以才……你別生氣,你別生氣,你說,我,我的病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治好?”
關氏母子幾人看到這個樣子的汗水,心裡別提多爽快了,酈蕪蘅心中解氣得很,看熱鬧的站在一邊,心中暗暗盤算,難不成,韓氏真的有這個病?
“哼,這是多年積攢下來的沉珂,這輩子你都別想治好了!”說完,就從韓氏身邊離開了。
韓氏瞬間像是丟了魂一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臉色蒼白,“我,我居然真的得了那麼重的病?不,不可能的,我的身體沒有一點不舒服,他肯定是騙我的,對,肯定是騙我的,滄山,滄山……”
酈滄山皺着眉頭,韓氏抓着他的手臂,他側過頭,安慰了她幾句:“娘,你彆着急,你彆着急,你的身體,一直都是楚大夫在看,不如,過幾天我們去鎮上看看,我想,不可能的,娘,你到底有沒有生病啊?”
韓氏一拍大腿,“我沒有生病啊,我就是,就是聽說你受傷了,看病要花那麼多錢,我,我擔心你找我要錢,我沒錢,所以,所以我騙你的,我沒有生病,我一年多沒有生病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得很,怎麼可能有病?我哪有什麼肝火,不可能……”
對韓氏的話,關氏嗤之以鼻,就是酈滄山,整個人也有些呆滯,怕他向她要錢?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從她哪裡得到什麼,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躺在牀上,作爲親孃的韓氏,居然看都不來看一眼,這也太……冷血了!
酈滄山的心有些涼,可是,一想到曾琦的話,他又不能放下韓氏真的不管。
“娘,你別想那麼多了,等過幾天,我們就去鎮上看看,找個老大夫,好好看看,要是真的有病,我們就好好治,總能治好的!”
“對,對,那個年輕的小大夫,怎麼可能看得出來我得了什麼病?指不定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碰運氣罷了。不,滄山,不要過幾天,我們現在就去,我們現在就去,滄山,現在就去給我找大夫看看,我的身體肯定沒事的,我還沒看着滄海成親呢,我還沒等到滄海考上狀元呢,不可能的,不可能……”
酈滄山被韓氏抓得生疼,他手上本來也有傷,傷口才結痂,就被韓氏抓着,疼得他額頭都冒汗。
關氏一個箭步衝過去,“婆婆,滄山手腕上還有傷,你沒生病不來看他也就算了,現在你好抓着他的手,是擔心他身上的傷好了麼?”
韓氏本來心情煩躁,聽到關氏的話,更加心煩:“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豆渣和屁捏的,我這麼一捏,就捏碎了?你滾一邊去,我跟我兒子說話,又沒跟你說話,你少在一邊添油加醋,我還沒跟滄山說你,你都教了些什麼孩子,滄山,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你媳婦兒還沒跟你說吧,年前,我們家殺年豬,你媳婦兒帶着你們家幾個土匪強盜,來我們家,把我半頭豬都給我搶走了,你要還給我,你要還給我,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關氏一巴掌拍開韓氏的手,酈滄山才得以縮回手,他皺着眉頭,神情有些不悅,“娘,你說什麼?”
酈蕪蘅急忙走到酈滄山身邊,輕聲說道:“爹,你別生氣,你先冷靜下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完,別人不在乎你的身體,可你自己要在乎啊,你想知道什麼,等下娘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