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你把這裡先收拾一下,再給我泡一壺茶水,剛纔我受驚了,需要壓壓驚。”慧能臃腫的躺在大椅子上,喘着粗氣。
牛二勤快的將地上打掃乾淨,又沏了一壺好茶,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慧能身邊的桌子上。
“難怪師傅看好你,你這人還有很多優點。”慧能從法通的口氣裡已經聽出來,有意栽培牛二,他說道:“這大廚房,若說沒事可幹那是假的,運菜,擇菜,炒菜,扔垃圾,各種調料,油鹽醬醋,活多得是。但,這裡卻是我說了算,多一個人幹活,少一個人幹活都不是問題,你聽明白了吧。”
“瞭然聽從師叔吩咐……”
“呵呵,那不就得了。”慧能笑道:“我不能虧待你,就先留在我身邊伺候我吧。”
“是,師叔。”
牛二好不容易,裝扮成一個雲遊四方的苦行僧,混進了金山寺,不料,進來就被安排在了大廚房。偏偏這位大廚房的管事慧能頗會享受,牛二便順理成章的當上了他的男保姆。
一天下來,雖然也沒什麼大事,倒夠他忙活的。
這位慧能師叔,一會兒要喝茶,一會兒要糕點,反正吃喝不離嘴,一天到晚的不停。
“唉,遇到一個吃貨!”牛二不由得暗自嘆息。
但伺候慧能總比在大廚房幹其他的活要好得多,大廚房幹活的人,不是身上搞得髒兮兮的,便是身上沾滿油污,一身的飯菜味。
頭一天,在大廚房,慧能對牛二比較滿意。
到晚上,他親自過問牛二的住宿,給牛二重新調了一個地方,從原來是四人間的房子,一下子改成了單間。
他在大廚房說一不二。任誰也不敢反駁他。
第二日,牛二照常伺候慧能。一個上午,牛二都呆在大廚房,哪裡也去不了。吃過了午飯,有人傳話來。問大廚房有沒有好茶葉。法通師祖那裡要。
一聽是法通,慧能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大廳的一個大木櫥櫃前,取了鑰匙。打開了一個上鎖的櫥櫃,從裡面拿出一個半大不大的瓷瓶。
他瞪大了眼,朝裡頭瞅了瞅,又晃盪了幾下,終於肉痛的向外倒出一些茶葉。
這些茶葉。倒出來便清香四溢,傳遍了整個廳房。
慧能將這些茶葉掂量了一下,覺得分量可以了,就另取一個此瓶,把這些茶葉倒進去。
他遞給牛二,說道:“去了跟我這麼說,就說,鳳凰三點頭只剩這些了,若問別的。就說什麼不知道!”
“師叔,我記下了。”牛二接過瓷瓶,便想轉身離開。
“慢着,瞭然,你好像還不知道我師傅住在哪裡吧。”慧能問道。
“確實不知道……”
“那也不打緊。反正寺裡到處都有人。”慧能道:“你打聽路,就說去文心閣。”
“文心閣……”牛二唸叨了幾遍,道:“師叔,我記下了。”
牛二剛要走。慧能忽然喊住了他。
慧能招手回來,再說一句。“我到想起了一件事,要提醒你一下。我說的可是文心閣,不是那文軒閣!……”
“師叔,是文心閣!”
“我提醒你,是怕你走錯了地方,文心閣是我師傅法通所住的地方。那文軒閣卻不是,聽說那裡最近關進去一個人,叫什麼許,許什麼……名字我忘了,反正他是挺重要的人!”慧能說道:“你若是走錯了,上面是要問罪的,千萬別混淆了!”
慧能再三叮囑了牛二,最後還不放心,擺擺手,說道:“不然,就換個人吧,你別去了。”
“別啊,師叔。”牛二趕忙獻殷勤道:“我去法通師祖那裡,正好給你美言幾句,法通師祖可是對我有言在先,說我若是好好幹,將來收我做關門弟子!”
“是麼,那還是你去吧。”慧能開心的笑了。
拿着茶葉瓶,牛二出了大廚房。
能走到大廚房外面,牛二覺得舒坦。
不過,正因爲送茶葉之事,他倒是把許人山被拘之地搞清楚了。
牛二對金山寺自然不熟悉,遇到小和尚,便上前搭話,“師兄,請問文軒閣在哪裡?”
小和尚瞅了牛二一眼,頗不耐煩。順手一指,就大搖大擺的走開了。
牛二順他手指方向一路走過去,轉過一個廳堂,又迷糊了。
“請問師兄,文軒閣在哪裡?”再遇一個小和尚,牛二問道。
“你去文軒閣有何事,不知道那裡是我們金山寺禁地麼!”小和尚冷冷的盯着牛二。
“我去三師祖那裡送茶葉……”
“三師祖?是法通師祖吧,他在文心閣,就在附近。”小和尚以爲牛二問錯了,便順手一指,“出了這個宅院,轉過一個迴廊,再向右轉,便看到了。”
“謝師兄指點。”
“不客氣!”小和尚搖着頭走開了。
法通去給慧能要茶葉,自然相距不會太遠了。那文軒閣卻是離此很遠的樣子。
牛二頓了一下,他打消了前去文軒閣試探的想法。於是,牛二折身直奔文心閣,給法通送茶葉去了。
……
送過茶葉回來,就在即將回到大廚房之前,出人意料,那法海突然從一邊走過來,和牛二走了一個面對面。
牛二心裡一驚,他和許人山去東山採藥,遇到過法海一次,而且當時二人頗不對眼。
躲不能躲,更會引起法海的懷疑,牛二索性低下頭,想渾水摸魚的溜過去。
但他忘記了一點,在金山寺,每個僧人遇到法海,沒有不上前打招呼的。法海是大師祖,地位僅次於金山寺的方丈。
兩人越走越近,牛二耷拉着腦袋,裝作什麼沒看到。
“你是何人,我怎麼看着你眼生啊?”法海剛開始並未注意到牛二,可是一個普通的小和尚,故意躲着他,這勢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大師祖,我是大廚房的瞭然,在慧能師叔手下聽差。”牛二低着頭,回道。
“大廚房,在慧能那裡?”法海覺得奇怪,他仔細去看此人,卻似乎又在哪裡見過,“你擡起頭來說話!”
“徒孫不敢!”嚇得牛二一縮脖子,趕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這一跪下,頭低的更厲害了。
法海很掃興,大袖一拂,說道:“瞭然,你起來吧。”說罷,法海大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