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瑞按照佩兒說好的路,沿着修葺好的通廊,進入內院,徑直走到後花園。

剛踏入門,一陣風襲來,夾雜了玲瓏慣用的香粉味。張公子懷念性地嗅了一把,止步遠望:

方亭之上,微坐一人。其身形婀娜,儀態萬千。但此風景依美,只不見當年景觀。

張公子悄悄地走到了亭子上,方纔發現玲瓏對着那一湖青水,雙手托住臉頰,耐聲細哭。

他走過去,輕輕地拍了一下玲瓏的肩膀。玲瓏沒有回頭,只是說道:“佩兒,你個小蹄子,又出來搞鬼是吧?仔細了你的嘴臉!”突然,玲瓏發現沒有往日的嬉笑聲音,便料知不對,回首一望,羞得臉龐,淚痕不知何處流。仔細地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讓自己變得清淨,錯愕驚歎道:“啊,張郎,你是如何尋到這裡來的?讓張郎見笑了!”

張公子忙說:“可不要叫什麼‘張郎’,不知小姐近日可好?”

玲瓏聽得,心思便跌落千丈,無心應對:“公子可好?”

小丫鬟躲在亭子的一個小角落,細細地聽着,詫異着,平日裡他們不是如此稱謂對方的啊?一個叫“玲兒”,一個叫“張郎”,佩兒聽得頭皮發麻,爲何今日偏是如此?正待細想,杏兒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嬉笑道:“佩兒,老爺方纔讓我尋你,讓你去送送張公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佩兒一個驚呼。

張公子聽到,忙遠離玲瓏,翩翩有禮道:“既然小姐方好,小生先行告退了!”不等玲瓏回答,便沒入眼界。玲瓏只出神,便失了魂宗。

佩兒連忙跟上去,翻身對杏兒道:“杏兒妹妹,你先照顧一下小姐,我待會兒就回來!”

佩兒緊身跟上了張瑞的步伐,正要一肚子的話對張瑞細說,可以說佩兒可恨死了這個面容姣好的公子,可是佩兒不可以動粗。

張公子搶聲道:“佩兒姐姐,麻煩你將這個信封交予你家小姐,我想他自會了解!”佩兒一聲錯愕,竟會如此,來不及細想,又聽到“佩兒姑娘,如果有機會,我們再相見!!”,只剩佩兒留在原地。

過了些許時日,期間玲瓏一直並無任何表常,還一如往日的那般沉迷。不大吃些飯食,或是吃上一點就飽,可身形卻是日漸消瘦。丫鬟佩兒終日陪在玲瓏身前,見小姐如此,也是更加的心痛,每日便開導小姐,以自己的那點小聰明想惹笑小姐,難度有點大,只是偶爾做到讓小姐不傷心。

這一日,吃晚飯的時候,玉夫人派杏兒來叫小姐。杏兒走到房前,發現房內並無掌燈,漆黑一片,草然斷定玲瓏小姐已經睡下了。

待到杏兒稟明副夫人的時候,夫人對着玉老爺嘆道:“也不知玲瓏這一段時日怎麼了,老不來吃晚飯,老爺,你看要不要跟玲瓏請些大夫來瞧瞧病?”

玉老爺吃完,一拂袖,不耐煩道:“夫人,你瞧着看吧!”

玉夫人也自嘆,哎,老爺是公務繁忙,看來需要我這個孃親多照顧一下玲瓏了,又反聲道:“杏兒,你去把佩兒叫來,我有些話,要仔細詢問他一番!”

佩兒來到夫人的跟前,低聲道:“夫人,好,不知?”

夫人詢問道:“佩兒,你可知玲瓏近日爲何如此?”

佩兒道:“夫人,自前些日子,張公子送了一件東西,給小姐看,小姐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哦,對了,還有第二天,我在小姐的房間就發現了紙燒過的痕跡,我詢問小姐,小姐還是不肯說,佩兒就沒有詳細問!還請夫人恕罪!”

夫人笑着回道:“佩兒,不怕,我並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只是這幾年老爺忙於公務,疏忽了對小姐的管教,這才細聲詢問你一下!”

佩兒,這才恍悟,又聽到夫人說“佩兒,你先早回去休息吧,待明日我叫來小姐細問!”

第二日。

小丫鬟佩兒驚聲叫道:“夫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夫人正在與老爺更衣,就聽到佩兒喊叫“小姐不見……小姐不見了”,玉老爺一聽,這還得了,雖然這女兒有些任性,這可是自己的心頭肉啊!玉老爺喝道:佩兒,你快些進來,細細說來!“

佩兒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老爺,恕罪啊!佩兒今日如往常,叫小姐起牀,可是發現小姐並無在房內。佩兒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小姐的牀鋪,發現小姐的牀鋪是涼的,很明顯小姐昨夜並未在上面睡覺!佩兒知錯了!知錯了!”

玉老爺心生怒氣,直聲喝道:“小廝,小廝呢?佩兒快去叫小廝來!”雖然玉老爺有點生氣,但多年的辦案經驗還是讓他練就了一番冷靜處事的本領。倒是在玉老爺身旁的玉夫人變得有點惶恐了,該不知如何是好,只顧在那裡責怪自己,一定是我做的不夠好,纔對女兒失了照顧,才……

小廝屁滾尿流地出現在玉老爺面前,只見他衣衫未正,眼色發黑,顯然是剛睡下不久,惶恐道:“老爺,不知何事叫小人?”

玉老爺面容鐵青,不言多語,可嚇壞了小廝,隻身在那裡發抖。只聽到“小廝,你可知昨日小姐可有出府?”小廝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說道:“稟明老爺,小人昨日並未見到小姐出府!”

玉老爺眼神一亮,瞪了小廝一眼:“大膽,你再仔細想想,可有什麼人出去過?”小廝一想,又詫異道:“恩,有倒是有,大概是傍晚時分,一個瘦弱的下人要出府,他說小姐讓他買些蠟燭!小人當時還納悶呢,怎麼今個出來的下人聲音如此細膩!小人當時沒多想,就放他出去了!這和小姐有關係麼?”

玉老爺只嘆了一個字“糊塗啊”。

見小廝愣神,佩兒過去哭泣道:“小姐消失了!消失了!”

小廝愕然,這才轉過腦筋,莫非那人便是小姐不成……頭深深地埋在地上,再不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