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 河畔紅衣河上藍衣
兩人在紅河畔站定,站遠了乍看一眼像是才子佳人攜手出遊的場景,可崇軒卻在爲那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糾結。
那女子遲遲再不見下文,憋的崇軒剛要開口催促一聲,卻見那紅衣女子云淡風輕擡起右手,紅河水被盡數提起懸空,再砸入河底。
輕靈的不可方物的音色再次響起,酷似楊柔的紅衣紅脣微啓,“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尊化身,楊柔也是。”
一席話落在崇軒耳中,令崇軒驚奇驚訝驚嚇一股腦涌上心頭,比親眼看到紅河水被她玩轉於股掌之間更要來的震驚。
“化身?楊柔是誰的化身?”崇軒眉頭緊鎖,強壓下拔劍的念頭沉聲詢問。
偷學來一氣化三清後,崇軒對於化身一說亦有自己的獨到理解,大妖真人道行臻至一定境界,便可修身外化身的無上神通。
多數修此神通者皆是以化身去抗衡命中劫數,亦有留戀凡塵不得大自在者,藉助化身來幫自己入世去做一些易沾因果的俗事。
那女子沒有作答,因爲此時紅河之水在被人翻覆後出奇的復歸平靜,而河面上有一襲藍衣踏波靜立。
看到那險些讓自己和唐雲海都撂在這條河邊的倩影,崇軒內心沒半分驚豔絕倫,只是噌的拔出囚牛,一氣化三清。
“又是你,才躲過一劫就急着來送死?”飄逸藍衣駐足水面,說話間對崇軒投來冷冽如刀的目光凝視。
一年被蛇咬是個人都會怕井繩,吃過一回虧的崇軒僅被那女子眼神一瞪,就感覺渾身沁涼如墜冰窟,學劍以來從未有過這般如臨大敵的感受。
藍衣女子在跟崇軒說話,目光卻是一瞪眼後迅速放在紅衣身上,再未有半刻離開,那一人比她長相更加傾國傾城的女子,只是站在那裡便讓她感到如臨大敵。
魔蛟心中驚懼絲毫不弱崇軒,崇軒是在她手上吃過一回大虧,她則是今日才第一次見那紅衣女子。
只聞那紅衣女子再次開口,語氣冰冷中肅殺盡顯,“他今日不會死,但你會爲傷他而付出代價。”
藍衣女子沒有廢話半句,甚至連那生平第一次見面就要自己付出代價的紅衣女子姓名都沒問。
問來何用?看那女人毋庸置疑的態度,免不了一場鬥法,總不能指着雙方互通姓名後發現是親戚再就化干戈爲玉帛吧?
藍衣身後河水莫名開始翻滾,須臾化爲一頭睥睨天地的魔蛟法相破水而出,魔蛟作怒目怖畏狀翹首於女子身後,長嘯驚天。
女子一襲紅衣無風自動,更伴隨有獵獵作響,只見她舉手投足俱是透着出塵仙氣的擡起右臂與肩等高,掌心向後五指箕張。
紅衣之後崇軒之前,被那女子五指成勾攝來方圓十里之天地靈氣,凝聚出一個腦袋,狐狸的腦袋,呲牙咧嘴比那頭魔蛟瞧着更不像個善茬。
一氣化三清後,三個崇軒瞠目結舌盯着那紅衣翻飛的背影,女子右手揮出時,狐頭似乎受到牽引嗖的竄出。
河水被硬生生撕開一條通道,一道殘影直奔藍衣女子身後弱水化身的魔蛟,魔蛟觸之即潰,碎裂變成水幕傾瀉而下。
水蛟潰散後,那靈氣匯聚而成的狐狸腦袋也消弭無形,紅衣女子如擡起一般情描淡寫壓下右掌,紅河邊河水竟迅速結冰。
藍衣女子雙手變幻法印,以她爲圓心,周圍直至岸邊的河水都在沸騰翻滾,冰層欲掩蓋整片紅河,河水則傾力往兩岸外泄。
鬥法並沒有持續多久,冰層蔓延的速度幾乎可謂是勢如破竹,不消盞茶光陰便將整條紅河連帶源頭冰封。
那一襲藍衣化作冰雕立於冰原,很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尤其透過冰層依稀可見的一雙動人眸子,帶着幾分震驚。
從頭到尾紅衣只是擡臂揮臂落臂,看的崇軒心馳神往,以此女一身精湛修爲,便宜師父黃陣圖來了能贏她?黃泉聽濤可以?婁鬆可以?
回想起自己在那魔蛟手下全無反擊餘地的悲催,崇軒心中似有千萬匹烈馬奔槽而出,千言萬語匯成無語。
紅衣女子做了冰封河川的大事後輕柔轉身,看到崇軒驚愕無語的呆滯似乎覺得有趣,第一次露出傾國傾城傾天下的微笑。
她嘴角淡淡勾起,靜待崇軒回神後這纔開口,“想知道更多事情,就來鎮妖塔最後一層找我。”
“你出塔之日,便是紅河冰解之時,這份恩怨你到時自己解決。”
“再送你一份大禮,是我六百年前的一段回憶,回憶中的黃泉明軒,纔是真正的你。”
說話間紅衣女子食指隔空虛點,崇軒只覺得眼前世界一陣恍惚,並不知曉自己眉心間多出一枚印記,銀白色九尾烙印。
等到視線重歸清明時,眼前女子形象已經漸漸淡化,煙消雲散之際她最後的一句叮囑迴盪在崇軒耳畔,久久不曾消散。
“三百年前一別終於再見,可別讓我等的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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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臨近邊境處,風沙肆虐人煙稀少,一家懸掛有“酒”字錦旗的小店面,多數靠往來商賈的消費維繫營生。
生意並不比同在一片天下的祥雲客棧好多少,近日臨近元旦,多數來往行商的馬隊都忙碌整年賺足了銀子打算老實陪家人過個好年。
簡陋酒館裡只剩滿貫跟紅姨倆人大眼瞪小眼,那小二才放下手頭自娛自樂的活計,到一張遙對正門的木桌前坐下。
雙手抵着下巴撐起腦袋,背對正捧着賬本精打細算的老闆娘,“紅姨,掌櫃的又出門去了。”
“嗯。”
老闆娘正糾結這個月怎的少賺了幾兩碎銀,似乎沒心思理會終日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小夥計。
無形中被冷落了的傢伙也不氣惱,仍是望着正門嘆息一聲,“上回掌櫃的帶回來倆人以後就在咱們這蹭吃蹭喝了?”
“那是你家掌櫃的新收了兩個徒弟,算半個自家人。”
老闆娘難得不那麼惜字如金,滿貫卻不識趣小聲嘀咕拆臺道:“騙人,那個趙平就從沒喊過掌櫃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