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小悅最近都借住在沈先生府上啊?”楊建鋒接過沈浩遞過來的煙,點燃吸了一口,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和蘇悅正在談朋友。”沈浩當然明白對方到底想問什麼,所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我這邊住着方便,所以就讓她一起搬過來了。”
對方的直白令楊建鋒之前想好的說辭沒有了作用,不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又問道:“這件事,小悅的父母知不知道?”
“也許知道,也許暫時還不知道......”沈浩將菸嘴湊到嘴邊深吸了一口,菸頭的紅光在車廂的陰影裡忽明忽暗,“不過,在年前我會陪蘇悅回家,向蘇家求親,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讓她離開我的身邊......”
沈浩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堅定很自信,讓人無法懷疑他的決心。楊建鋒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道:“小悅在嗎?我想見她。”
“貴客上門,當然歡迎之至。”沈浩笑了笑,伸手敲了敲前座司機的椅背道,“麻煩你,前面左數第三棟就是,喲,鑰匙還在我的車裡......”
當天中午,楊建鋒與同行的三名戰士留在了沈浩家中用了午飯,沈浩親自下廚。蘇悅驚奇的發現,這個蠻牛般的肌肉男居然有着一手不亞於專業廚師的手藝,對此,沈浩只是輕輕一笑道:“一個人生活的時間長了,會的東西自然就多了,做飯不會比殺人難多少的......”
也許是因爲突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的緣故,兩人之間少了過去那種師徒間的拘束,蘇悅在自己表哥面前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沈浩的依戀,而沈浩每每看向她的眼神中也滿滿的全是溫情。
楊建鋒這頓飯吃的是極爲彆扭,看着自己表妹那副完全沉入愛河中的小女生樣,令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飯前他與蘇悅長談了一番,令他意外的是,一向性感溫順的表妹這次似乎鐵了心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態度之堅決,前所未見。不知是這傢伙給自己妹妹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說他的身上真的還藏着什麼自己沒有發現的閃光之處呢?
說實話,楊建鋒對沈浩這個人的印象還算不錯,雖然長的其貌不揚,但身形氣度方面還算不錯;雖然好像有些不善言辭,但待人接物也算禮數週詳。時常掛在臉上的微笑,很陽光,也很真誠,最重要的是,楊建鋒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對自己表妹的關愛,是真真切切地發自他的內心。
從調查來的情況來看,這個男人沒有顯赫的家世,但如今也擁有了不大不小的產業,可見他個人能力也還算不錯,只不過,也許是來自一個軍官的直覺,他總覺的這個人在回國之前,自己無法調查到的那些日子中,一定隱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這樣的感覺令他如鯁在喉,蘇楊兩家在國內軍政兩屆都頗有一番聲望,如果貿然與這種來歷不明的人結親,實在是禍福難料。
這頓飯吃了不到半個小時便結束了,雙方都沒有提出喝酒,席間楊建鋒也沒有再提出什麼話題,只是在辭行之前對送自己出門蘇悅說了一句話:“這邊的事情我會通知姑姑和姑父的,你要有心理準備,另外,逸傑來江海了,你們的事,瞞不了他。”
“瞞他?有必要嗎?”蘇悅聞言一挑眉,眼神中滿是掩蓋不住的厭惡之色,“我是我,他是他,我的事情關他什麼事?”
楊建鋒無奈地笑了笑,不再多說,伸手拍了拍蘇悅的胳膊,又與隨後跟來的沈浩握了握手,這才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子。
“喲,還真有人要跟我搶老婆啊?”眼見吉普車的尾燈消失在門崗的轉角處,沈浩摸了摸下巴,忽然笑了一聲。
“就你耳朵尖,啥都能聽見。”蘇悅俏皮地嘟了嘟嘴,“有誰能搶的過你嗎?”
“除非我死了。”沈浩飛快的低頭在她翹起的小嘴上啄了一口,哈哈大笑道。
海市天永跆拳道館
館主樸成煥今天的心情相當惡劣,一大早便收到自己同師學藝的師弟,也是館中最親近自己的教練——王鵬突發心臟病暴斃的噩耗,誰知剛剛從醫院回來,卻收到了自己最得意弟子莫宸妍的退會申請。
“這是爲什麼?”樸成煥臉色陰沉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卻驚訝的發現,過去曾經常出現在她眼中那份崇拜、尊敬並且感激的神色居然蕩然無存。雖然她在極力掩飾,但樸成煥還是能從她的眼神深處看出一種相當負面的情緒,那是反感?厭惡?還是鄙夷?
莫宸妍沒有說話,神色淡漠地朝他鞠了個躬,然後將手中的退會申請朝他的面前又推了推。
若是在平時,樸成煥或許還會和顏悅色地勸慰一下這個性格倔強,卻有天資卓越的孩子,然而不知爲何,從一大早起牀時起,他就一直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焦躁感揮之不去,令他心煩意亂,火氣上涌。
他將莫宸妍的退會申請狠狠的摔在地上,大聲咆哮起來:“混賬!當初是我將你這個社會垃圾撿回來培養的,現在出了成績就想一走了之?沒門!”
“你入會以來,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我提供的,這裡也有當初你簽下的合同,在考取教練證之後,你必須在我的武館任教二十年,否則你必須賠償我十倍的違約金!”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重重的拍在桌上,“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想走?好啊,只要只要你現在拿得出這筆錢,你現在就可以走!”
面對樸成煥的憤怒,莫宸妍依舊一聲不吭,她就這麼倔強地站在那裡,寸步不讓地盯着這位曾經以爲是自己人生中的貴人,是自己再生父母般的男人。只不過此刻卻完全感覺不到他的親切。在魘界當中,自己親手扭斷他的脖子時的手感似乎在沒有淡忘,而他出賣自己和所以學員時那種卑鄙的樣子更是讓他記憶猶新。
“我要退會......”樸成煥一陣咆哮之後,莫宸妍只回答了這樣一句話。
“只有賠償違約金就行了嗎?”正當樸成煥準備再次發作的時候,一個溫和淡定的男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沈浩與蘇悅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
“你們是誰?”樸成煥用滿是敵意的眼神打量着面前兩位不速之客,而這時,一直跟自己頂牛的莫宸妍卻突然一笑,快步跑到沈浩跟前興沖沖地喊了一聲:“蘇悅姐!沈教官!”
“真抱歉,之前出了點緊急狀況,沒能顧得上你。”沈浩有些寵溺地拍了拍莫宸妍的腦袋,“怎麼樣?身體狀況還好麼?”
“恩,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莫宸妍得意洋洋地擺了個強壯的姿勢。
“原來,原來就是你在背後挖我的學生!”眼見罪魁禍首居然在自己面前說說笑笑,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樸成煥出離的憤怒了,他上前兩步,伸手想去揪沈浩的衣領。
“只是不想讓你誤人子弟罷了。”沈浩牽着二女,身子微微向後一退,堪堪避開了樸成煥的一抓,順勢已經退到了辦公室的外面。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外面練習場上的教練與學員們的注意,不少人已經放下手中的事情朝這邊聚了過來。
“原來你也是個武道中人......”樸成煥一抓抓空,瞳孔頓時一縮,從剛纔這一下的動作來看,對方應該也是個行家。不過這時他已經有些熱血衝腦,當即大喝一聲:“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上擂臺來解決問題,我倒要看看是到底是誰在誤人子弟!”
“你......是在挑戰我嗎?”沈浩看了看樸成煥,又看了看周圍圍觀的羣衆,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擂臺很快就準備好了,觀衆,裁判都是現成的,樸成煥換好了道服,一邊活動手腳一邊登上擂臺。幾個準備動作打出,虎虎生風,確有幾番威勢。
反觀沈浩這邊,什麼都沒準備,甚至身上的外套都沒脫,看他的樣子,似乎連插在衣袋裡的雙手都沒有抽出來的打算,要不是看他慢吞吞地朝擂臺走去,外人真想問上一句:“兄弟,你真的真的是來比武的嗎?”
“小莫,你要記住,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力量與速度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沈浩一邊抓着圍繩向擂臺上爬去,一邊對一旁的莫宸妍低聲教誨道,“所謂技巧,都只是加強你發力的速度與強度的方法而已,只要掌握好發力的關鍵,人體任何部分都可以成爲擊倒敵人的武器......”
說着,已經登上擂臺的沈浩再次將雙手插進了衣袋,用下巴點了點對面已經被他輕視的舉動刺激的兩眼發紅的樸成煥。
“今天,便讓你見識一下,在絕對的力量壓制面前,我哪怕讓他雙手雙腳,他也絕對撐不過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