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法之書事件的終結

學園都市的GPS機能非常準確且更新迅速,據說精密度比得上軍事衛星。除了最新的建築物,就連建築預定地也會完美呈現在地圖上。相對地,像【薄明座】之類結束營業的建築,很快就會從地圖上消失。

當然,建築預定地的建築物名稱不會出現,在GPS地圖上只會看到【預定地】這樣的模糊標示。但只要朝畫面上看一眼,馬上一目瞭然。媲美棒球場的巨大建築預定地只有一處。

然而,戰鬥已經展開。

羅馬正教雖然有人數優勢,卻並沒有取得上風。

而當麻面前出現的敵人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黑衣的少女,黑巖射手。

黑巖緩緩走向當麻,地上躺了一地羅馬正教的修女,她們都是在當麻來到這裡之前,她所取得的戰果。

“黑巖,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麻大叫道。

“抱歉,我現在很清醒。爲了奧索拉好,還是讓她跟天草式走吧。”

“異教徒,受死!”身材高窕的金髮修女從天而降,手中的馬車輪猛然爆裂,碎片如雨般落下。

黑巖漫不經心地一揮手中的太刀,將碎片盡數反彈,將金髮修女的衣服打得千瘡百孔。

見此情景,正義感強烈的當麻終於忍不住了,向黑巖衝來,右拳緊握,狠狠砸向她的臉。

但是黑巖只是左手一擡,很輕鬆就接住了這一拳:“上條,住手吧,好好聽我說。”

“該住手的是你!”當麻雙拳毫無章法地連連揮出,自然傷不到她一根毫毛,“你這傢伙!就讓我上條當麻打醒你吧!”

“真是的。”黑巖一腳踢在當麻,拉開了距離:“你好歹也衡量一下實力的差距啊。”

“那種東西我纔不管!修女們好心地給我們吃住,你竟然把她們打傷!我不會原諒你的!”

“真是笨蛋……只是住個帳篷,就把你收買了……”黑巖輕巧地一個閃身避過,左肘向後一擊打在了當麻的腦後。

但出乎她的意料,當麻受了這樣一擊竟然只是晃了兩下,隨後就站穩了,轉身將手臂向她甩來。

黑巖立刻一低頭閃過,跟着就是一記上勾拳。

這一下當麻飛起一米高,重重落地。然而,沒多久,他就再一次艱難地爬了起來。

隨後,黑巖又將當麻打倒數次,每一次他都會爬起來繼續向她進攻。

“現在我可沒空跟你糾纏!”說着說着,黑巖的左眼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

就在這時,一道火焰劍從天而降,在黑巖和當麻之間劃了一道橫線。

史提爾、茵蒂克絲和雅妮絲同時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真是的……我接到的命令明明是阻止神裂做傻事,怎麼到最後變成阻止你了?”史提爾一臉的頭痛之色。

雖然名義上他還有如果Ron參戰,就要趕盡殺絕以掩蓋現狀的任務,結果Ron根本沒有出現,反而是遇上了變得更強的黑巖。

更何況,她還是能夠將使用從者的司徒瑋擊敗的另外一人,史提爾很清楚,與她作對並不是明智之舉。

“實際上,我倒是並不認爲我們有戰鬥的必要。”

雅妮絲冷笑着,將手中的蓮花杖指向黑巖,說道:“你是想挑起英國清教和羅馬正教的戰爭嗎?”

“恰恰相反,我認爲這件事上羅馬正教反倒是理虧。”聳了聳肩,黑巖說道:“以欺騙手段讓英國清教協助,身爲和英國清教有瓜葛的人,做出反抗,我並不認爲有錯。”

“欺騙?”史提爾皺了皺眉,“那是怎麼回事?”

“簡單來說,天草式並沒有搶走《法之書》,而只是受奧索拉委託保護她避免羅馬正教的追殺而已。”話聲中,建宮齋字率領着天草式的人馬登場了。

“原來如此。”史提爾轉向雅妮絲,說道:“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雅妮絲修女。”

“沒什麼好解釋的。”雅妮絲冷笑道:“這可是羅馬正教內部的事情!你們要是跳進來趟渾水,可是會被視爲干涉內政!難道你不明白這點?”

“很可惜,這個論點並不成立。”黑巖冷冷地說道:“看看奧索拉·阿奎納的胸口吧。她的脖子上掛了一個英國清教的十字架。就是我隨手幫她掛上去的。”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史提爾臉色一變。

“啊?原來是你的嗎?我是在路上撿到的。”黑巖露出了戲譫的笑容,“我可是聽說,由他人掛上英國清教的十字架,就代表獲得英國清教的庇護。這意味着她已經受洗,成爲英國清教的一份子。”

“那個十字架是我們最高主教親自準備的,本來應該由我將它掛在奧索拉的脖子上……”史提爾接口道:“但由於這是較不重要的命令,所以我將這件事暫時延後……沒想到竟然陰錯陽差,十字架跑到奧索拉的頸上。現在,奧索拉·阿奎納已經不屬於羅馬正教,而是英國清教的人了。”

雅妮絲滿臉通紅,結結巴巴了好一會,才說道:“你……你們以爲這種荒謬的論點,能夠站得住腳?”

“確實很難站得住腳。畢竟並沒有在英國清教的教堂中,由英國清教神父按照英國清教的規炬進行受洗儀式。”史提爾搖晃著香菸,說道:“但至少奧索拉目前的身份變得相當微妙。她是羅馬正教的教徒,卻接受了英國清教的十字架,而給她十字架的人是科學陣營中學園都市裡的人。如今的她到底屬於哪個組織,我認爲有必要花些時間來協商。如果你們羅馬正教想一意孤行地對她進行審判,英國清教可不會坐視不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雅妮絲閉上了一隻眼睛:“真佩服你們能精算到這一步的想法。不過……”

雅妮絲的手上握著一把銀杖。杖柄極細,頂端有個天使的塑像。天使擺著宛如羅丹作品【沉思者】般的動作,不過背上卻有六枚翅膀像牢籠一樣,將天使包在其中。

【注:Auguste Rodin,1840-1917,法國著名雕刻家】

“當!當!”響起了兩聲清脆的聲響。

雅妮絲拆開左右兩隻涼鞋的厚底,向後方踢去。

“萬物照應。五大元素之第五元素。展開象徵和平與秩序的【司教之杖】。”她以兩手持杖,口中念出頌詞。蜷曲在銀杖頂端的天使翅膀,像花瓣一樣綻放開來。六枚翅膀就像時鐘的數字盤,正確地指向圓的六等分方向,“偶像之一。遵從神子與十字架之法則,連接異物與異者。”雅妮絲嘴裡念著,開始輕輕甩動銀杖。

“當!”銀杖重重的敲擊地面,發出聲響。

在場的魔術相關人員顯然都知道這邊銀杖的攻擊模式,一個個都作出了自己的防禦,唯有當麻莫名其妙地站在那裡看着其他人展開防禦。

“砰!”忽然間,當麻的視線向旁邊彎曲了九十度。

“嘎……啊……!”他感覺側邊腦袋似乎被某種金屬重重地敲了一下,等到驚覺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倒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兩人相距尚遠,雅妮絲卻揮出了這樣的一擊,令當麻大感不解。

他感到頭昏腦脹,擡起頭來一看,雅妮絲又抓著杖尾轉了兩個圈子之後,往大理石地板上一敲。

而史提爾的攻擊,火焰之劍直直刺向雅妮絲,卻在半途就崩散了;建宮齋字手中不明材質的白色焰形劍重重砍下,卻同樣被無形的屏障彈開,根本近不了身。

完全無法預測來自何方的攻擊,加上強大的防禦力,雅妮絲作爲亞涅賽部隊的領導人的確是十分出色。

她假意舉起小刀,卻又將銀杖繞了一圈後敲在地板上。

這次的攻擊對象是史提爾,而他的護身魔術結界僅僅起到了拖延時間的作用,讓他可以快速跳開,避免了皮肉受苦。

“咚!”沉重的撞擊聲此時才響起。

雅妮絲舉起天使之杖繞了兩圈後,朝着地面全力敲擊。

空氣被看不見的力量切割出一道縫隙,建宮齋字勉強避開。

刺耳的聲音不斷響起,有如初學者的演奏般不成曲調,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毫無戰鬥力的茵蒂克絲和奧索拉都受到了攻擊,好在有史提爾和黑巖在,她們纔沒有受傷。

不過,依然有一些天草式的成員被天使之杖的攻擊擊中。

“別以爲每次都可以輕易避開。”雅妮絲帶著冷漠的表情搖晃銀杖:“命令跟執行之間雖然有誤差,但只要計算並修正攻擊位置,就可以兩相抵銷。換句話說,我只要先預測你們的閃避動作,把攻擊點設置在你們的閃避位置上,你們就會自己跑到攻擊範圍裡面來。說穿了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剛剛沒打到的那幾下,其實只定在進行誤差修正的採樣而已,你們沒察覺嗎?”

“真沒辦法……就由我出手吧。”黑巖上前了幾步。

“就憑你?好大的口氣。”彷佛已經勝券在握的雅妮絲,以臉頰摩擦著她的寶貴銀杖說道:“不知道你曉不曉得,在近代西洋魔法中,火、風、水、土、乙太(Ether)這五大元素各有一種象徵性的武器。火是【杖】,風是【短劍】,水是【杯】,土是【圓盤】。這就是所謂的屬性武器。”雅妮絲戲譆地笑了,“而我手上這把,就是乙太的象徵性武器【蓮花杖】。它有個有趣的特性,那就是除了乙太之外,它也可以成爲其他四大元素的武器。”

“唰!”雅妮絲將銀杖斜斜下擊。

銀杖撞上地板的瞬間,黑巖卻原地不動:“不過,想傷到我,同樣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空氣裂縫當即出現在她身邊,卻在接觸到的剎那被消弭於無形。

雅妮絲再次揮杖下擊,但是這次的攻擊依然落空。

這下子就是傻子都知道銀杖對付不了黑巖了,而史提爾這一方的士氣頓時大爲提高。

但隨後,剛剛提高的士氣再次被打壓了下去——雅妮絲見對付不了黑巖,乾脆放棄攻擊她,將攻擊全都落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沒兩下就把天草式的成員再次打倒數個,反正在她看來,自己的防禦是十分強大的,根本不用擔心被攻擊。

“上條當麻,你的幻想殺手……”

史提爾的話說到一半,黑巖突然打斷了他:“不,就是現在!”

一瞬間,他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片刻之後,他明白了。

“你的幻想已經破滅了。雅妮絲·桑提斯。”

“什麼?”雅妮絲皺起了眉頭。

“砰!”就在這一瞬間,黑巖的背後突然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

與她相對而立的雅妮絲·桑提斯緩緩將視線越過黑巖的肩膀,而下一秒她的自信就被滿心的恐懼與不安代替。

出現黑巖背後的,是一團藍色的火焰……不,是一個全身燃燒着藍色火焰的、某種生物的樣子。

雅妮絲不知道那是什麼怪物。

但是知道的人,都以這個名字來稱呼它:【幻想種(Fantasia)】。

【幻想種(Fantasia)】,能夠存活千年,與魔法匹敵的【神秘】。

但是,就算是經驗豐富的魔法師,也無法使用幻想種的力量。

(該……怎麼做……)雅妮絲不斷告訴自己,不用慌張。

【蓮花杖】的便利性不是區區拳頭可以比擬。只要預先計算好位置,全力揮出一擊,打倒眼前這個少女,根本是輕而易舉之事。

(怎麼做……怎麼做……纔是對的……)但是,雅妮絲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

她可以採行的戰術太多了,所以不知如何抉擇來對付能夠使用出【幻想種(Fantasia)】力量的黑巖。

相較之下……

“一切都結束了,雅妮絲。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你的幻想早已經被殺死了。”黑巖的聲音不帶絲毫懷疑:“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史提爾捏起了叼在嘴角的香菸,隨手丟了出去。

史提爾和建宮齋字兩人的眼角餘光,看見了藍色的火苗落在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戰鬥開始。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雅妮絲·桑提斯的心中,似乎有某種東西碎裂了。

敵人的攻擊已經近在眼前,搖搖晃晃的天平卻遲遲無法做出決定。腦袋還沒想清楚的雅妮絲只能被迫做出決定。她自暴自棄地用力揮動銀杖。

“砰!”驚人的撞擊聲。

雅妮絲的身體飛了起來,狠狠跌在地板上。

巨大的衝擊力道讓天使之杖從雅妮絲手中飛出。她在地板上翻滾了好幾公尺,肺部的空氣似乎都被擠了出來,才終於停止翻滾。

此時的她,已經失去意識。

如此一來,戰鬥結束了。

區區一名少女的能力,擊垮了敵人的內心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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