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當丘宛晴起身要離開時,凌仲煊卻無意瞥見在一旁角落的凌牧熙,凌牧熙始終在觀察着他的反應。
無奈,凌仲煊只好用狠話刺激丘宛晴,並強勢地吻了她。
這個吻像經歷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不止丘宛晴,凌仲煊更覺得口中之味苦澀。
被自己牢牢箍住的丘宛晴的身體突然輕輕顫抖了一下,凌仲煊才發覺是自己無意識地將她環繞太緊。於是,吻着她的雙脣離開了她的肌膚,懷抱她的手臂脫離了她的腰際。
凌仲煊不忍看到她神魂落魄的模樣,只好擡手用食指擦拭着她的嘴脣。
或許這是最差的一種保護她的方式,但目前爲止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丘宛晴微微低頭,恢復剛纔崩潰的情緒。
“我可以承受你帶來的任何痛苦,那些全都無所謂,可是請你不要再吻我,只有相愛的人才配得上這吻。”丘宛晴的音量很低。
這個吻,她不配得到。
“可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更加痛苦。”凌仲煊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脣上,冰冷的指尖能輕易感受到她滾燙的血液。
“堂哥,原來你也在啊!”凌牧熙適時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從一旁拐彎處走來。
他的步履輕快,眼中的顏色明朗了些。
丘宛晴立刻退後一步和凌仲煊保持了距離。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丘宛晴開口,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擾她的問題。
“這裡是素素住的地方,昨晚你喝醉了倒在我懷裡熟睡,正好她找我敘舊,我就自作主張把你帶來了。”凌牧熙故意說得曖昧。
丘宛晴聽了解釋,只痛恨自己爲什麼要當着凌仲煊的面問出這愚蠢的問題。
但凌仲煊並不在意。
等一下,丘宛晴的思維剎了車。剛纔凌牧熙說了句什麼來着?
素素找他?
就是那個她要去參加生日宴會的薛素素嗎?
看來他們兩人的關係很好,丘宛晴暗自想道。
再等一下。
這時丘宛晴忽地擡頭看向了凌仲煊,那他又爲什麼會在這裡?
“對了,我忘了給你說,這裡雖然是素素住的地方,但房子卻是我堂哥的。”凌牧熙面帶笑意地介紹,“素素和他正在交往。”
“啊?”丘宛晴失聲,繼而掩蓋住眼中的驚愕詫異淺淺笑了笑,“怪不得他也在。”
她的話說得極其平淡,裡面卻隱藏着多少無奈和心痛。
“堂哥這回可是認真地很,從沒見他給過別的女人這麼好的別墅,雖說素素的年齡還小,但身爲英嵐集團繼承人的她已經足夠成熟了。兩集團聯姻,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凌牧熙又有意無意地說着。
丘宛晴將手指掐在手心,隱隱作痛。
“聯姻這種事在蒼龍不會發生,我也不需要用這種手段去提高蒼龍的聲望。”凌仲煊對此不以爲然,駁回了凌牧熙的猜想。
“可是和剛剛成年的女孩同居,還是負點責任爲好。”凌牧熙提醒道。
“剛成年?”丘宛晴心中驚愕,不小心說了出來。
“其實我有時候真的很敬佩堂哥,不管是誰都能收得服服帖帖,但我就不行,心裡永遠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凌牧熙說話間將手臂輕輕搭在丘宛晴的肩頭。
“你們在聊什麼?怎麼一大早氣氛就這麼沉重。”素素從樓上走下來時已經穿戴整齊,和穿着睡衣的丘宛晴一比果然氣質高出一大截。
丘宛晴僵硬地咧開半個笑臉,然後脫出凌牧熙的手臂快步上了樓。
“我去換衣。”臨走前她這麼說了一句。
和素素擦肩而過時,丘宛晴認出了那張臉,正是那晚邀請她參加舞會的女子。
單憑她的模樣打扮和舉止,丘宛晴怎樣都猜不出她竟然只是剛成年。這個小女生,身份地位和閱歷都不簡單。
沒有再多想,丘宛晴匆匆回到房間。
在她換衣的同時,樓下的餐廳內卻是火藥味很重。素素自己動手做了早餐來吃,原本家裡是有傭人和管家的,但在第二天就被她全部遣走了。
因爲她對凌仲煊說,家裡有這些人在也沒什麼意思,反正能做的她都不需要幫忙,留着反倒讓人覺得心煩。
那天之後,她就再沒看到一個傭人和管家。
看到桌上還擺放着用過的盤子和杯子,素素心裡也大概有了數,她輕揚起笑意,然後坐在其它位置吃起了早餐。
凌仲煊和凌牧熙卻還在原地站着不動。
素素就當做沒有看到,一邊喝牛奶一邊打開手機接收訊息。
他們之間的恩怨,素素多少是知道了一些。
“既然我們都要參加素素的生日宴會,就暫時和平相處吧。”凌牧熙最先提出建議。
“你故意帶丘宛晴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凌仲煊不理會他的建議,反問。
“怎麼會是故意?你剛纔也聽到了,是昨晚素素突然找了我,而我和宛晴,不,我和阿寧正好在外面喝酒,她醉了我就只能一同把她帶來。”凌牧熙加重了語氣,說到阿寧時故意提高音量。
“不管你要做什麼,最好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今天你敢用馬大夫來威脅我,明天等他安全了我不會放過你。”凌仲煊目光狠烈。
“明天?”凌牧熙露出驚異之色,“他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未知。對了,看你這麼不安的表情應該是還不知道,從我把他找來爲阿寧治療傷痕的那天起,我就每天都會在他喝的水裡下一點藥,時間久了,藥效纔會漸漸發作。”
“你騙不到我,他精通醫術難道還看不出你動過手腳?”凌仲煊冷笑。
“我當然騙不過他,第一次遞給他水杯的時候就被發現了。所以,我特別拜託一個人幫我做了一件事。”凌牧熙揚眉,聲音清朗,“我讓那人去找了一個叫作阿美的女人。看來那個女人要比任何威脅都管用,我剛說出她的名字馬大夫就妥協了。”
凌仲煊的眉頭皺緊,暗中握起了拳頭。
“所以你看,我的手段並不比你差。”凌牧熙輕鬆地說,然後繞過凌仲煊走到餐桌旁坐下,推開了面前的餐盤,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凌仲煊的手忽然從桌上掃過。
噗——
一聲怪異的聲音從凌牧熙背後傳出,他微微擡頭,眼中露出輕蔑之色。
“沒想到我一向敬重的堂哥還會背後傷人,真是讓人傷心。”凌牧熙說着扭頭看向身後。
剛纔的一道血注濺到了凌仲煊的襯衫上,深紫色的襯衫立刻染上了暗紅。一把精緻小巧的銀叉正插在凌牧熙的肩頭偏上側,深深刺入了凌牧熙的骨頭。
正在看簡訊的素素聽到那怪異的聲響就擡頭看了看,沒想到卻看到讓她心驚的畫面。凌仲煊眼中兇狠的火焰熊熊燃燒,映在他眸中的便是凌牧熙受傷的肩膀。
“天吶!這是怎麼了?”素素驚呼一聲,讓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的丘宛晴正好聽到。
目光移動,落在了凌牧熙滿是鮮血的肩膀,上面插着一把她方纔剛用過的銀叉。
“這點教訓你還是能承受的。”凌仲煊拔出叉子丟在桌上,被血染紅的叉子和潔白桌面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可是堂哥一手帶大的,只不過一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凌牧熙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對着不遠處的素素寬慰。
“可是你的傷口好像很深,我去找藥箱幫你包紮一下。”素素說着就要起身,卻被丘宛晴攔住了。
“藥箱在哪兒?我去拿。”幾米之外的丘宛晴緊張地看着凌牧熙的傷口,失措地問。
“樓上第二個房間裡的櫃子,最上面一層左邊抽屜,是我買來臨時急用的,裡面的藥並不多——”素素的話還沒有說完,丘宛晴就已經原路返回了。
凌牧熙強忍肩上疼痛,如勝者般對凌仲煊說:“看來在她心裡,還是我比較重要,她連你是否受傷都沒有過問,只一心擔心我的安危。”
凌牧熙的笑像鋒利的匕首。
素素也無心再吃飯,迅速起身收拾掉桌上的東西給丘宛晴騰出位置,當她把所有的餐具都放在水池裡準備清洗時忽然發現少了一枚銀質小刀。奇怪,剛纔用的明明是叉子,而且沾染着血的那把已經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素素又聽到了和剛纔一樣的聲音。
轉身,她驚愕地看向凌牧熙,凌牧熙的手還舉在空中,在他的手中緊緊握着的就是那把銀質小刀。
刀刃直直插入了凌仲煊的右側腹部,瞬間流出的血和剛纔濺在他襯衫上的血融爲一體,深色的襯衫作爲遮擋之下難以分辨出他也受了傷。
凌牧熙拔出小刀,他沒有放在桌上,而是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撲通一聲,震得素素嚇了一跳。
凌仲煊面不改色。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昨天還和我約定好不管怎樣都要和平相處,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讓你們見面了!”素素氣惱又擔心地衝他們喝斥,但兩人沒有任何表情。
“素素,你買來的藥品不夠,只有一些處理輕傷的用具,我們還是直接帶他去醫院吧。”丘宛晴手中提着一個小小的盒子,那就是素素讓她去找的藥箱。
從外觀來看就看得出裡面確實不會有多少藥品,被叉子扎入骨頭的傷口還是謹慎些纔好。
急忙走來的丘宛晴走到凌牧熙面前,站在凌仲煊旁邊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凌仲煊也受了傷。那傷口凌牧熙故意插得不深,但也足以傷到他,血雖然流出許多,但在深紫色襯衫的掩蓋下難以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