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激情遠遠不像從前那般歡愉。
沈曼羅睜着空洞的雙眼，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封閉的房間，勉強擡起頭四處看了一眼，這似乎是個審訊室，除了她身下的牀，中間只擺着一張特質鐵椅，固定在地面上，椅子兩個扶手之間有一塊厚實的擋板。
她就像個殘破的娃娃，被人隨意丟棄了。
那個男人已經離開，她昏沉迷糊，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醒來後，發現自己臉上的黑布被取下，腳銬也去掉了，只剩下手臂依然攤開被拷在牀頭。
一牀單薄的絲被蓋住了她的身體，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寬大的短衣短褲。這麼冷的深秋天氣，在這個冰冷的審訊室，他就給她穿了一套這樣單薄的衣服。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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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冷……
只是身體再難受，也比不上心底的痛苦。
回想起兩人從相識到現在度過的點點滴滴，就像一場夢一樣，人醒了，夢也就碎了。
她閉上眼睛，將快要洶涌而出的淚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別哭！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這時，鐵門“吱呀”一聲開了，冰冷的氣息開始侵襲。沈曼羅原本模糊的思維因爲這個刺耳的聲音瞬間清醒，眸光冰冷，看着三個男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顧梟，郭燃，還有另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
沈曼羅眯了眯眼，冷冷地直視着他們：“凌南珏呢？”
“就是她麼？”中年男人走上前來，打量了她一眼，臉上忽而浮起一絲詭異瞭然的笑，“如此美豔的女間諜……嘖嘖，少見。”
在他說話的時候，門外又有兩個人推了一個小推車進來，上面擺滿了各式鐵盤，針筒藥劑比比皆是。
沈曼羅身下的牀板被抽走，接着被那兩個人架起來，後頸處突然一陣刺痛，被注射了一股液體，她頓時全身痠軟無力，手腳都不聽使喚了，被他們架放在審訊椅上，擋板放下，將她的身體牢牢鎖住。
顧梟看着女人的身影，冷靜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了兩下，眼底閃過一絲無法言喻的痛恨，又閃過一絲不忍，卻沒有多說什麼。這個女人是少爺的心頭肉，在事實還沒有被澄清之前，他必須忍。
中年男人見助手們做完這一切，微微一笑：“沈小姐挺冷靜的，佩服，佩服！想必你對這些並不陌生吧？”
沈曼羅低頭看着他們給自己拷上腳銬綁在椅子上，語氣平靜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承認？
中年男人扯起嘴角笑：“現在不知道沒關係，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說話的郭燃緩緩走到沈曼羅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她也擡頭看他，卻見他的眼睛裡閃着野獸那般兇狠的光，額頭青筋直暴，整張臉陰沉可怕，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她活生生撕碎！
她皺了皺眉，不知他怎麼了。
顧梟拍了拍郭燃的肩膀：“我們走吧。”
“讓我留下來。”郭燃咬着牙說，“我要看着謝先生審她。”
顧梟皺眉：“少爺吩咐過……”
“我不管！”
郭燃突然吼了起來，反手搖了搖他的肩膀，咬牙切齒的問，“小婉受到這樣的糟蹋，肯定跟這個女人脫不了關係！你不是跟我說過要照顧小婉一生一世嗎？爲什麼到現在你還護着這個女人？”
只要認真看看顧梟的臉，就能發現他彷彿一夜之間憔悴了十歲，眼窩都深陷了下去，下巴上的鬍渣青青點點，讓面無表情的臉更顯陰戾。他的聲音冷冽如刀：“小婉只記得那天她聽從老爺的吩咐去接沈小姐，之後的事情全不記得了，未必就跟沈小姐有關係。”
郭燃雙眸中冒出熊熊怒火，不由控制地喊了起來：“那些人到底對小婉做了什麼，你我心知肚明！小婉受了這麼大的刺激，連醫生都查不出來她到底爲什麼會記不起來了，你難道也不知道嗎？是她自己根本不願意想起來啊！一個人在巨大的打擊下會選擇性失憶，忘掉那段痛苦的記憶。
我只恨我沒有保護好小婉……那天老爺吩咐她去接這個女人，我就應該自己親自去！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晚了！”
郭婉失憶了……
沈曼羅抿緊脣，眸光閃了閃。
宋冰儀已經派人把郭婉送回了S市。她不是失憶，而是服下的“記憶重組”生效了。
顧梟看着郭燃通紅的眼眶，眼神堅定的說道：“沈小姐是少爺的女朋友。在事實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即使是謝先生也不能真正傷害她。”
他拽了拽郭燃的手臂：“走吧，你留在這裡只會影響到謝先生。”
“哼！”郭燃重重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轉而走到沈曼羅面前，像一頭餓狼般狠狠地盯着她，“你最好祈禱自己咬緊牙關不要承認，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句話，顧梟便連拉帶拽把他弄了出去。
審訊室的門緩緩關上，只留下了那個“謝先生”和他的兩個助手。
姓謝的中年男人看好戲般笑了一聲：“沈小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謝長林，是一名退役的審訊官，現在專門爲淩氏集團聘請爲他們審訊犯人。當然，沈小姐的‘身份’暫時還很尊貴，是凌少爺的女朋友，不是什麼犯人。你放心，我不會對你使用什麼殘忍的手段。”
沈曼羅擡起眼，冷冷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有些發毛：“是凌峰派你來的，還是凌南珏？”
謝長林愣了愣：“這很重要嗎？”
“如果你告訴我，我會考慮好好配合。”她清冷的嗓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飄渺。
謝長林嘆了口氣，用一種憐憫的口吻說道：“沈小姐，不瞞你說，淩氏老爺子和少爺都已經私下調查過你，對你的來歷十分清楚了，現在的審訊不過是走一下形式，讓你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頓了頓，目光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你又何必執着於到底是誰派我來的？只要你說實話，老實招了，說不定還可以回到凌少爺身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