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於秦小天身側的月柔正欲回答他的問題,卻見村內祠堂走出了一個形如枯骨的男子,在他手中捧着的是一塊烏黑髮亮的橢圓形鐵塊,足有一隻狗崽大小,那枯骨男子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出現一個輪廓分明的腳印,顯然他手中的烏鐵着實沉重。
待到那男子走出祠堂後,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擡頭直直的凝望星空,好像在等着什麼。
幾個呼吸後,一個身着黑衣的神秘人從黑暗中閃出,動作極快,甚至秦小天與月柔沒有看清楚黑衣人是怎麼出現的,就已經立在了枯骨男子三步開外。
湊着月光,不知爲何,秦小天總覺得方纔出現的神秘人很是熟悉,卻又想不出在何地見過。由於心中充滿疑惑並沒聽清他們見面後說了些什麼,枯骨男子也沒有將神鐵交給那個神秘人,在四下張望後,領着幾十名殭屍兵卒朝着村外的林中走去。
“師父說,神鐵是村子裡的寶物,不能落入他人手中,還說此物是鳳凰古村的一個秘密。小天哥,我們聯手將他奪回來。”月柔的想法,其實秦小天早就想過,他也想從眼前這羣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手裡將小村祠堂中供奉着的神鐵拿到手。
可他們人數衆多,若是強奪必然會遭到阻截,唯一的辦法只有智取。
“你一個女孩子家,要是被殭屍給咬到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所以你在這兒等着,我一個人去。”沒等月柔出聲,秦小天就將懷中的銅鏡還給了她,手中握着匕首,悄悄的跟了上去。
接過銅鏡的月柔小嘴一厥,低頭撫摸了一下秦小天塞還給她的物件,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秋高月露,殘影橫移。
數百殭屍兵卒在枯骨男子的帶領下緩緩朝着村口枯井的位置挪去,雖然走的不快,卻在移動之中留下嚓嚓的響聲,堅硬的鎧甲在這羣殭屍身上所發出的咔咔聲,整齊一致,倒是給這個寧靜的村莊平添了一份倏然。
一路上秦小天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被這羣冷血的殭屍給發現。
要想從這些殭屍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奪回祠堂內供奉的神鐵,在秦小天看來,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將身法施展到極致,他相信即使前面帶隊的枯骨男子再如何厲害,也斷然有信心自他的眼皮底下搶走神鐵。
人一旦有了某種瘋狂的想法,總會覺得自己所行之事,定能成功,也定能以自己明睿的智慧與當下的困難一較高低。秦小天的天真並非他只是一個初入塵世的無爲少年,更多的是他對自己修爲的肯定。
九宮八步絕妙無一,當初周童木傳此絕技必有他的目的,只是秦小天此時將九宮八步當成行事的手段,就有些高估了自身能耐。
事情的結果與秦小天事先設想的完全二樣,只是幾個挪移,不出百十步之遙,秦小天的行蹤就被枯骨男子給發現。在一通亂打後,秦小天的小命雖是保住,卻受了極爲嚴重的內傷。
好在上官月柔出現的及時,手中的那柄銅鏡又是犀利的不可一世,這才擊退了那羣殭屍,在潰逃之時,枯骨男子怒目冷言。“陰陽鏡何以在你的手中。”
上官月柔回以冷目,並不理睬,抱起秦小天急掠而去。
自古英雄多沒落,伴君旁側又佳人。迷時有情遁前世,醒後不知天上輪。薇薇草木凌寒冷,四面迎風看逍遙。誰知逍遙多冷暖,怎比花香飄屋來。
半神山側北亦寒,浩渺煙雲繞南山。南山通洲過萬里,橫臥霞綾兩江南。
望着煙雲繚繞的南山北側,陣陣冰涼藉以微風的吹襲輕撫在上官月柔的臉頰上,目光中似有歡喜又有焦急。
“師父,他會死嗎?”
在上官月柔身側站着的是一位如同仙女般美豔的女子,紅紗裹膚,翹臀蠻腰,鼻如懸膽,靈逸飄然。整個人看上去就好似脫俗的仙子,沒有一絲塵世女子該有的庸俗。
粉面桃花浪柳桑,何枝不帶凡塵殤。唯有仙子情不了,躊躇凡塵看無常。
“他的體內有部神異心法,遇到危險時會自行運轉,護住了他的六府心脈,即使將他腦袋割下也不見得會死。放心吧,不出三日,當會醒來。”
美豔的如同仙子般的紅衣女子,瞅了一眼趟在草蓆上的秦小天,眉宇間露出一絲疑惑。百年間,死在她手下的人何止千萬,在她殺人的同時,也救過不少人,其醫術精湛,非常人所及。
面對秦小天,她居然不知如何下手,若是真如月柔所說,是被殭屍所傷,想要將其治癒並非難事,但不知爲何她卻被秦小天體內的一股無形之力排斥,甚至爲他所服之藥,盡被吐出,從未見過這等情況的她,心生鬱悶自是難免,卻又不易發作。只得扭頭閉目,靜思以待。
“師父是說,小天哥有高人相助,修了某種神異心法?”上官月柔見她師父凝神不悅,有些怯怯的望着依舊昏迷不醒的秦小天,心中多了幾分激動。
“此子命中有此劫數,也是避之無果,能遇到你亦是命中註定,然而世事無常,也正因爲你今日救了他,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因他而亡。月兒,爲師所修之三昧真火已入化境,不日便可突破最後關卡,步入小週天。在此期間,三年之內閉關修煉,往後的種種俗事,需由你自己去決斷。無有生死之悠莫來打擾。”上官月柔的師父是半神山南側洞府的主人,名叫煙水寒。
月柔輕點螓首,眸中波光涌動,有此表情並非煙水寒告之她將來會死在秦小天手上,而是一想到她的師父要與自己三年不得相見,不知不覺間竟是心生不捨。
她的師父煙水寒,仍拜師於天蠶道人。
天蠶道人心思稠密,胸瀾滔略,有掐指動天之能,運經藏奧之術。尤是天衍心算,爐火純青,已入化境。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所以月柔對她師父煙水寒的話從未懷疑過。
“你還有何顧慮,時辰快到,爲師即將閉關,有何憂心不解,當快快說來,免得我難涉妙境,分心憂神。”煙水寒見月柔只句不語,忽閃之間帶有些許困惑,這纔想起她的這個徒弟是在爲祠堂神鐵一事擔憂。
沉呤片刻,這才說道:“神鐵即使落入殭屍手中也是枉費心思,如廢物一般,沒有黃泉之水不可能將其鑄造出一把絕世神兵。想要取得黃泉之水需要通往冥府的玉牌,而這個玉牌已經失蹤了一千多年,無論是江湖中人還是修行中的佛道高人,都不知它的下落。但爲師卻在剛纔爲此子把脈時發現他腰間的一件器物,此物非玉非石,材質奇特,並非凡塵之物,而上面的二個模糊字跡正是失蹤多年的冥司腰牌。”
“冥司?這是冥府差官的封號?”月柔驚異之際,彎腰去看秦小天腰間的雪色白玉。果真如她師父煙水寒所說的那樣,材質奇特,剔透如脂。
“此子何來的冥司腰牌?月兒,待他醒後,你務必將此物妥善保存,不可急着將其中緣由說於他知曉,若是他扭捏不肯,定是大有來頭,但倘若無心糾結便奉然相告,你更該爲其保密。切不可走了風聲被大秦巫師的後人知道。待三年之後,爲師閉關有成,再作計較。”煙水寒重新打量了一番昏迷中的秦小天,身姿輕舞,朝着煙雲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