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吹過,既有光兒的柔和,又有森森的陰寒。
獨面朝陽,陰鷙風爽。此地空相孤首,勢氣渾厚。東有綿延千里半神山脈,西有龍尾橫臥徹石高牆,北銜蒼茫片綠林海深叢,三面拱形之態,聚氣藏風自成永生。
如果不是親自來到此處,秦小天很難想像孤山竟是這般的大氣渾然。此刻,他異常的冷靜,彷彿神魂離體暢遊虛華。孤山在他的印象中不是隻有夜晚才能見到嗎?怎麼光天白日也有它的身姿。
是虛空彌影,還是真實如一。若是虛無不實幻象所化,可爲何陽光受阻,森寒陰陰。但它要是真的,怎麼總給人飄渺虛僞,不切實際。
凝目遠眺,孤山腳下霧氣騰騰,華羅萬象,似有千尊佛陀盤於煙海,一時佛音高唱聖世宏光。每一尊佛陀虛影皆是背朝孤山,垂眉細眼,雙掌合十,面如盤月。
“老大,這就是傳說中令鬼神都敬畏三分的孤山雲墓?”雄三一旁驚歎,自從跟了秦小天以後,就打心底裡認定,他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秦小天負手而立,面朝孤山,此時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炯目凌厲中透着寒芒,彷彿是看穿了孤山內部,時不時搖頭輕嘆好似在惋惜着某位大神英年早世。
“確切的說,此地並非真正的孤山,更不是雲墓。”白靈兒見多識廣,她的解釋更多的是爲了秦小天,希望她的開口能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夢兮凝眉,她不知道白靈兒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即使她不明白白靈兒的意思也能看出眼前這座虛實難辨的煙海孤山有着神異之處,光是看外在的氣象就能斷定此山的存在怕是與某位大人物有關。加之外圍環繞的煙雲聚氣藏風,不是一般的修行中人可以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白靈兒的解說雖是簡單,卻精湛無比。其話中之意無疑不是在點明孤山的神異,既然孤山如此神異也就不難理解其周身圍繞它旋轉的氣象,以及千尊神佛大放佛光因何所致。
如果此刻秦小天有騰雲駕霧的本事,他一定會飛抵孤山絕巔一覽煙雲之下的無限風光。那種浩然凌風,氣若懸河,又參雜着仙靈神韻,宛如一座遠古的祭臺上擺放的一尊香壇,而這香壇上竟是插了一支通天神香。似乎只要點燃這隻神香,即使是身在虛幻的至仙大賢也能爲之感應到。
久久之後,秦小天終於睜開雙眼,傾聽着耳邊徐徐清風帶來的涼意。“白姑娘也懂奇門遁甲?”
“小的時候聽過一位老道講經,故而參悟了一絲真諦。秦哥哥是不是看出什麼了?”白靈兒慧眼識天象,以她的悟性能通過老道講經悟出這天地玄黃之理,並不奇怪。
“慚愧,恩師授業我三年,我幾乎打瞌睡打了三年。對此玄黃奧妙,只懂一二。”儘管周童木再三叮囑不要叫他師父,但秦小天心裡依舊感激,在他最落寞的時候是周童木給了他人生的方向,以及對世俗的瞭解。
當時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走上參悟大道這條路。直到他將連山經記載的所有玄妙全都爛熟於胸,這才知道這本連山經絕非只如周童木所說的那樣是部武學經典,更不是用來打仗的兵法。在所有的記載渾然一處後,秦小天感覺這部連山經與天衍神機圖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方纔秦小天的失神,是想通過入夢之法神遊孤山,看看能不能看出一絲端倪,但結果令他很是失望。在孤山腳下,別說是神遊,即使是施展三昧真火都感覺力不叢心。彷彿有一股力量在壓制的這裡的一切,甚至包括地上的枯草,虛空的白雲,乃至腳下的泥石濁水,都被一股無形的氣所束縛着。
“此地風月獨守,與外界斷絃,雖不能透光直射卻暗藏懸疑陣法。如果靈兒沒猜錯,我們所看到的孤山不過是雲空的虛影。而孤山的真身實際上在雲空當中,也就是在我們頭頂左上方這個位置。”白靈兒細眉含露,香腮煽動。就如一位得道的仙姑,掐指演算着天玄黃月。
“漂亮姐姐說的有道理,老大,這可怎麼辦?”雄三在一旁扇風,對眼前這個漂亮姐姐很是崇敬的樣子。黑貓素素也是乖叫連連,生怕秦小天不把她帶上。
秦小天沒有說話,而是凝思着白靈兒的話。片刻後這才皺眉說道:“孤山如果真在天上,那麼雲墓是否會與孤山相反在它的虛影之下?”秦小天說的並不肯定。他想到當初上官月柔曾給她提供的一條線索,孤山雲墓李王堆。
“白姑娘可曾聽說過李王堆?”秦小天有感而發。
白靈兒凝眉,半天后才小聲說道,“好像大巫師無邪與他的師妹白冰就住在李王堆,但只有晚上才顯現出來。從未有人不請自入還能全身而退的。”
“秦哥哥如何知曉這處隱秘的?不僅是隱居在深山中的老怪物,即使是像靈兒這樣有着幾百年道行的異類也不敢輕意前去。只有巫師後人纔有通行的方法。聽說,曾有一位修爲通天的至尊級人物冒然進去,結果既然被未知生物掏心而亡。屍體被拋棄在了月河中。月河是一條只有夜晚纔出現的河流,李王堆便在這月河當中。”白靈兒說到此處,聲音越發的小,生怕有人聽到要了她的小命。
在沒有碰到白靈兒之前,秦小天或許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但此時他不得不慎重,甚至他有一種錯覺,只要踏入這李王堆就能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
“的確夠玄乎,今晚就在此歇息一宿。看看到了夜間,月光下的孤山有何變化。倘若月河在此處顯現便進去看看也無妨。”秦小天此話一出,頓時聽到雄三的驚呼聲,他最怕的就是秦小天晚上擅闖月河,剛纔漂亮姐姐可是說了,修爲通天的至尊級人物都被陶了心肝。他的這位老大不過是天命修爲。
除了夢兮以外,白靈兒與素素也是後背冒汗。如果他們知道秦小天有神兵在手,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大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