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明明很簡單兩個字,拆開合上都認識,可從瞿墨嘴巴里說出來,帶上了別的意思,我就完全聽不懂了。
“葉小姐?”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開車的男人在和我說話。“不好意思,剛沒聽見你說什麼。”
男人聲音爽朗,“我問你那個電瓶車好用嗎?”
“電瓶車?”我撓撓頭,大腦轉了兩圈,恍然大悟,“哦,你說那個電瓶車呀,很好用,謝謝。”是說這個男人有些眼熟,原來就是那次到樓下給我送電瓶車那個。
男人見我認出他來了,嘿嘿一笑,“我是瞿墨的司機,張子峰,他們都喊我張子。”
我莞爾,這個名字還真有趣,“你好張子,我叫葉歡。”
話題從電瓶車延伸開去,“瞿總問我什麼電動車好用,剛巧之前陪我女朋友買電動車時瞭解過,就推薦了這一款。我女朋友一直很喜歡,就是太貴了捨不得買,就想問問你好不好用,要是好用等她生日的時候我也給她買一輛。”
我發自肺腑的說道,“你女朋友很幸福。”
印象中的總裁司機都跟他的老闆一樣高傲冷漠,張子卻打破了固有印象,爽朗且健談,我很好奇瞿墨坐在車上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侃侃而談麼?
看到張子,我忽然想起曾在美亞酒店意圖對我不軌的那個中年男人也姓張,試探着問道,“你們公司是不是有個姓張的經理?”
“姓張的經理有好幾個,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我只聽瞿墨叫他張經理,怎麼知道名字?只得作罷。就聽前面的張子自言自語的說道,“半個多月前外調那個經理也姓張,以前在公司挺受器重的,也不知道怎麼一下子被調到祖魯。嘿,祖魯,那可是個有意思的地方。”
祖魯?我一下子想起來。是了,當時瞿墨好像是說了什麼要把他調去祖魯。張子說是半個多月,應該是調戲我的第二天。
想到張經理聽到後面如死灰的樣子,彷彿那就是地獄。現在聽張子也說那是個有意思的地方,不由得好奇的問道,“祖魯是什麼地方?在哪裡?”
張子笑得意味深長,“祖魯嘛,是南非的一個部落,是當今社會爲數不多還實行一夫多妻制的民族,你說是不是有意思?”
這下我終於明白張經理爲什麼要面如死灰了,對一個習慣了女人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男人來說,要改變他的審美是不可能的。
瞿墨這一招可真夠狠的,你不是喜歡女人嗎?我就給你很多的女人,只要你能下的去手。
只是瞿墨爲什麼如此懲罰張經理,是爲了我嗎?
我連忙甩甩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袋裡甩出去。
回到家裡,看着離開時候沒來得及收拾的多餘的菜,想到離開時瞿墨報的菜名,苦笑不已,他這是把我當他家保姆了吧。
把盤子和飯盒一併拿到廚房水池裡,打開水龍頭,不讓自己再去想怎麼會說出那麼無地自容的話,也不再去想瞿墨那句很好是什麼意思,大腦開啓自動屏蔽功能,將不久前在那間辦公室發生的一切都忽略掉。
當務之急要考慮的是明天還得去給瞿墨送飯,也不知道他是一時興起還是怎麼的,總之白天去練攤的計劃在不用送飯前暫時擱置了,就得想另外的辦法。
沒有收入,我和小易很快就要吃土。
讓我發愁的除了生計問題,還有小易的病,再給瞿墨下一次藥的念頭在腦裡一閃而過就被我否定了,明天再去骨髓庫問問。
到底還是不想放棄c大分校區這個戰場,我思來想去,白天不行,暫時晚上擺一擺也是可以得。
於是去接小易的時候就背上了我的揹包,碩大的揹包裡面除了要賣的手機膜小商品摺疊椅子摺疊小檯燈,還有給小易做飯。
也因爲有小易的緣故,沒有騎電瓶車,而是帶着他一起坐公交。一個小時後從車上下來,步行十分鐘就到了分校區後的美食街。
到的時候美食街上人聲鼎沸,按照不成文的約定,我在街道最裡面人流量最少的地方支開了小桌子,把飯盒拿出來讓小易坐在一旁吃。日子彷彿回到了過去。
小易端着飯盒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看得心裡一軟,“傻樂什麼,好好吃你的飯。”
小易擡頭望着我,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喜歡這裡。”
我只是笑笑,摸摸他的頭。
因爲面生的緣故,期間有幾個人問過手機膜怎麼貼,不過只是問了一下就走了。我也不急,知道擺地攤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一晚上什麼也賣不出去也是正常的。
9點之後人漸漸少了,一旁的小易連着打了幾個呵欠,我把他攬到懷裡,“是不是想睡覺了?我收拾好東西就回去。”
“姐姐,不用。”小易從我懷裡離開,“我不困,現在才9點呢,再擺一個小時吧,我下車的時候看了最後一班車是10點20。”
機靈鬼,我笑着搖搖頭,“不用了,今天只是先來熟悉場子,走吧,我們明天再來。”
“老闆,這個小風扇多少錢?”
一個女孩兒在面前蹲了下來,拿起一個蘋果手機的usb接口風扇,往手機上插。小風扇一插上即刻旋轉起來,女孩髮絲輕揚,驚奇的笑了。
“十八塊。”
我看她很滿意的樣子,大概今天能夠開張了。
女孩愛不釋手的將風扇湊到臉前,“十八塊啊,那麼貴,少一點吧。”
我趕時間帶小易回家,想着能賣一個是一個,我一咬牙,“最多給你算16塊,已經很便宜了,不能再少了。”
“這東西其實用處不大,我也就只是覺得好玩兒而已。這樣吧,湊個整,十五塊,要是用着好用,我還帶人來照顧你生意。”
女孩一看就是講價高手,什麼用處不大帶來人照顧生意都是壓價的手段。也不和她計較這一塊錢,“好吧,十五給你。”見女孩閉着眼,將風扇越湊越近,不由得出聲提醒,“小心一點,不要靠太近,免得碰到臉。”
“啊!”女孩尖叫了一聲,雙手捂臉,手機掉到地上。
好的不靈壞的靈,沒想到剛提醒她,她就碰到了,忙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怎麼了,是不是碰到了?讓我看看。”
女孩重重的拍開我的手,瞪着我,“看什麼看?你的小風扇刮傷了我的臉,讓我毀容了,你要負責。”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起來,泫然欲泣。
我蹲下將手機撿起來,拔下還在繼續轉動的風扇,把手機遞給她,“這個風扇是軟了,不會毀容那麼嚴重。”
“毀容的不是你,你當然這樣說。”女孩一把搶過手機,“反正我不管,是你的風扇毀了我的臉,你必須要負責。”
這姑娘一口一個毀容,可我連她被碰到的地方都沒有看見,我哭笑不得,“就算我負責,你也得先讓我看看到底碰到哪裡了吧。”
女孩這才恨恨的鬆開手,指着自己的臉,“看,這不就是。”
我湊攏一看,她所說的毀容就只是那一小塊有點紅,“不用擔心,只是有一點紅,回去用冷水敷一下很快就會沒事了。”
“那麼痛,怎麼會沒事!”女孩不依不饒。
沒有辦法,我只能拿出自己的手機,“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拍照給你看。”
“誰知道你那手機有沒有問題。”女孩一下打在我手背上,我手一鬆,手機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一旁的小易站了起來,小臉激動得通紅,“不準欺負我姐姐。”
我蹲下撿起手機放到小易手裡,摸摸他的手,“好好坐着不要說話。”等他坐下,這才轉過頭面帶微笑的對女孩說道,“你要覺得我的手機有問題,就用你的手機,好吧?”
女孩冷哼一聲,遞過來,“拍清楚一點,不要想着糊弄我。”
“好的。”
我接過她的手機,對着她臉上的紅痕拍了一張。
“咔嚓”聲響起,女孩馬上搶過手機,指着屏幕叫嚷起來,“你還說沒問題,你是眼睛瞎了嗎,紅了這麼大一塊,你居然說沒問題?是不是要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才叫有問題?”
被她這一嚷嚷,陸續有人圍過來,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很快周圍就站了一圈人,互相交頭接耳。
女孩如此小題大做讓我很是頭疼,眼看人越來越多,只有息事寧人,“那你說怎麼辦?”
沒想到女孩聲音更大了,“你的風扇劃傷了我的臉,你還問我怎麼辦,有你這麼解決問題的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解決想逃避責任?”
我收了笑,正色道,“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過要逃避責任,一直在積極和你溝通解決問題。你覺得你的臉被碰了,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去醫院,這樣總好了吧。”
這個辦法總可以了吧,誰知女孩居然甩出一句,“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簡直無語,不曉得這個女孩的腦回溝是怎麼長的,“明明是你說你的臉被碰傷了,本着負責任的態度我才提議去醫院,怎麼就成威脅了?我提出的解決辦法你不認可,那你說你想怎麼辦?”
圍觀羣衆這會兒也都瞭解大致情況,開始對着女孩指指點點起來,看我的目光裡充滿了同情,慢慢四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