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痛苦都源自愛。
辛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欣慰的看着葉歡,“守得雲開見月明。葉子,相信我,曾經你受過的苦都會在現在,在不久的將來變成幸福。”
“我知道。”葉歡臉上沒有半點因爲回憶而帶來的悲慼,只有釋然,她拿起樂樂的小手放在辛月手中。
“辛月,我對你說這番話不是向你訴苦,也不是尋求安慰。我只是想通過自己的切身體會告訴你,任何時候,生命都需要被善待,不能放棄。給他一個機會,何嘗不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當然,如果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依然覺得和他沒有再續前緣的必要,那麼也不要因爲變數的到來而委屈自己。”
葉歡在心裡默唸,關少陽同志,請自求多福了。
辛月撫摸着樂樂嬌嫩的小手,看着她甜甜的笑容,一顆心柔軟無比,擡起頭來對上她的視線,揚脣一笑。
“葉子,我想清楚了,一個人帶孩子也是挺不錯的。”
葉歡看着她,“你想清楚了?”
辛月點點頭,“想清楚了。我知道會很辛苦,可就算辛苦,也比你當初容易得多。有人相依爲命是種福氣,那時看你和小易,我着實羨慕,這種針插不進水潑不穿的感情,比男女之情牢固得多。”
她說着另一隻手撫上腹部,“既然他來了,我就不會放棄他。雖然我比你幸運,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可也從來沒感受過什麼是無私的父愛母愛。我自己沒有一個合格的父母,但我自己會做一個合格的母親,給予他我所有無私的愛。”
葉歡看着她散發着母性光輝的臉龐,百感交集的點了點頭,“任何時候需要幫助只管開口,我會幫你的。”
辛月放下樂樂的小手,轉身面向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我就不說了,你放心,我是不會和你客氣的。”
嬰兒牀的樂樂動得更加厲害了,葉歡知道她是餓了,並不避開辛月,抱起來給她餵奶。
辛月眼神柔和的看着哺乳的畫面,嘴角一直微微上揚。
“這次回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父母那邊在我逃婚的時候就相當於斷絕關係了,也沒有通知他們的必要,但肯定瞞不住關少陽。如果他要給你打電話,你也沒必要刻意隱瞞,我和他雖然不可能,但是他總是我孩子的父親,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以後我也不會瞞着孩子。”
葉歡點點頭,“開始他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問我你現在怎麼樣。不過,既然你沒決定重歸舊好,那你們又怎麼會……”
“酒後亂性。”辛月目光坦蕩,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從掬園再見之後,他不是經常飛到小鎮上看我麼?端午那天晚上我正要打烊的時候,他來了,千里迢迢給我帶了一包蜜棗肉糉。”
“我曾不是對你說過我是在奄奄一息,快要被餓死的時候被關少陽撿回家的麼?我沒告訴過你,他把我帶到家裡給我吃的第一樣東西就是蜜棗肉糉。我從沒吃過那麼香的糉子,那是我記憶中最美味的食物。後來,關少陽消失了,我再也沒碰過糉子。可那個味道,一直深埋在我記憶裡,不敢輕易觸碰。對我來說,那代表着溫暖,代表着家。”
“每逢佳節倍思親,我想你也想小易,想我們在一起度過的那幾年,也開始覺得有點冷清。而他,揣着熱氣騰騰的糉子出現在我面前,說不感動是假的。於是我請他喝酒,沒想到醒來之後發現躺在一張牀上……”
辛月說道這裡,對葉歡笑了笑,“那想那麼湊巧,一次就有了。”
端午到現在,可不馬上四個月了?
葉歡打趣道,“不應該叫酒後亂性,應該說是一顆糉子引發的命案。”
辛月聽完樂不可支,“可不是,乾脆以後小名兒就叫糉子得了。”
葉歡也笑,“你怎麼不說叫小蜜呢?”
辛月笑着連連點頭,“可以啊。如果是兒子就叫糉子,如果是女兒就叫小蜜。”
葉歡見她還來勁兒了,哭笑不得,“小心你肚子裡那個長大了找你拼命。”
辛月收了笑,一臉認真的看着葉歡,“葉子,有你在真好。對於這個孩子,我從來就沒想過不要,只是心裡慌張,看見你,我的心安定多了。”
葉歡拍拍她的手,“辛月,跟着自己的心走,我相信你知道自己要什麼,我永遠都無條件支持你。”
漫長的交談後,兩人不再說話,房間恢復寧靜。
柔和的燈光下,辛月看着開始還手舞足蹈的樂樂在媽媽懷裡漸漸安靜下來,小嘴一吸一吸的,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像一排小小的扇子。
現在她還那麼小,那麼柔軟可愛。不久的將來,她會慢慢長大,長成一個活潑可愛又堅韌不拔的姑娘,就像她媽媽一樣。
囑咐月嫂看好樂樂,葉歡和辛月從房間走出來,正好碰上從小易房間出來的瞿墨。
葉歡嘴脣一彎,“小易睡了?”
瞿墨點點頭,“嗯。明天幼兒園上學,我讓他早點睡,現在他還不能累着。”
辛月鬆開葉歡的手,“明天大概我是起不來了,得倒時差。你們不用叫我吃早飯,也不用管我,我會自己安排。”
說完背對着瞿墨夫婦揮了揮手,徑自下樓了。
葉歡也不和她客套,拿過瞿墨的手,十指交叉,和他手牽手上樓。
今夜月色很好,兩人下午都睡久了,此時沒有睡意,索性到露臺坐着賞月。
“這個時候,要是來點酒就完美了。”葉歡往躺椅上一躺,只覺得全身舒爽。
瞿墨在她旁邊坐下,“這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捨得明天不給樂樂餵奶,我沒有任何意見。”
哺乳期的母親是不能服用任何含有酒精的食品的,更別說喝酒了。因爲酒精會從乳汁直接進入到嬰兒的身體裡,相當於間接讓嬰兒也喝酒。
葉歡搖頭,“捨不得。”想到房子的事,坐起來,“還差點忘記了,房子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買下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瞿墨動了動嘴角,“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葉歡瞥了他一眼,又躺了下去,“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正說着眼前一暗,脣上一陣溫熱。
瞿墨從她面前擡起頭來,沉沉一笑,“讓我親你也成。好了,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葉歡很少見到他這麼無賴的一面,以前她覺得墨少冷漠又剋制,即便那時在墨園,除去開始兩年的冷淡,後來對她越來越好,卻也謙和有禮。哪像現在,雖然在外人面前還是冷漠高傲的瞿總,回到家裡,搖身一變,恨不得時時和她粘在一起,尤其在肌膚之親上,有種霸道的執着,需索無度。
“你就不怕,那啥啥而亡?”
四目相對,瞿墨揚起脣角,“在我這裡,你完全不必有這個顧慮。”
葉歡語塞,轉開話頭,“你不是說可以告訴我了麼?現在你可以說了,房子到底怎麼回事。”
瞿墨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那是你和小易住了幾年的地方,有你們太多回憶,我自然不能讓人住進去。我沒有要瞞着你,房本就在你牀頭櫃裡,是你自己從來不看。”
葉歡眼前閃過某些畫面,恍然大悟的說了聲,“高軼飛曾告訴我他本來想把房子買下來送給我,但是當時有人和他搶那套房子,後來他怕你誤會,所以放棄了。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
瞿墨點點頭,“沒錯,是我。”
“可高軼飛不是說後來你又不打算買了麼?而且那個房子還租給顧婉了,她來看房的那天剛好我搬家。”
瞿墨趣味十足的看了她一眼,“你親眼看見她搬進去了?”
“沒有。”葉歡搖頭,“可我是看到她籤合同的,而且我還把很多能用上的東西留給她了。”
瞿墨揉揉她的頭,“那就是了,你只是看見她簽了合同,又沒看見她在裡面住。”
“你是在她租了後買下來的?”葉歡問他。
瞿墨點點頭,“開始要把房子買下來是警告高軼飛有些心不能亂動,後來不買是因爲他看見我們在一起後,自動要求去江城,他這是讓我放心,就算愛慕你,也不會付諸行動。可那天我接你的時候,忽然覺得還是應該買下來。因爲房子你到處都是你和小易的痕跡,我看着裡面的東西,就好像參與到你們的過去。”
葉歡點點頭,看了他一眼,“房子一直空着不是太浪費麼。”
“怎麼會浪費?”瞿墨笑,“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麼?”
葉歡驚奇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辛月會回國,知道她沒地方住?你們是不是見過?不然她怎麼會直接問你房子的事?”
瞿墨笑着搖頭,“你真當我是神仙什麼都知道麼?辛月怎麼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提出來到那裡住也完全是意外,我買下來只是想給你留個私密的空間。不是都說女人都渴望有個屬於自己的小窩,姐妹小聚或者一個人獨處都可以,不必有任何顧慮完全做自己。雖然我不希望你用上,但是那樣的地方我還是要給你。”
葉歡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男人事事爲她考慮,處處爲她做到極致。
“墨少,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瞿墨幽涼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頰,柔情似水的眼神如一張細密的大網,牢牢的鎖住她,“我的歡歡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