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在得知周全被分到投資處後，表情十分不悅。直推門衝進了劉大偉的辦公室。
“把門關上。”劉大偉不悅的神色並不比李姐強到哪裡去。
“那個周全，她到底什麼來路？能讓李局親自下場給她撐腰，投資處也是她能去的地方？現在局裡都在傳她是李局的人。”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人事，看過她的檔案嗎？不就是一個沒有背景的研究生嘛?”
“那李局親自給她換處室的事，又怎麼講？”李姐雙手支撐在桌上，妒忌到要發瘋的逼問劉大偉。
“你彆着急，有可能只是李局看周全是研究生，讓她去幫齊臣制衡我。”
李姐聽完這才稍稍平靜一些，“以後不要帶她再去我們的飯局了，別讓她壞了我們的事兒。在瞭解清楚她的底細前，不要輕舉妄動。”
“我知道了，孤男寡女關門在屋裡不好，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開開。”劉大偉壓低聲音囑咐到。
李姐從劉大偉屋裡出來，路過投資的時候，看見電力老李頭正在裡面憤憤不平的對周全說着什麼。她狠狠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徑直往自己屋裡走去。
這邊周全剛到處室，卻是接待了一個又一個的人物。
除了分管局長和齊臣的電話慰問以外，電力的老處長，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憤恨難平的找上門來，“原來你是我這個處室的人，電力多好啊，又輕鬆又是我的唯一接班人。”
“齊臣他們投資多累啊，你在這有什麼好乾的？”
周全厭世臉上，只是擠出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畢竟分處室的事情，她也是被通知的。但周全已經從分管王局的話中，隱隱感受到處室在機關就是地位的象徵。
送走絮絮叨叨的電力處長，已經中午了。小仙殷勤帶着周全去食堂吃飯，食堂倒是出乎意料的大，小仙熱情的介紹着，
“雖然我們是外經局，但市政府各個局都在這個政府樓內，包括市委書記、市長都跟我們在一個樓，你以後就知道啦，以後在食堂也會碰見他們的。只不過他們有領導餐廳，不經常走親民路線，很偶爾的秘書會陪着領導來我們的大食堂吃上一頓。”
周全聽到這兒，突然想起早上有人喊流川楓顧秘書。周全知道交淺無需言深，並未提及顧秘書的事兒。
也是巧了，這時候小仙輕輕叫了聲，“周全你快往門口看，還真是說着了。我們常務副市長來食堂吃飯了，估計是上午會議剛結束。”
周全隨着她的視線往門口看，心裡咯噔一聲，一位五十多歲的年長男人大踏步走在前面，緊隨其後，看見了顧秘書的身影。他們一進食堂，立刻引起不小喧譁。
周全定在原地看着他們，小仙在周全耳邊輕描淡寫一句。“別看了，顧秘書已經英年早婚，兒女雙全了。”
周全突然感覺好像一盆冷水被從頭淋下，但轉念想想，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還會單身沒被拿下。
再看時，他們已經被安排到最邊緣安靜的位置，只留給周全一個筆挺的背影。
吃飯的時候，小仙熱情的給周全科普起了顧秘書。
“他叫顧澤元，是我們政府第一大帥哥，你可真是幸運，剛來上班第一天就見到他了。”
周全心裡默唸了一遍他的名字，顧澤元，這名字可真好聽，跟他的相貌倒是很配。
小仙見周全不語，自顧自接着說，“顧澤元是我們張江市常務副市長的秘書，常務副市長相當於二把手，是僅次於市長的存在。而且咱們常務副市長也是張江市公安局的局長，所以顧澤元的身份實際上是警察，他可是常務副市長親自從警察隊伍裡挑選出來的，那可是相當優秀了，長相你也看見了，簡直演偶像劇都夠格。”
“自打我來，他就是顧秘書，當了快五年了應該是。政府裡有過私下評選，大家都覺得顧澤元是政府第一帥。只不過聽說他當年從警校畢業，就跟警校同學結婚了，而且已經是個兒女雙全的奶爸了，簡直是拿到了人生贏家的劇本。”
“聽說他爸是市財政局局長，母親也是局級領導，屬於實打實的高幹子弟。不過這些都是他的迷妹們打聽出來的，實際怎麼樣就不知道了，一點兒緋聞都沒有，爲人很正派。”
周全邊聽邊心不在焉的吃飯。她想起上次濤姐與李姐互不對付的態度，她覺得或許可以跟濤姐結盟，幹掉李姐。她主動調轉了話題，聊起了濤姐，“濤姐多大，她有男友嗎？”
“她82年的。”
周全皺眉，“已婚？”
“她的感情狀況還是什麼時候你自己問她吧。”
小仙諱莫如深的態度，讓周全心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周全甚至覺得小仙回答每一句關於濤姐的話之前，都慎重的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更恰當。
這態度與剛剛說起顧澤元八卦時候的不過腦比起來，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周全似乎還想多聊幾句濤姐，這回輪到小仙調轉話題了，她主動與周全提及了另一個人。而提及的人，正是周全第一天報道的時候在李姐屋裡看見的她同學曉曉。
小仙像是因剛剛隱瞞濤姐的事情有些歉意，將曉曉的事情作爲秘密交換，“李姐她們屋的曉曉你見過吧，就是坐在李姐對面那個姑娘，她剛流產，整個人受了打擊，情緒很不好，一直鬧着要調走，嚷嚷着說是因爲她們財務那屋，風水不好，孩子纔會保不住。”
“局裡有傳言是因爲那個屋子太陰冷戾氣重，去的人都懷不上孩子，懷上也保不住。”
周全聽完不免有些心驚肉跳，想起她報道時候看見財務那個屋子的破敗場景，又想到那個狹窄空間裡與“廢墟”融爲一體的曉曉，原來她竟經歷了這種事情，想必肯定是受了很大打擊。
她需要找個機會跟曉曉聊聊，聊聊曉曉，也聊聊她領導李姐。
吃完飯起身的時候，顧澤元他們那桌還與坐在對面的人聊着什麼，周全目光還是稍稍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隨着小仙離去。
回屋的路上，小仙又自顧自說起齊臣，“我覺得我們齊哥，他是局裡最帥的男人。”小仙對於齊臣的描述，言語上的敬重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可以用讚不絕口來形容。
“你時間長就知道了，他可是我們外經局的第一大帥哥，而且他有的可不止於外表，還有超強的業務能力，他這個人十分幽默，而且還特別顧家。不抽菸不喝酒的，而且他是憑實力而不是人脈，到達的今天的位置。”
小仙將齊臣的過往滔滔不絕的一頓描述，周全已經可以肯定齊臣就是小仙的男神了。
周全表情冷淡，一個40多歲的已婚男人，究竟能帥到哪裡去，肯定跟正當年的顧澤元是沒法相提並論的了。而且名字取的，叫齊臣，想必這輩子也不過是甘爲人臣罷了。
周全趁屋裡沒人的時候，偷偷走到了齊臣的位置上。桌子上除了電腦、一個破舊的茶杯，書架上整整齊齊排列的公文外，空無一物。想要從桌子上一探齊臣的究竟，除了乾淨二字外，別無所獲。
隔壁素未謀面大姐的桌子，倒是有些許凌亂，橫七豎八的散着幾份文件，杯子與齊臣形成鮮明對比，是星巴克的馬克杯，花瓶裡還擺放着一束乾花，想必是個有些生活情趣的大姐。周全想起第一天報道時候的匆匆一瞥，卻也記不清具體的長相容貌了。
而小仙對於大姐，也並未多提及半句，只是簡單說她家裡有事請假了。
只是自打周全來，別的處室的同事都紛紛找各種藉口，來圍觀周全的美貌，都明裡暗裡表示聽說投資處來了一個大美女，周全倒是很習以爲常的應對自如。
莊莊被分到了李姐手下後，十分忙碌，每天周全都能從投資敞開的門口，看見莊莊忙碌的身影。
周全問過莊莊，“爲什麼你也跟李姐、曉曉一起擠在財務那個陰冷的屋裡，不跟濤姐一個辦公室。”
周全之前聽完小仙的介紹，更覺得李姐那個屋陰冷潮溼的像冷宮。莊莊卻不覺得什麼，很開心的跟周全說，“李姐對我很好，你不要擔心，李姐是處長，她安排我在哪屋我就在哪屋，都一樣。”
莊莊每次提及李姐，都有些守口如瓶。周全不禁皺眉，想起曉曉。
她在走廊遇見過曉曉幾回，都是簡單的打招呼，像不認識周全一樣。李姐和劉大偉自打她來報道後，再沒找她去過酒局。
她手上這些證據，還不足以將劉大偉扳倒，可是目前卻毫無突破口。她認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話不應該有錯的，但爲何曉曉會對她如此冷漠。
按常理，一個單位的人事和財務，用軍轉那個哥的話說，是單位最有權利的部門，既掌握着人權，又掌握着財權。李姐能夠同時兼任，可謂集劉大偉萬千寵愛於一身。
據周全這段時間的觀察，大局長李局基本上是隱退狀態，不怎麼在單位。單位一應事務，她看小仙她們都是向劉大偉彙報。周全覺得外經局實際早已是劉大偉和李姐的天下。賬務也許會是重要證據，她必須找機會去李姐電腦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