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細水長流

有了一個好的開端。杜小仙開始嘗試着和陸皓辰做朋友,只是一想到曾經那副破賴的樣子,心裡又有些不安,可是慢慢相處下來,陸皓辰對朋友這兩個字,拿捏得的十分有分寸,對她從不說過分的話,也不做出格的事情,是真正很舒服的朋友關係。

唯一讓杜小仙頗有微詞的是,他對杜念念太嬌寵了。

杜念念現在和陸皓辰親熱得不得了,一天看不到她就要問,“爸爸呢?今天爸爸來不來?”

如果他說不來,杜念念的小臉上立馬就露出失望的神色。

如果有兩天看不到陸皓辰,小姑娘就找杜華嶽拿手機打給陸皓辰,跟電話那頭的男人說,“爸爸你怎麼不來看我呀,念念想爸爸了!”

每每聽到女兒用這種帶着委屈的口吻說話,杜小仙就狠不下心來罵她,缺失了近四年的父愛突然降臨,杜念念就像掉進了蜜罐裡的孩子,每天都快活的不得了。

陸皓辰本來就對杜念念百依百順,聽到這撒嬌又委屈的話語,自然是掛了電話就飛奔前來。

每次來他都會給杜念念買一些吃的玩的,小姑娘有時候和鄰居家小孩一起玩,還會把口袋裡的零食拿出來炫耀一番,說:“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

弄得鄰居們看到杜小仙都紛紛打探,“念念爸爸回來了呀!”

每到這時候,杜小仙總是很尷尬的解釋,“不是不是,是她自己認的爸爸。”

鄰居們哦了一聲,看她的眼神倒是更多了一層意味,杜小仙覺得越解釋越此地無銀三百兩,索性就不說了。

她並不是怕人說閒話,只是自己覺得不好,委婉的跟陸皓辰提起,陸皓辰是聰明人,自然懂她的意思,也就不怎麼來了,他不來,杜念念又不幹了,哭着鬧着要找爸爸,又給陸皓辰打電話,陸皓辰只能好生哄她,說爸爸工作太忙,等忙完了再來看她。

可小孩子哪管這些,反正看不到他,她就鬱鬱寡歡,飯量也減少了,還不能提陸皓辰,一提她就撇嘴,杜小仙要是說她兩句,她立馬放聲大哭,老半天都停不下來。

看着平日裡活潑可愛的孩子,抱着陸皓辰給她買的布娃娃,一臉愁苦的坐在沙發上發呆,哀聲嘆氣的,杜小仙很是心疼,可是沒辦法,不能老是一直麻煩陸皓辰啊!

可是後來,杜念念想念陸皓辰真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杜華嶽看不下去,揹着杜念念把杜小仙數落了一頓,讓她親自把陸皓辰請回來,看着日漸消瘦的女兒,杜小仙其實早就動搖了,只是有些抹不下臉面,現在被杜華嶽遠罵了一頓,她只好給陸皓辰打電話。

於是陸皓辰又開始來家裡了,一個星期裡總要來個三五回,有時候還親自跑去接住杜念念放學,回到家裡來就陪杜念念玩,也在這裡吃飯,吃完飯坐一會兒,扯幾句閒談,一直把孩子哄得睡了才走。

杜小仙最初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這樣怪怪的,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倒也漸漸習慣了,杜念念更習慣,對陸皓辰比對她還親。

有時候他們也一起帶杜念念去兒童樂園玩,杜念念一隻手牽着陸皓辰,一隻手牽着她,一路蹦蹦跳跳的,看在旁人眼裡,儼然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轉眼就到了杜念念的四歲生日,陸皓辰本想給杜念念開一個盛大的生日會,被杜小仙拒絕了,說這樣太招搖,會讓孩子變得虛榮。

杜小仙說什麼,陸皓辰就聽什麼,於是就在家裡辦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連陸皓辰都下了廚,親自給孩子炸了雞腿,杜小仙有些意外,沒想到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陸皓辰,居然也會下廚,他們現在已經非常熟絡了,於是便開玩笑說,“沒想到你還會做菜,將來誰嫁了你,真是有福了。”

陸皓辰斜眼睨她,“這麼好的機會就打算拱手與人?”

他也是開玩笑的口吻,可是那話裡未必沒有別的意思。

杜小仙呵呵笑了兩聲混了過去,陸皓辰其實很少跟她提這種話,今天也是她先說,他才接了一句茬,又見她這傻笑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想矇混過關。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陸皓辰覺得自己的策略是對的,起碼現在杜小仙已經不排斥他了,在他面前也很放鬆,有時候還能開上幾句玩笑,他給家裡買東西給杜念念買玩具買吃的,她都欣然接受,並沒有見外的樣子。

他相信細水長流,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他會代替她心裡的那個男人。

熱騰騰的飯菜上了桌,四個大人一個小孩圍桌而坐,杜念念坐在陸皓辰和杜小仙的中間,看看陸皓辰又看看杜小仙,笑得眉眼彎彎,兩隻羊角辮晃的顫悠悠的,模樣兒實在是可愛。

杜華嶽問,“念念,你今天高興嗎?”

“高興,”杜念念笑咪咪的說:“去年生日的時候,只有媽媽和舅舅陪我,可是今年有爸爸媽媽還有舅舅舅媽,我真是太高興了!”

杜小仙夾了一顆大肉丸子放在杜念念的碗裡,笑着說,“祝我的好閨女生日快樂!”

杜念念響亮的應了一聲,“謝謝媽媽!”站起來在杜小仙的臉上親了一口,轉身又在陸皓辰的臉上親了一口,大家都笑起來。

陸皓辰也夾了一隻大雞腿放在杜念念的碗裡,“祝念念,健康平安,每天都快快樂樂的!”

“謝謝爸爸!”杜念念抓着雞腿啃了一口,“我現在每天都很快樂呀!”

杜華嶽提議:“來,讓我們一起舉杯,祝念念長大了一歲,乾杯!”

四隻琥珀色的酒杯的碰在一起,杜念念端着一杯椰奶踮着腳,跟每一個都碰了一下,叮叮叮叮,聲音清脆入耳,所有人的臉上都喜笑顏開,大家說說笑笑,推杯換盞,這場生日飯吃得十分熱鬧。

陸皓辰有些微醺,他瞟了一眼杜小仙,見她臉上紅粉菲菲,笑盈盈的眼眸在此時看來有一種奪目的美,其實尋常百姓的幸福就是這麼簡單,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興興吃飯,或開懷大笑,或暢快酣飲,看着那一張張笑臉,心裡便填得滿滿當當的,俗話說知足常樂,大概就是這樣了。

熱熱鬧鬧一頓飯吃完,陸皓辰把買好的大蛋糕拿出來,點上蠟燭,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杜念念帶着金色的生日帽,雙手合十,很虔誠地閉上眼睛許願,歌聲一停,她睜開眼睛,看着那四根彩色的小蠟燭,甜甜的笑,“爸爸媽媽,我們一起吹!”

陸皓辰和杜小仙相視一笑,頭湊過來和杜念念一起吹息了蠟燭。

“念念,你剛剛許了一個什麼願啊?”馬翠翠問。

杜念念看着杜小仙:“媽媽,可以說嗎?”

杜小仙愛這個孩子愛到了骨頭裡,又因爲對她有所虧欠,杜念念的任何心願,她都會想辦法幫她達成只除了她要要個名正言順的爸爸。

“當然可以,”她溫和地看着女兒,“你的心願是什麼?”

“我想讓爸爸今天晚上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睡,這樣明天早上一起來,我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想到杜念念許的是這樣一個心願!

四雙眼睛齊刷刷的看着杜小仙,杜華嶽馬翠翠和杜念念是滿眼期待,陸皓辰雖然也看着她,但眼眸中一片坦然,並沒有什麼讓她不安的意味,杜小仙摸了摸杜念念的小腦袋,笑着說:“咱們家太小了,沒地方給爸爸睡啊!”

“我只要睡這麼一點地方就夠了,”杜念念伸着兩隻小手比劃着:“剩下的都給爸爸睡。”

大家都樂了,杜華月說,“我明天一早要幫翠翠去拿貨,打算今晚就去她那邊住了,如果陸總能夠留下來,那是最好不過,如果不嫌棄的話,陸總就睡我的房間吧!”

陸皓辰抿嘴微笑,“我沒有什麼問題。”

“好,那就這麼定了,”見杜小仙沒吭聲,杜華嶽一錘子定音。

“太好了,太好了,爸爸今晚不走了!”最高興那個是杜念念,她拍着小巴掌,搖頭晃腦的跳着笑着,陸皓辰悄悄的看了一眼杜小仙,見她臉色柔和平靜,正在切蛋糕,好象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杜念念在一旁幫忙端,第一個就給了陸皓辰,第二個……她看了看杜華嶽又看了看馬翠翠,然後給了馬翠翠。

杜華嶽說:“怎麼不給我呢?”

杜念念一本正經地說,“翠姨是客人,應該讓翠姨先吃。”

馬翠翠瞟了一眼杜華嶽,“看你還沒有念念懂事呢!”

大家自然又是一頓鬨笑,杜念念吃着蛋糕突然想起來,“爸爸,我的禮物呢?”

她知道這四個人裡頭只有陸皓辰纔會給她準備禮物,媽媽很少給她買東西,舅舅和翠姨剛剛塞了一個紅包給她,就只剩下陸皓辰還沒有表示。

陸皓辰笑着說:“你等着。”起身進了屋裡,出來的時候,手裡抱了一個大盒子,往杜念念面前一遞。

杜念念眼睛一亮,是她做夢都想要的仿真芭比娃娃,幾乎和她一般高,另有一個小盒子裡裝了許多芭比娃娃的衣服,還有頭飾,那些仿真的水晶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芭比娃娃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杜念念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班上的洋洋有一個芭比娃娃,帶到學校裡給她玩過,她羨慕了好久,卻從來沒有開口問媽媽要過,現在她抱在手裡的這個,比洋洋那個大多了也漂亮多了,還有這麼多衣服,每天給她換一套,都得好些天呢!

她有些看不過來,激動又興奮,傻呵呵的站在那裡連謝謝都忘了說,杜皓辰嗔怪的看了陸皓辰一眼,“怎麼又給孩子買這麼貴的東西?”

陸皓辰笑着說:“念念過生日,讓她高興高興嘛。”

平時杜小仙是不準陸皓辰給杜念念買貴的禮物的,陸皓辰也很聽話的照做,從來不會增加她的負擔,今天看見杜念念這麼高興,杜小仙也就不追究了。

杜華嶽和馬翠翠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他們不是不識趣的人,難得陸皓辰被允許留下了一晚上,自然不願意做電燈泡。

只是他們一走,杜小仙和陸皓辰倒有點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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