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龐府,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
龐凌跟着管家來到一間專門放置嫁妝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各種嫁妝。
有上好的梨木傢俱一套,美人榻,牀,書桌,八仙桌等等,還有棉被,紫檀木箱子,木匣子若干個。
隨便打開一個紫檀木箱子,裡面的珠寶,玉如意,首飾,髮簪應有盡有。
還有各種瓷器,喜盆等等。
“二小姐,這是夫人親自爲你置辦的嫁妝,老奴當時接到清單時,也着實嚇了一跳。”
老管家一臉欣慰道:“看來夫人將二小姐當成了親生閨女那般疼愛,若夫人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龐凌表情淡淡,在心裡冷嗤一聲。
三姨娘可真會收買人心,當初她坐上夫人的位置,有多少下人對她不服?
這麼多年,她居然連娘生前的心腹老管家都收攏了,手段可見一斑。
“是嗎?怕是她礙於我爹的面子,這才做足了表面功夫。”這些人難道忘了,這些年她是怎麼被苛刻的嗎?
“唉,二小姐千萬不可這麼說,夫人是真心的,這些嫁妝她都一一檢查過,還有嫁衣,鳳冠,都是夫人親自挑選的。”老管家說着好話。
鳳冠跟嫁衣,一會要擺放在二小姐的閨房裡,等大後天成親當日要穿要用的。
“好吧,母親真是有心了。”龐凌不願做無謂的爭辯。
三姨娘現在的名聲有多好,以後就會跌的有多慘。
都三天過去了,她怎麼還不見動靜,難不成改變主意,不對她下手了?這好像說不通吧?
就在這時,有下人來道:“管家,京城最大的繡莊送來貴重物品,還請管家親自收下。”
不等管家開口,龐凌便道:“管家,你若有事,趕緊先忙吧,清單在這,我會清點。”
“好的,二小姐,那請自便。”
等老管家走後,龐凌盯着他的背影沉思,繡莊送來的東西,想必就是龐蘭訂製的那件粉色嫁衣吧?
呵呵,這下有好戲瞧了。
龐凌回房時,就見歡兒盯着一個盤子發呆,紅木漆的花開富貴,上面放有一套粉色的嫁衣,還一個金光閃閃的鳳冠。
“小姐,你來了,這是夫人剛派人送過來的。瞧瞧這鳳冠份量足着呢?掂在手裡沉甸甸的。”歡兒喜滋滋的說着。
還好夫人也沒明面上怎麼苛待,該給的嫁妝還是齊全的。
聽了這話,龐凌的臉色依舊不變,她盯着這個盤子出神:“我就不信她不會在這上面做手腳,歡兒,你好好檢查一下。”
歡兒見她神色如此凝重,當即也不敢粗心大意,忙點點頭,將這托盤裡的嫁衣,鳳冠全都檢查了一遍。
鳳冠純金打造,一拿在手上就感覺到萬丈金光,份量十足。
上面的金花打造的精緻小巧,垂下細密的流蘇,一晃動,就發出好聽的沙沙聲音。
鳳冠薄軟,藏不了東西。
那這嫁衣就不同了,歡兒在檢查的時候,細細的撫摸着每一寸的面料,發現在衣袖處有一塊凸起的地方。
歡兒驚道:“小姐,你快過來看。”
龐凌知道她有新發現,連忙湊過來,摸到那塊凸起物,當即立斷道:“把這一塊剪下來。”
“是。”
只見剪下來的那點布塊,裡面好像裝了一小袋粉包,龐凌直覺這是什麼毒藥,但她分辨不出來,只道:“三姨娘待我不薄,她果然不安分。”
歡兒臉色都嚇白了,這幾天,這個托盤都會放在龐凌的閨房中的。
不敢想象這包東西若是被小姐碰觸以後,會是什麼後果。
“小姐,那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大公子,或者老爺?”
龐凌搖頭:“不可,千萬不能莽撞,以免打草驚蛇。下午,出去一趟,把這包東西讓藥堂的大夫檢查一番,先裝作毫不知情,等着她發大招。”
“是,小姐。”歡兒心有餘悸道。
用了午膳,龐凌就坐着馬車出府了,到了一家老字號醫館,幾個大夫都在用午膳,唯一個大夫正在接待一個病人。
藥童道:“麻煩姑娘稍等片刻,等大夫看了那個病人。”
“好的。”龐凌也不趕時間,就坐在廳內,喝着清茶慢慢的等待。
藥堂裡的茶跟尋常人家不同,是清涼去火的金銀花茶,味道甘甜,清涼無比。
廳內很寬敞,有幾座屏風擋住,其中一架屏風內,隱隱綽綽的有兩個身影,怕是看病的大夫跟那個病人。
龐凌原本沒有在意,誰知聽到一陣熟悉的暴喝聲:“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得了那種病,你一定是個庸醫,我不會相信你的。”
這氣急敗壞的尖銳聲音,不難聽出就是裴纓。
好久不見,竟然會在這遇見她。
可是,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怎麼會過來看病?裴府那麼大,難道沒有專門上門診斷的大夫嗎?
龐凌眼珠子一轉,不難想到這其中的貓膩。
歡兒顯然也聽出來是誰了,壓低聲音,納悶道:“小姐,裴小姐怎麼會在這?”
龐凌笑而不語,靜靜聆聽下文。
只聽到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帶着怒意:“姑娘,我坐診藥堂二十餘載,從未誤診過,若是姑娘不信的話,還請另請高明。”
裴纓氣道,聲音起起伏伏,顯然受了很大的驚嚇跟刺激:“我怎麼可能得那種病,你休的胡說。”
“既然姑娘不信老朽的醫術,還請出去,這診金我不收你便是了。”中年大夫很有骨氣道。
丫鬟勸解的聲音,低低入耳:“小姐,這藥堂很出名的,再說換來換去,容易暴露身份。”
裴纓咬脣恨道,這幾日的身體異常,讓她不得不重視。
她隱約感覺到大夫說的都是真的,可她就是不願相信事實。
她衝丫鬟使了個神色,丫鬟立馬會意,往大夫的衣袖裡塞了一個銀錠子,軟着語氣道:“大夫,你可是救苦救難的大夫,還請給我家小姐診治。”
大夫面色不太好,看着裴纓就有種髒了眼睛的感覺,一個大姑娘長得花容月貌的,但如此的不自愛,得了這種髒病,也是讓他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