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方大娘筐裡的東西,大家似乎也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方大娘,你這野蒜,怎麼是青色的?”
“是啊,你這挖殘的也太多了吧?”
“還有這雜草不要太多了吧?”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不留情面的暢所欲言,可把方大娘的一張老臉面紅耳赤。
方大娘心裡想挖個地洞鑽下,但面上依舊梗着脖,不服氣道:“你們胡什麼,哪不一樣了,大家不都頭一次挖野蒜沒經驗嗎?我下回注意就是了,但今個挖來的一斤都不要,那就有些不過去了。我薛家媳婦啊,你是不是對方家有偏見,還在爲上回的事生氣呢?”
上回的事,不就是方宇弄薛家漁的事?
從那以後,方宇就去了鎮上做短工,方大娘在家沒事做,聽這薛家收野蒜,自然是風風火火的要加入村民挖野蒜的行列裡,想趁機掙一筆錢,可誰能想到,她跟白巧荷頂着烈日,忙了一下午的活都白忙了。
“方大娘,村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們都看出問題來了,你還這麼鬧,是想給自己臉上貼金嗎?你看看你這一筐的野蒜,野草成堆,幾乎都是殘次品,還有這野蒜的顏色是青色的,應該是在水潭邊挖的吧。我們薛家作坊收野蒜是做吃食的,試問這樣的東西,做成吃的,你下的了口嗎?”
張蔓兒神色認真,眸中的寒光迸發凌厲光芒,如一把利劍,刺在方大娘的臉上,讓她無處遁形。
就算是作坊,也要對這些食物嚴格把關。
她費了那麼大勁,開了作坊,開了鋪,可不是讓這一兩個人來砸招牌的。
張蔓兒這話的有理,讓人找不到理由反駁。
方大娘垂着頭,聲音弱了幾分,不似剛纔那麼囂張,聲音哀怨帶着幾分祈求:“薛家媳婦,你再仔細瞧瞧,真的一斤都不收嗎?”
那她這一下午,跟媳婦兩個人算是白忙活了。
“方大娘,你自己也看到了,別人挖的野蒜如何?難聽的話我不想多,你也不愛聽。方宇那件事都翻篇了,我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你的東西若是好,我二話不的就收下了,今日的我真沒法收。”
張蔓兒堅持自己的原則,也是像這些村民證明,東西好,她絕對不會虧待,但是想糊弄她的,以次充好的,投機取巧的,她是不會收的。
村民也都明白這掙點錢不容易,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張蔓兒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畢竟人家是開作坊的,若是東西不合格,做出來沒人吃,那豈不是都砸在手裡了嗎?
“好咧,薛家媳婦,你的道理我們都懂,那這野蒜你們長期要嗎?”那個得了錢數最多的婦人,樂呵呵的問道。
她只關心這快錢能持續多久,她好多挖一些多掙一點。
張蔓兒想了想道:“這野蒜也不是天天都有,等再過一個月,大家想挖也挖不到了。但只要山上還有,你們願意挖,我們就天天都收。爲了方便大家,以後每天這個傍晚,大家將挖好的野蒜送過來,作坊這邊過稱了,就給發錢。”
“好咧,能收一個月那也不錯了。”
“是啊,那咱們就這邊山頭挖了,去那邊山頭挖。”
村民們聽了這個好消息都欣喜不已,這山裡人平日裡就沒有掙錢的門道,也沒什麼收入來源,這有外快掙的時候,他們更加的珍惜。
這錯過這一村就沒有這一店了。
村民們陸陸續續的拿着籮筐,數着銅板樂呵呵的走了。
張大海瞧瞧這堆積如山的野蒜,一下院裡都充斥着這種味道,不過仔細聞聞,這野蒜的味道也還好。
之前他認爲妹妹能開作坊,都是薛川的功勞,現在看到她處理這些刁民,都遊刃有餘時,心裡佩服的同時,也不免的吃驚。
不到半年的時間,妹妹身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臉還是那張臉,但是氣質,談吐,跟做事風格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若不是娘那天回家特意跟他還有爹了河神的事,他們一家人不定認爲張蔓兒被什麼鬼怪附體了。
都是一家人,從看着她長大的,什麼性,有多少能耐,家裡人還能不知嗎?
這一下變化那麼大,任誰都會懷疑的。
想起張蔓兒這一路,情路也十分坎坷,他們也都能理解她的脫胎換骨。
張大海看這兩夫妻配合默契,有自己的家,還有作坊,心裡欣慰的同時,也隱隱的羨慕。
“好了哥,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張蔓兒道,見他要走路回去,她又道:“哥,你可以趕牛車回去。”
這樣會快一點。
“嗨,這牛車是用來拉貨的,我這走路就成了,反正不遠,兩刻鐘就到。”張大海撓撓頭笑道,他可不能動用作坊裡的牛車,給自己省力,這樣影響多不好。
“那行吧,你一路回去心點。”張蔓兒道。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就跑去詢問了一下正收工的王嬸:“王嬸,我哥今日表現如何?他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對地方,你儘管他。你是作坊裡的管事,這裡面的人,有什麼做的不對的,都靠着你看着,提醒着,監督着。”
被張蔓兒這麼重視,王嬸欣喜的同時,又覺得責任重大。
對於張大海,她沒什麼可的,也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
這人可沒仗着是張蔓兒的哥哥就搞特殊,相反他除了送貨,還幫忙搬東西,清理魚兒,積極的不行。
“東家,你這哥哥就是個勤快的,我看他是一刻都停不下來,幹完這個又幹那個,讓他歇一下都不肯。”王嬸看似苦惱,卻又誇讚道。
像張大海這樣實誠能幹的人,不多見了。
張家人都很實誠,不像薛家的那幾個人,一心想佔着張蔓兒的便宜,明明手腳緩慢,做事不利索,都還想來作坊混點工錢。
這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就知道張家人不錯。
“那行,下工了,王嬸你也回去吧。”張蔓兒等她出來後,就將作坊的門一鎖,算是結束了忙碌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