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摸着小腹,那裡如同往常一樣的平坦,沒有任何異樣,擡頭看向身邊的浮生,無聲的詢問。
“手伸出來。”浮生漂亮的眼仁折射着迷人的光芒,看着有些愣神的蘇萌玉,脣一勾笑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很迷人,可這是什麼?看着手心裡的東西,這傢伙不是給她把脈確認,而是……給她吃的,手指捏起那小小圓圓的果子,猶豫了一下放在嘴中,眉頭皺在了一起,好酸,跟喝了醋似的。
吐了吐舌頭,埋怨的看向浮生。
“多吃酸的好。”
“好什麼好。”
“到時候生女兒給我當媳婦。”
啊你大爺,還在肚子裡就想着給你當媳婦,大叔你幾歲啊!蘇萌玉橫眉冷豎:“要是男的呢?”
“給我當……”
“你想都別想,大叔,你也不看看你幾歲了。”蘇萌玉別開眼看向無止,發覺那裡的鬥爭已經停了下來。
“玉兒,就這樣說定了。”浮生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浮生,你大爺的,什麼說定了?”蘇萌玉再也無法平靜,這人怎麼就盯上她的孩子了,更何況她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懷上了,還就說定了。
“走吧。”無止手一揮,所有建築火光乍現,不一會兒整個七玄門全都陷入火光之中。
感受到一股熱潮撲面而來,蘇萌玉這纔想起:“不取幽冥鬼火了?”
“取了。”
取了?什麼時候取的?搖了搖腦袋,跟在無止的身後下山。
在上三天其他門派發現七玄門變故的時候,蘇萌玉等人已經站在傳送陣內,蘇萌玉有些回不過神,雙手不斷的摸着小腹,看了看已經收拾過臉色蒼白的蘇策,在看了看一臉笑意的百里鴻軒,最後低下頭,盯着小腹笑了。
打從知道蘇萌玉懷孕以後,百里鴻軒寸步不離的守在蘇萌玉的身邊,由於蘇策的關係,蘇萌玉與百里鴻軒一到中三天就回了蘇家。
這日正在院裡躺着曬太陽,眯着眼看到秋菊領着映寒走了過來。見到映寒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了那日映寒說的事情,隨後看向百里鴻軒:“鴻軒,你是不是有個失散多年的弟弟?”
將手中剝了皮的葡萄喂入蘇萌玉的口中,這才擡頭:“你怎麼知道?”
語氣淡淡的,表情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蘇萌玉衝着秋菊擺了擺手,起身拉住映寒:“鴻軒,你還記得百里驚鴻嗎?”
剝葡萄的手停了一下,百里驚鴻,這個名字是挺熟悉的,可長的什麼樣子卻想不起來了。
“不如我們見見?”蘇萌玉衝着映寒使了一個眼色,看着映寒感激的一笑,轉身離開,這纔看向百里鴻軒:“關於你那弟弟,你可還記的什麼?”
看着百里鴻軒先搖了搖頭,隨後在點了點頭,蘇萌玉笑了。
“關於我弟弟,我的印象不深,不過我記得他的身上有一塊胎記。”
映寒腳步輕快的朝着浮生茶館走去,嘴角勾着笑,一開始她左等右等等不來小姐的消息,還以爲小姐忘記了她的事情。
“驚鴻,快跟我去一個地方。”映寒推開房門,不等百里驚鴻有反應,就拉着他朝外走去:“你的哥哥要見你。”
“你說的可是百里鴻軒?”這些日子映寒沒有少在他的面前提起百里鴻軒以及蘇萌玉兩人,對那個百里鴻軒,他也有些印象,雖然記不起什麼,可還是打心眼裡高興。
“恩。”映寒回頭衝着百里驚鴻一笑。
等在蘇府門外的秋菊一看到映寒,忙引着兩人朝後院走去。
真是人多熱鬧,蘇萌玉沒有想到海問香會在今日前來,忙派冬菊去截了秋菊的道,讓冬菊領着映寒兩人前去蘇策那裡坐坐。
看着懷中抱着小孩的海問香,蘇萌玉甜甜的笑了:“不知香妹妹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海問香一聽,豎起眉頭,不悅的翻了一個白眼,可語氣卻說不出的婉轉如同以前在歸雲山莊一般,只不過此時此刻兩人的身份來了一個對調,那海問香一直半低着頭:“孩子,孩子還沒有取名。”
那聲音說不出的委屈,雙手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孩子,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蘇萌玉看了一眼那孩子,隨後看向百里鴻軒:“夫君,這孩子眼看着都滿月了,還沒有名字,給起個吧。”
說着就起身想要抱抱那孩子,卻被百里鴻軒攔住,不免好笑,有必要這般小心翼翼嗎?
“就叫狗剩吧。”百里鴻軒看也不看孩子,拉着蘇萌玉坐的遠遠的:“你就不用謝恩了,孩子太小,不能吹風,還是趕緊回百里家吧。”
海問香氣的雙手緊握,這個男人居然給孩子取名狗剩,難道已經知道這個孩子的來歷,一想到那日的屈辱,雙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懷中本來乖巧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狗剩,這名字是有夠諷刺,張了張嘴發覺百里鴻軒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也就沒有說什麼,坐在一邊任由他將剝好的水果塞入口中。
等了半響都沒有聽到蘇萌玉出聲,海問香知道呆在這裡時間在長也是白搭,這兩個人完完全全可以把她晾在一邊一整天的當空氣,在下三天的時候,百里鴻軒何曾這樣對待他,如果不是他,她又怎麼可能落得這個地步?
越想越氣,手中的力道也就越大,懷中的孩子哭的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小臉通紅。
“你是打算吵死人嗎?”百里鴻軒不耐煩的甩了甩衣袖,冷冷的看向那個沒有擡頭的女人。
“奴婢,奴婢這就離開。”起身時,手有意無意的拂過桌子椅子,慢慢的退出屋子,還沒有走出院,就聽到百里鴻軒讓下人將她坐過的座椅全都搬到外面銷燬,她能夠感覺到院子裡所有下人的怪異目光,頭一低都得飛快。
有必要嗎?看着房內凡是海問香碰過的東西,百里鴻軒都叫人處理了,蘇萌玉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男人是不是太過分小心了。
“她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百里鴻軒不放心,命人打開窗戶,擁着蘇萌玉朝外走去。
“那個孩子你打算如何處理?”蘇萌玉摸了摸肚子,這是她第一個孩子,雖然還看不出來,還沒有胎動,但一想到肚子裡有這麼一個小東西,她就能笑出聲,她才發覺自己是這般的喜歡孩子,她相信每一個母親都是愛孩子的,想到這裡不免覺得海問香有些可憐。
“在孩子出世以前,由他們去折騰。”朝着海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搭在蘇萌玉摸着肚子的手上,願孩子平安。
海問香氣呼呼的一揭車簾,愣了一下蒼白着臉上了車,規規矩矩的坐在一角,發覺那個男人皺了皺眉,抖着手捂住了孩子哭鬧的嘴,也許是她堵住了鼻子,也許是孩子哭的累了,聲音小了下來。
“孩子死了,倒也不錯。”海文彥閉着眼睛側臥在車內,淡淡的說了一句。
沒來由的,心漏了一拍,低頭看向懷中已經安靜下來的孩子,渾身都開始顫抖。死,不,她從沒有想過讓這個孩子死。
“如果在這個時候死了,也不枉他來世上一遭。”
“你,是魔鬼,魔鬼。”海問香將懷裡的孩子抱的越發緊了,頭不斷的蹭着那小小的額頭,嗅着孩子身上的奶香,破天荒的瞪了一眼海文彥:“休想傷害我的孩子。”
“你想違背海家?”海文彥睜開眼,勾着脣衝着海問香笑着,果然母愛是偉大的,這個女人明明害怕可卻將孩子護着,明明很厭惡這個孩子,卻還是捨不得。
“我。”海問香一想到在海家的種種,心不斷的顫抖,可懷中的柔軟卻不斷的敲打着心房。
“你忘記這個孩子是如何有的?”海文彥忽視已經臉色蒼白的海問香,脣邊的笑意更加深了。
這個孩子是如何有的,她怎麼可能忘記,那一天是她最絕望的一天。
“這樣得來的孩子,你如何讓他長大?”
就叫狗剩,海問香想起百里鴻軒那嫌棄的眼神,實在不敢指望百里鴻軒會養大他,呼的海問香無聲的笑了,笑到眼裡全是淚,卻還笑着。
海文彥皺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如果這個女人……倒也不錯。
海問香本來是想要裝瘋賣傻,可一看到海文彥的笑容,嚇的一哆嗦,顫顫巍巍的問道:“我應該如何做。”
“瘋,就像剛纔一樣。”修長的手指捏着海問香的下巴,指了指懷中的孩子:“他必須要死。”
瞪大眼睛看着海文彥慢慢消失,這纔回過神來,手指顫抖的探到鼻下,手一抖將孩子扔了出去。
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