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門,歲月大陸南部三十六洞天之一,陰月洞天管轄下的一個三流門派。
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在廣場上圍滿了天辰門的弟子。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
高臺上則是平行列坐着數位門中的長老。這些長老各個閉目養神,渾身氣息內斂,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在廣場的中央處,站着一名少年。少年似乎站了很久,面色慘白,嘴脣乾枯,身軀搖搖晃晃着。
但即便如此他的那雙眼眸仍死死盯着臺上的一道身影。
被他盯住的正是門中的大長老源鴻,自從門主在三年前失蹤之後,整個天辰門便是由他做主了。
“這都三天了,韓冥還真是厲害啊。一直站着他不累嗎?”
“是呀,他這是何必呢,他都是廢人一個了,拼着這一口氣又有什麼用呢。”
“還不如……”
衆人話還沒說完,場中的韓冥終於是撐不住了,身體搖晃了一下,雙膝一軟,重重着跌倒在了地上。
高臺上的衆位長老很有默契着睜開了眼睛。
大長老的嘴角翹起,眼中的不屑更甚,他站了起來,聲如雷霆,務求讓所有人都聽見。
“韓冥你還不認罪?”
“身爲門內的少主,私下裡道德敗壞,現如今更是做出姦污之事!”
“我沒有!”
韓冥憑藉着強悍的意志,奮力大喊了一句。
“你當然沒有,因爲你沒有成功,在你行苟且之事時恰好被人撞破……”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韓冥揚天痛呼,他的父親是天辰門的上代門主,其人天縱奇才,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南部大亂。被朝廷冊封南明候,可在從京城回來之時卻不知爲何失蹤了。
這一失蹤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的時間,韓冥從一個紈絝子弟成長爲配上少主名號的天才。
可就在三天前,他在門內閒逛。聽到小師妹楚雲煙的呼救。
他立刻跑過去,卻不想楚雲煙當時衣裳不整。更有一名黑衣人不給他反應機會,直接對他出手打碎他的丹田,廢去他的一身修爲,使他成爲廢人。
後面,大長老的孫子源明不顧他的傷勢帶人強行將他抓捕到了這裡進行審判。
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這是一出連環計,所以當門內長老判處他有罪時,他拒不認罪。雙方爲此僵持了三天。
他本以爲以他少主的身份,大長老他們是不敢太過火的。但是看着自己不斷加重的傷勢,韓冥整顆心都悲涼了起來。
更有滔天的怒火直視大長老,他已經十八歲,按照正常程序他將在五天後繼任門主之位。
而一直覬覦門主之位的大長老又怎麼可能不阻止呢。
念及此,他強忍怒火,扭頭看向高臺。
只見那些在平常對他和藹可親、甚至是恭敬三分的長輩們,此刻都是帶着嘲諷、譏笑般的看着他,那神色就如同在看跳樑小醜一般。
見韓冥還是不認罪,大長老源鴻暗罵一句,此子骨頭真硬!
他走到臺前,高聲呼道:“各位弟子們,今日將大家召集在這裡,是爲了宣佈幾件對我們宗門未來發展的大事。”
“第一件,本門少主韓冥公子丹田被廢,修爲盡失,已無法帶領我們天辰門往更好的地方發展再加上他還犯下了不可原諒的罪行。”
“現在此廢去韓冥的少主之位!望大家引以爲戒。”
“第二件,俗話說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主。他的少主之位將由我孫兒源明擔任。憑我孫兒的才智必將將天辰門引領向更高的地位!”
“哦,源明!”
“源明!”
“源明!”
人羣中爆發了排山倒海的叫喊,廣場上韓冥搖搖晃晃着站了起來,他明白事情已成爲定局,他這三日來的堅持恐怕在這些人的眼裡只是一場笑話。
他胸膛起伏,牙關禁閉,渾身都在顫抖。枉他以前事事以門內弟子爲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現如今他們竟無一人稍稍站出來,爲他說一句話。
場中情緒火熱,衆人歡呼,韓冥孤獨着站在那裡,心如死灰。
“我不同意!”
一名老者快步走到韓冥身旁,爲他把脈之後,滿臉的震驚,憤怒。
韓冥苦笑的安慰他道:“忠叔,別探知了,我丹田已被打破我已經是廢物了。”
“忠叔你其實不應該出來的。”
老者見自己少爺如此慘狀,心中怒氣沖天,他先給韓冥喂下一顆療傷丹藥。
然後猛然轉頭怒視高臺上所謂的長老們。
“你們還有良心嗎,韓冥少爺這些年爲天辰門做出了多少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一年前南部宗門比拼如果不是韓冥少爺力挽狂瀾,現在天辰門早被人唾棄鄙棄。”
“哪還有你們的立足之地,還有老宗主,沒有老宗主一路打拼,你們現在又怎麼能在這裡作威作福!”
“夠了,你這個奴才。”
忠叔的話字字刺在衆人的心上,甚至有人開始顯現不忍。這可不是源鴻想要,他立即高聲喝罵。
“不愧是韓冥少爺的忠僕,沒有任何尊卑。”
“尊卑……呵,那是對人來講而不是對狗!”
“混蛋,你這個老匹夫!”源鴻暴聲如雷,直接捏碎了太師椅的扶手。
“忠叔小心!”
韓冥在忠叔反諷源鴻時,就暗叫遭了。
一股無形的氣浪直衝向臺下的老者,噗嗤一聲老者被其穿胸而過。
跑過來的韓冥眼眸瞬間緊縮,自從自己父親消失之後,就一直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忠叔在自己面前被他們殺死了。
老者瘦弱的身軀躺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和他的身份一樣微不足道。可在韓冥的眼中卻是如泰山般倒塌晴天霹靂。
韓冥滿臉痛哭,他跪倒在忠叔的屍體旁。他恨啊,他恨上天不公,更恨自己明知道大長老狼子野心爲什麼不早做防範。
高臺上的源鴻冷哼一聲,對這悲傷的一幕嗤之以鼻。
他淡淡地道:“看到了吧,韓冥,做人要有本分。”
“你放心,雖然你現在是一個廢物,但介於你曾經對天辰門的貢獻。所以我們長老會特別開恩不會貶你出天辰門,你以後就去後院待着吧。”
“後院,我沒聽錯吧?”
“後院那不是僕人待着地方嗎?”
“曾經的少主,今日的僕人哈哈這可太有意思了。”
無數嘲諷,不屑的話語不斷落入韓冥的耳中,如同一根根針刺進他的心臟一般。
韓冥目光森冷,環視了一圈這些人模人樣的人。他抱起了忠叔的屍體。
“多謝長老恩賜,只不過這像狗一樣的恩賜,還是留給你們養老用吧!這天辰門不留也罷!”
場中衆人有一瞬間的安靜。
見此,高臺上的源鴻雙眼微眯,冰冷道:“韓冥,你什麼意思,不服我們長老會的命令嗎!”
韓冥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來,漆黑的眼眸盯着高臺上那些大人物們,淡淡道:“還聽不懂嗎?現在不是天辰門不要我了,而是我不要天辰門了。”
廣場上的人頓時譁然一片,誰也想不到已經變成廢物的韓冥還有如此魄力。
“韓冥,你莫要不知好歹,進入後院這可是對你的恩賜。”
“你已是廢人一個,外面兇險異常,你根本不能活下來。”
高臺上有一名長老高聲呵斥道。
“那還真對不起了,你們的恩賜,老子並不稀罕。”
“對了,今日你們帶給我的恥辱,本少爺一定會討回來的。”
韓冥臉色陰沉,一字一句說道。
說罷,他不再理會衆人抱着忠叔的屍體走向了大門口。
源鴻手上打着節拍,突然手上射出一道極光。
噗嗤。
行進中的韓冥腳脖一歪,差一點就摔倒,但他咬着牙硬撐的身體不倒下。
“天辰門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日本長老廢去你一腿,你滾吧。
聽着身後那大發慈悲的聲音,韓冥咬緊牙關一瘸一拐走出了大門。
地上的血痕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