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派人僞裝出了紫金關,向皇帝送信。
皇帝御駕親征,率領三十萬大軍趕往紫金關。
因爲大軍過於龐大,所以雖然皇帝下令急行軍,但還是一時間趕不到紫金關。
天急行軍了數日,眼看即將進入離紫金關最近的野馬關,衆人這纔有些放心。明日到達野馬關,之後再趕往紫金關,戰場情勢就可以得到一些緩解。
皇帝並未收到了南宮羽派人送來的信件,也並不知曉,這條赴邊之路充滿了不確定性。
三十萬的大軍可不是隨便就能打倒的,何況,就算皇帝知道有人會阻擊,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畢竟,現在是在關內,就算有阻擊,那也只會是混入關內的野天探子從中作亂,不可能是大軍壓境。
天色將晚,前方就是幽深的峽谷,而此刻,皇帝的龍輦在行軍中停了下來,下令在峽谷前安營紮寨。
負責安營紮寨的蕭武蕭將軍是皇帝從東北一帶調回來的大將,他對於安營紮寨,帶兵打仗很有一套。查探了一下地形後,他向皇帝彙報,今日不進入峽谷,以免峽谷深幽,會藏有敵人。
這峽谷之前也是茂密的樹林。蕭武在一處湖水前選定了地址,決定以此作爲安營紮寨的地盤。紮營以左右翼護中軍的方式紮成帳篷。
營盤紮好,進可攻,退可守。
蕭武在扎牢營盤之後請皇帝入中軍大帳歇息。
這大帳分成幾個小帳,裡面是休息的小室,外面則是議論軍情戰況的大廳。
身在戰中,皇帝要求一切從簡,所以這屋中除了必須的物品之外十分簡單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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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從龍輦上走了下來,在他之後,幾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也隨之下了龍輦。
其中一個“少年”眉目俊秀輕靈,逼人的靈氣從眉宇間迸發,光彩奪目。
細細看來,少年似乎太過美麗了,美得不似真人,倒像是畫中走出的精靈。
“皇上,今天就在這安營嗎?”少年問道。
皇帝點頭,目光閃過一抹寵溺:“累了?”
少年伸了個懶腰:“坐車坐得頭都大了,我可想去散散步。”
這少年是誰?呵,可不正是雷萌!
咦,這可就奇怪了,爲什麼雷萌會女扮男裝?
原來是雷萌說行軍打仗帶着個女人實在太不像話,到時候天下人一定會笑話皇帝,帶兵打仗還帶着女色出行,豈不是徒惹笑話?
所以雷萌就說,乾脆自己女扮男裝,當做隨從跟隨皇帝,這樣別人也就沒有閒話好說了。
蕭武自然知道雷萌是皇貴妃,此刻聽雷萌說想去散步,連忙道:“現在天色已晚,這附近也不甚安全,娘娘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皇帝點頭,搜搜她的臉頰道:“你先進去休息一會兒,明早還要早起出發。”
雷萌無奈地點點頭,走進內室。
她活動全身做了做鍛鍊,然後才吃了點東西,躺上行軍軟榻歇息。
外面隱約傳來細碎的討論聲,大概又是皇帝在跟別人討論軍情啥的。
雷萌朦朧中唸叨一聲,翻身繼續沉睡。
只是,彷彿是突然間,一種奇怪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在這靜寂的深夜響了起來。
“嗚喔……”奇怪的嚎叫聲在夜色中傳了老遠。
狼嚎!
雷萌猛然坐了起來,狼嚎?
這深山老林的,有個把狼叫倒也正常。
但是這叫聲此起彼伏,彷彿是一大羣狼在叫喚,這似乎就不那麼正常了。
雷萌穿上衣服走出去,發現大帳中的人都不見了。她掀開帳簾走了出去,只見外面的大營中站了許多士兵們,都正把視線轉向峽谷那端。
皇帝臉色凝重地看着峽谷出口。
“皇上,出了什麼事?怎麼似乎有很多狼叫聲?”雷萌奇怪道。
“今天晚上可能不太平了?”皇帝淡淡道。
雷萌將目光轉向峽谷出口,只聽狼叫聲越來越大,似乎匯聚了成千上百隻野狼。
月夜之下,忽然有一隻狼攀上山頂,對月長嚎。
那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瞬間汗毛直豎。
忽然一陣奇怪的,彷彿催眠一般的聲音慢慢響了起來,那聲音十分古怪,似乎是古老的樂曲,又似乎是讓人心魂迷感的咒語。
在這奇怪的樂音鼓舞下,羣狼慢慢走出了峽谷口,匯聚起來。
夜色之中,衆人驚恐地發現了成千上百隻野狼聚在峽谷口,明明暗暗的一片詭譎的綠色狼眼閃動着兇狠的目光。
“怎麼這麼多野狼!”雷萌驚道。這太不正常了!
無論怎麼說,這麼多野狼聚在一起似乎很不正常,她又想到那蠱盛人心的奇怪樂音,似乎這些野狼是被人給控制住了!
這一想她頓時驚道:“遭了,快準備迎戰!”
蕭武將軍已經組織了各營士兵迅速進入備戰狀態,弓箭手緊張地把長箭對準了峽谷口的羣狼。
“皇上,請您回大帳去,這裡太危險了!“蕭武連忙道。
皇帝陛下襬手道:“不!朕要看着朕的士兵們消滅這些野狼!我們有三十萬人,何懼這幾千只野狼!”
蕭武爲難道:“皇上,這裡有微臣就好,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好了!”
他正說着,忽然一種奇怪的嘶嘶聲在衆人耳邊響起,而且有越來越響的趨勢。
怎麼會這麼響?這是什麼奇怪的聲音!
“啊!有蛇!”忽然一個士兵大叫起來,接着更多的人大叫起來,營盤之中竟然不知何時爬進了許多色彩斑斕,各種各樣的蛇!
頓時軍營中響起一片驚叫聲,衆人連忙拿起兵器砍蛇,可是蛇太多了,成千上萬的蛇像是洪水一樣一來襲,濃郁的腥檀味伴隨着驚恐的尖叫頓時匯成了慌亂的海洋!
而就在這時,遠處峽谷口的羣狼也奔跑了過來。那越來越近的碧綠色的恐怖眼睛讓衆人不由渾身汗毛直豎。
“別慌!注意狼!”蕭武叫道。
他行軍多年,還從沒遇到過這種場景,哪裡來這麼多野狼和蛇?
這些蛇品種各異,大小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每個都像是瘋了一般拼命攻擊身邊的人類。
而此刻,野狼也趕了過來,嘶吼着衝向慌亂的人羣。
三十萬大軍頓時陷入了哀嚎恐慌的海洋!
雷萌眼見周圍剿處是驚恐慌亂的人羣,到處是瘋狂攻擊人的蛇和狼,一邊抽出長劍砍殺蛇,一邊回頭望着也忙着殺蛇的皇帝:“皇上,你怎麼樣了?”
皇帝砍掉一條青色的小蛇,叫道:“朕沒事!”
雷萌跳到他身邊,拽住他手臂道:“皇上,到樹上去!”
皇帝怒道:“朕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雷萌急道:“現在的情勢可沒法跟你討論了!你先上樹上去!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你!”雷萌的執拗讓他不由怒氣沖天,“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想去把那個吹這破曲子引來這麼多臭蟲的東西挖出來!你去不去樹上,不去我死給你看!”她突然橫劍道。
皇帝哼了一聲,飛上樹幹:“你也給朕上來!蕭武,派人立刻去找那吹曲子的人!不揪出他,今日我們是要跟這些畜生鬥個沒完了!”
蕭武點頭,立刻調派人手去尋找那吹曲的人。再不找到那人,這些源源不斷的蛇和狼一定會讓大軍損失慘重!
而就在這時,突然半空中響起了一段空靈澄澈的樂音,那聲音不由讓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狂暴的心靈得以解脫,空虛的靈魂得以寄託。
就在那奇妙的,如同空谷回聲一般的樂音響起之後,那些瘋狂攻擊人的蛇和狼慢慢安靜了下來。不止畜生安靜了,就連戰士們,也都紛紛安靜了下來。
忽然那樂音漸漸高昂起來,一個迴轉頓時變得婉轉清澈,緩緩蕩氣迴腸,動人心魄。只是,那滌盪人心的輕靈樂音,爲何會讓她想到一個熟人?
她皺眉聽着那滌盪人心的音樂,越聽越覺得困惑。
那些剛剛還在攻擊人的蛇,不由得支起上半身隨着音樂節奏跳起舞來。
就連那些野狼,竟然也不停地開始轉圈子。
而營盤中的數十萬士兵中,定力差的,也幾乎要隨着那樂聲起舞。
雷萌看着這奇妙的一幕,驚道:“誰在幫我們?”
皇帝搖頭:“這人掌握音樂本領之高,已經超乎想象了。難怪能控制這些畜生!”
雷萌看着羣蛇亂舞,月色之下,萬蛇齊舞的情況實在讓人觸目驚心,想不驚訝也難。
在這股樂音之外更有一股魔咒一般的樂音響起,它越來越大聲,於是羣蛇不由得有些神經紊亂,它們時而想攻擊人,卻又被另外一股樂音控制着想跳起舞來。
野狼不斷嘶吼着,它們不安地在原地繞圈圈。
可是,那魅感的樂音終究被那滌盪人心的聲音所壓制住,衆人驚訝地發現野狼忽然長嚎一聲,彷彿對自己的行動十分迷惑一般,嘶鳴了片刻,他們忽然慌亂地跑遠了。
那些跳舞的蛇也在音樂聲中緩緩向樹林各處爬去。衆人都沒有動,大概是因爲現在的場景太過讓人驚奇了。
直到萬蛇消失,千狼不見了,而那奇妙的樂音也如同海市蜃樓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只是月色下營盤之中到處是蛇的屍體和野狼的屍體,還有不少被野狼咬死的士兵們。
如果不是這滿地的狼藉,衆人幾乎要懷疑自己剛剛是做了場夢。
皇帝跳下樹來,看着滿地的狼藉,立刻安排人情理營盤上的屍體,另外安排軍醫馬上給受傷的士兵們療傷。
士兵們把狼的屍體和蛇的屍體聚攏到一起,竟然是一座不小的小丘,可見當時來了多少蛇和狼。
一把大火將一切都給焚燒了。
未免把其他野獸給引來,士兵們立刻把這些燃燒後的屍體深埋起來。
而軍中受傷的人不少,軍醫根本就忙不過來。
雷萌自願去幫忙,蕭武本來不答應,說是怎麼能讓娘娘做這些,結果雷萌一句,“我是大夫,我不幫忙難道還在旁邊幹看着?”這話一說完,她立刻去幫忙了。
蕭武進去稟報皇帝,沒有找到那先前吹曲的人。
皇帝面色沉重地在大帳中來回走動:“朕看這事沒這麼簡單!恐怕是野天王派來阻擊援兵的人!他們不可能是大批軍隊,自然要使些小計謀取勝。這個人精通御蛇之術,驅動萬蛇搗亂,到時候我們元氣大傷,也緩了去援助紫金關的時間,這樣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有沒有南宮羽的消息?說不定他也遇到蛇了!”
蕭武面色沉重道:“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微臣派去的探子都有去無回,看來,他們是被截斷消息了。”
“他們還沒攻進來!在我大秦境內竟然被敵人給截斷消息傳遞!蕭武,立刻派人暗訪,通知各地官府,緝拿野天探子!”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