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可能性,寧易舟將馬上要涌出來的驚叫聲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了,憋得整張臉紅紅的。
旁邊的樑戚看着他浮誇的表現,有些奇怪,“你突然怎麼了?中邪了?”
寧易舟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輕咳一聲,擺了擺手,“別問,你什麼都不懂。”
這話讓樑戚睜大眼睛,指着自己,“我不懂,你就懂了?”
寧易舟仰起脖子,得意地看着他,“當然了!”
樑戚被他氣到了,不想搭理他,就越過他去和寧梵說話。
“梵姐梵姐,你剛纔真的超帥的!那幾個老頭子的表情特別精彩!”
說完他的眼神更加期待,“所以這些古董,您是不是看一眼就知道真假啊?”
看着寧梵搖搖頭,樑戚眼中的光瞬間暗了下去,帶着幾分失落。
然後又聽到寧梵帶着笑意開口,“有的需要看兩眼,或者拿起來摸一下。”
樑戚的眼睛瞬間又迸發出光芒,對着她豎起大拇指。
“哇!不愧是梵姐!牛逼!”
說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雖然很厲害,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這東西我肯定是學不會的。”
他的話讓寧梵笑起來,同時餘光注意到寧易舟奇怪的表情,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一樣。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寧易舟的手臂,“你怎麼了?”
寧易舟還沒等開口,樑戚想到剛纔的事情先輕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不用問了,人家不說,誰知道是什麼少年心事。”
而寧易舟並沒有在意樑戚的嘲諷,他會想着剛纔寧梵在看到那幅字畫時明顯的表情變化。
老祖宗看這些古董雖然好奇,但是都是沒有太大波動,只有這幅字畫出現的時候,她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去,當時還沒覺得什麼,現在回想起來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還有她在臺上話裡話外對這幅字畫的瞭解,寧易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湊到寧梵的身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寧梵的後頸。
“老祖宗,是您吧。”
雖然他跟打啞謎似的,但是寧梵還是聽懂了。
她也沒有意外寧易舟會猜出來,畢竟在她看來已經非常明顯了。
她輕輕點點頭。
看着自己的猜對了,再一次驚訝地捂嘴。
“天啊,真的是您,這…太厲害了!!”
寧梵垂下眸子,遮住其中的神色。
這幅字畫中的人確實是她,而這幅字畫的作者鬆禪,也是她的好友。
鬆禪在世人眼中是一位風雅翩翩的少年郎卻終身未娶,但是隻有她才知道,鬆禪其實是個女孩子。
她從小就對字畫有着極大的天賦和興趣,但是因爲是女孩子所以即便是能力再出衆也沒有人欣賞。
再加上她的老家比較偏遠,村民們都在爲生活而奔波,哪裡會有錢和時間去欣賞這些風雅之物。
她爲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女扮男裝帶着自己的字畫來都城闖蕩,然而還沒到就被山賊,這個時候恰好遇到了她。
她本來沒想多管閒事,但是發現鬆禪詩女孩子,還是沒忍住幫了一把,在聽說她的事情之後又將她帶到了都城,介紹給當時一位比較有名的老師。
之後她們就成了朋友,而鬆禪也一直在說想給她畫一幅畫,可是她並不喜歡留下畫像,但是在鬆禪的哀求之下,就留下了這幅背影圖。
沒想到千年過去,還能再見到這幅畫。
寧梵在心裡嘆了口氣,可惜是贗品。
寧易舟還處在老祖宗出現在古畫的震驚中,沒有注意到寧梵的表情變化。
而在確定這幅字畫是贗品之後,置換取消,將這幅字換又還給了原來的主人。
男人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寶貝的字畫居然是贗品,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剛纔置換成功了的話,他豈不是賺翻了?
本來三位老爺子都沒看出來,誰知道會出來一個多管閒事的女人!
想到這裡,男人狠狠地瞪了寧梵一眼。
只是這一眼,恰好被寧易舟捕捉到。
他瞬間猜到了男人的想法,突然高聲開口,“看什麼看啊?覺得以假換真的把戲失敗了,很虧是不是?”
說着他故作驚訝,聲音更大了,“哎,你剛纔還想要阻止鑑定,不會早就知道是假的了吧?”
寧易舟的話讓周圍的人都回頭看過去,看着男人的眼神也帶着幾分審視,甚至開始小聲的竊竊私語。
男人的臉色瞬間掛不住,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敢欺騙夫人呢!”
說完他實在頂不住衆人的目光,抱着自己的字畫轉身快步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寧梵皺起眉。
寧易舟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說出了寧梵的想法,“不對啊,這幅字畫做得這麼逼真們,如果不是老祖宗您,根本看不出來時假的,這人如果拿着這幅贗品又去騙其他人怎麼辦啊?”
“我們是不是應該攔住他?”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只爲人高馬大的保安突然出現,擋在男人的前面。
“先生請稍等一下,您想要離場的話需要先把這幅贗品交給我們。”
男人的表情一變,握着字畫的手緊了緊,“憑什麼給你們,這幅畫是我的,就算是假的也是我的。”
看着男人這麼激動,保安沒有任何反應,已經不卑不亢,“您不用緊張,我們不是要硬搶的意思,夫人會以三倍的價給買下這幅畫。”
說到這裡,保安的聲音微微一頓,“您要知道,對於這幅贗品來說,它已經超出了原本的價值。”
男人沒想到自己剛剛想到的好主意,還沒等付諸行動就這麼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但是看着圍在他周圍的保安,他也知道夫人只是在先禮後兵,如果他執意不給,可能一分錢也拿不到。
男人沉默着,保安也沒有催促,依舊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迴應。
男人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把畫遞給了保安。
就在遞出畫卷的瞬間,他餘光注意到寧梵笑起來,他的臉色瞬間黑的更加徹底,眼中閃過幾絲怨恨。
而寧梵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看着保安的行爲滿意地點點頭,對這位夫人的好感又加深了幾分。
而寧易舟和樑戚看到這一幕都驚訝地張大嘴。
“這位夫人……”
兩人異口同聲,“帥啊!”
【真的無語,如果不是梵姐他這輩子都不知道這是假畫,居然還敢瞪梵姐,一看就是心思不正!】
【是的,他之前可能不知道是假的,知道之後又覺得可惜,不然不會瞪梵姐的。】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估計剛纔急着走就是想回去繼續騙人吧,好在被保安們攔下了。】
【只有我覺得二哈變聰明瞭嘛?如果是之前肯定想不到這點的!】
【是的!其實在他說之前我都沒想到,二哈有長進啊!】
【不過這位夫人想得還蠻周全的,這點也能想到。】
【雖然這位夫人還沒出現過,但是總感覺她是個蠻好的人哎!】
剛纔的插曲過後,又繼續開始了拍賣。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的事情,之後每次到要置換的時候,古董的主人都格外猶豫,沉默了許久才決定置換,甚至還有人放棄了置換。
而且負責鑑定的三位老爺子也不像剛纔那樣自信,鑑定的時間明顯比之前要長,甚至還要反覆確認幾遍。
不僅如此,在說出鑑定結果的時候還頻頻瞄着寧梵,觀察着她的反應。
然而寧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藏品上,她開始有些無聊了。
她突然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人,“請問一下,什麼時候開始展出神女的東西啊?”
旁邊的人本就因爲剛纔的事情頻繁瞄着寧梵,現在她突然搭話,直接嚇了一跳。
但很快恢復過來,態度明顯帶着幾分尊敬,“啊,拍賣結束之後就開始展示這次的壓軸藏品了。”
寧梵的眼睛一亮,“還有多久拍賣結束呢?”
旁邊的人拿出一本小冊子看了看,“很快了,大概還有兩三個就結束了。”
寧梵這才恢復了耐心,對着旁邊的人點頭致謝。
如果不是剛纔看到了鬆禪的字畫,她恐怕堅持不要拍賣會結束。
寧梵單手撐着臉頰,無聊地翻看着直播間網友們刷的彈幕,甚至還在彈幕和她們聊起天來。
突然,寧易舟湊了過來,“哎老祖宗,您知不知道最後那個東西是什麼啊?”
“被大家這麼期待,肯定很厲害,不會是…法器什麼的吧?”
寧易舟開始猜測着寧梵會做什麼法器,可是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老祖宗這麼厲害,肯定研發了不少法器,如果這些發起都流落民間,被不法分子得到,那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這裡,他的臉皺了起來。
寧梵瞥了他一眼,猜到了他的想法,“放心吧,沒有。”
寧易走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反應過來。
“啊?什麼沒有?”
寧梵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沒有法器,不需要。”
寧易舟在腦海裡講這句話換算了了一下。
這句話的意思是,以老祖宗的能力,不需要使用法器,所以也沒有煉過。
寧易舟的嘴角抽了抽,覺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是什麼啊?難道也是字畫?要不然是瓷器木雕玉雕的擺件掛件?”
寧梵動作都沒有變,直接反駁,“不是,不寫不畫不燒不雕,麻煩。”
寧易舟有些無語,但是這也確實很符合老祖宗的性格。
他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想到。
“所以到底是什麼啊?”
寧梵這纔回頭看向他,對他攤了攤手,乾脆利落地吐出了三個字。
“不知道。”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今天二哈和梵姐說話一直在打啞謎啊?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我也,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看上去好像在討論最後展出的神女東西是什麼,但是感覺他們對話的態度又不像…】
【像是在討論神女的東西,又像是在討論梵姐一樣,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的智商。】
【哈哈哈前面的姐妹不用懷疑,小樑也是和我們一樣一臉茫然hhh】
【所以,神女的東西能是什麼呢?既然是親手做的應該很厲害吧。】
【而且都是神女了,肯定不是普通的東西,怎麼也得有些法力啊靈力啊之類的吧,就像電視劇裡那樣!】
【也有可能看上去是普通的東西,其實很厲害的那種!】
【你們猜得我也期待起來了!什麼時候開始展出啊!!】
就在寧梵和寧易舟閒聊的功夫,拍賣會終於結束了。
在場的客人也意識到接下來進行的環境,氣氛明顯比剛纔躁動了幾分。
主持人笑着開口,“大家稍安勿躁,接下來就是今晚的壓軸環節,也是大家最期待的事情,那就是夫人的新藏品!”
說着主持人拍了拍手,只見幾個工作人員擡着一個箱子走了出來。
工作人員都帶着白色手套,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緩慢,生怕摔到櫃子上的東西。
而櫃子上的東西被一塊不透光的紅布蓋着,根本看不到裡面是什麼。
但是幾遍不用主持人,大家也猜到了這就是今晚壓軸的藏品。
神女親手製作的物品。
所有客人都伸着脖子,目光隨着那塊紅布移動到展臺上。
看着工作人員把櫃子放下,大家都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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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卻又賣起了關子,“相信大家也猜到了,現在臺上的就是夫人的新藏品。”
“其實我和大家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所以也是非常的期待,那就請大家和我一起看看究竟是什麼吧!”
說着,支持人擡手緩慢地掀起紅布。
所有人的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塊逐漸被掀開的紅布。
寧梵雖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着急,但是也是看着展臺上的櫃子。
而寧易舟和樑戚都被主持人磨磨蹭蹭的動作弄得着急。
“哎呀,直接掀開就算了,爲什麼要這樣一點點的掀開啊!爽快一點啊!”
“天啊,真是急死人了!”
然而,就在紅布馬上被徹底掀開露出櫃子中的東西時——
會場中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般。
主持人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
還沒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會場正上方的燈突然炸開。
隨即,整個會場瞬間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