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亦銘並未言語,只是愣愣地看着她,院子裡的燈光反射在單亦銘的眼睛裡,勒孜青好像看到單亦銘眼睛裡有晶晶亮亮的液體倏地一閃,就不見了,她疑心是自己看錯了。
兩人在院子裡愣了好一會兒,單亦銘才突然過去抱住了她。
“青青,一切都過去了!”單亦銘本來嗓子裡卡了好多話想說,最後憋了半天還是隻憋出了這麼一句。
勒孜青皺着眉頭,想立即推開他,可是卻因有些貪戀這懷抱裡的溫暖,猶豫了半天,才彆彆扭扭的推開他。
第二天,勒孜青一醒來,就看到單亦銘坐在牀邊直愣愣地看着她。她慌慌張張起來:“怎麼了?我臉上長花了?”
“恩,但你比花更好看!”單亦銘說話的時候,依然在看着她。
勒孜青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他難道是在說情話嗎?不過這情話技術實在也太水了點吧。她偷眼悄悄擡頭看他,單亦銘的眼神冷冷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細微的表情。這究竟是要鬧那般?說個情話都像例行公事一般,勒孜青的心情突然急轉直下,總感覺心口被某些東西堵的燥燥的。
一直到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勒孜青都有些怏怏的。
單老爺子看着勒孜青彆彆扭扭的樣子,有些奇怪。
“青青,怎麼這麼不高興,難道這小子選地點的時候沒有徵詢你的意見?臭小子,你請假是爲了陪青青,怎麼不順着她些。”單老爺子生氣地瞪了單亦銘一眼。
“你說什麼?爺爺,選什麼地點啊?”勒孜青聽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還不知道?亦筌請假了,這個月他的主要任務就是陪着你好好出去玩,臭小子,多讓着點我的寶貝孫媳婦。”單老爺子說着話,又瞪了瞪一臉心不在焉的單亦銘。
單亦筌一直在不動聲色的吃着早餐,心不在焉的聽着爺爺的囑咐,心裡卻一直在盤算着這一個月該怎麼安排才能讓勒孜青滿意。
一直到兩人攤開地圖選擇地點的時候,單亦銘深深皺着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勒孜青看着單亦銘的樣子,一下子沒了興致。
“你自己選吧?去哪兒都行。”勒孜青有些不高興。她覺得單亦銘或許心裡就不曾有自己,連跟出去遊玩都那麼不情願的樣子,也許出去遊玩對他來說就像結婚一樣,都是完成任務似的敷衍。
從小到大,單亦銘就是跟着父母在部隊里長大,就算是出遠門,也是因爲基地上的事情。這畢竟是自己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旅行,而且還是和媳婦一起,他自然想讓那勒孜青能玩的開心。只是他畢竟是一個軍人,天生沒有浪漫的細胞,所以一大早就在爲怎樣安排在犯愁,更要命的是,勒孜青竟然說去哪兒都行,這下子他更犯愁了。
單亦銘把遊玩的第一站設在了一個人氣最旺的古城。一直到上了飛機,單亦銘都有些忐忑且滿懷期待的盼望着這一場旅行。勒孜青偷偷打量單亦銘,發現他一直正襟危坐,表情淡漠,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我們要不要分開旅行?”勒孜青提議,她實在受不了單亦銘這張看似勉強的臉了。
“不行。”單亦銘本能的拒絕。青青,相信我,我的安排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單亦銘只是在心裡暗暗的給自己鼓勵,卻並未說出口來。
身爲單亦銘,他覺得能親自安排一個讓自己的勒孜青滿意的旅行,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神經繃的有些太緊了。只是他不懂,旅行無關乎去哪裡?而是在於跟誰去?去的人開不開心?總之最重要的還是一種氛圍。很顯然,此時的單亦銘並不懂得這些,所以他肯定也不可能猜得到勒孜青生氣的點究竟在哪兒?
“酒店太冷冰冰,我要住客棧!”勒孜青看着酒店潔白的牀單就覺得它像單亦銘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一樣讓人討厭。
單亦銘微微皺了皺眉:“青青,現在有些晚了,我們明天在換地方吧。”
“那你在這兒住吧,我自己去找客棧。”勒孜青說完,賭氣出去了,似乎在發泄着自己一路上積壓的不滿。
單亦銘沒辦法,只得跟着出去了。只是這個季節剛好是古城人最多的時候,單亦銘問了許多客棧,都已客滿。勒孜青拖着沉重的雙腿,這會兒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任性了,她擡眼看看單亦銘,他的步伐依然很輕快,似乎一點兒沒覺得有多累。
“單亦筌,要不……我們還回剛纔的酒店。”勒孜青紅着臉小聲說道。
“好的。”單亦銘答應的倒很痛快,他覺得既然是陪勒孜青散心,那麼無論勒孜青如何要求,他就儘可能的順着她。只是他無論是怎樣的反應,在現在勒孜青的眼裡看來都是敷衍。
勒孜青由於心事重重,不小心摔了一跤。
“有沒有事?”單亦銘急忙蹲下去,這時才知道勒孜青由於走路太多,雙腿都有些浮腫了。
“是背還是抱?”單亦銘詢問。
“啊?”勒孜青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單亦銘已經背對着她蹲下了。
見她沒反應,單亦銘略蹲下身子,把勒孜青橫抱起來,就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勒孜青紅了臉,她不好意思的瞅瞅四周,似乎並沒有人主意他們。
“啊?你受傷了?”單亦銘放下勒孜青之後纔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跡。
勒孜青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沒有啊?”可是當她感覺到身下的一股溫熱之後,突然驚叫了起來:“糟了……”
“青青,你哪裡不舒服?”單亦銘雖然依然面無表情,但眼神裡流露的關切確還是讓勒孜青心頭一熱。
“那個?我……我好像大姨媽來了。”勒孜青有些不好意思,話說的也有些磕磕巴巴。
“大姨媽?”單亦銘看了看手上的血跡,突然明白了過來。
“恩,青青,你好好在屋裡等着我。”單亦銘說完,匆忙出門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個鼓囊囊的袋子,他一邊一件件的拿出來,一邊囑咐:“這個衛生巾,我記得是你喜歡用的牌子,還有我怕你疼,給你買了紅糖,這幾瓶水,我待會給你燒熱水,這邊的飲用水,都是冰雪消融後的冰水,寒氣很重,所以你待會洗手的話,不要碰涼水……”
勒孜青聽着單亦銘一點點的囑咐,鼻子抽了抽,有種想落淚的感覺,爲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勒孜青故意調侃他:“我以爲你會給我買一包糖果呢?”
單亦銘有些不好意思:“紅糖有助於緩解你的疼痛……”
“呦,幾日不見,長見識了……”勒孜青繼續調侃他。
“恩,酒店前臺的小姑娘告訴我的。”單亦銘這會臉色有些微微犯紅。
小姑娘?勒孜青腦子裡突然有了點印象,這小姑娘花癡一樣一直盯着單亦筌瞅的樣子,當時還讓她心裡狠狠不舒服了一把呢。
“這小姑娘倒還熱情。”勒孜青說完試探的看了一眼單亦銘,但單亦銘表情絲毫沒什麼變化,不得不佩服,單亦銘對於這塊似乎天生比勒孜青要遲鈍的多。
“啊……”勒孜青看着身下被染紅的白色牀單,立即跳起來,跑進了衛生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單亦銘已經不見了。她心裡突然很恐慌,究竟去哪兒了?難道是去跟前臺的小姑娘聊天去了,她心裡一陣煩躁。
單亦銘一推門進來,就看到一臉焦灼的勒孜青在房裡來回晃盪。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單亦銘以爲勒孜青這會是因爲腹痛才坐立不安的。
“你去哪兒了?”勒孜青生氣的質問完,才發現單亦銘手裡多了一牀乾淨的被褥,她有些不好意思,聲調也一下子降的低低的:“你是去換被褥了?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只要支付他們清洗的費用就好了。”單亦銘說完,才發現勒孜青此時竟然光着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他皺了皺眉,一把抱起勒孜青像牀邊走去。
“單亦筌,你幹什麼?你放我下來,我現在身體不舒服,不能伺候你。”勒孜青驚慌的大叫,顯然是誤會了。
單亦銘輕聲笑了:“那我伺候你!”
“啊……”勒孜青叫的更大聲了。
原來他所謂的伺候,是準備熱水給勒孜青洗腳。勒孜青的鼻子酸酸的。
“單亦筌……”她小聲喚他。
“恩……”單亦銘小聲應着,卻並未擡頭,只是小心翼翼地揉捏着她腫脹的小腿。
“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只是在完成任務而已,其實誰給你生孩子都一樣的。”
單亦銘突然生氣的擡起頭看着她:“你說什麼?”
看着單亦銘的臉一點點的逼近,勒孜青突然緊張了起來:“單亦筌,你離我遠一點……”
單亦銘的臉一點點的黑了下來,這個勒孜青究竟是怎麼想的,一會兒跟他說要分開旅行,一會兒又說讓他找別人生孩子,一會兒又讓自己離他遠一點,難道自己就這麼讓她看不上嗎?
“靳孜青,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單亦銘咬着牙,身體一點點的像他逼近,然後一下子把她壓在了身下。單亦銘粗重的鼻息吹在勒孜青的捲翹的睫毛上,吹的她有些睜不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