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直直地站在臺上,他也是一臉震驚,因爲,他的胸口有一個血洞,正沽沽往外冒着血水!
“你……你……爲什麼?”藍夜指着魯義,艱難地問道,他現在只覺得每說一個字都無比的吃力,靈力受阻,氣血正在潰散!
“我……”魯義不知所措。
“哼,敢做不敢認,還想成爲最強者?呵呵!”唐小六鄙夷地看了魯義一眼,冷笑道。
魯義被唐小六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神四下游蕩着。
“你說……說什麼?”藍夜手捂胸口,道:“我,我,咳,咳,怎麼聽不懂?”
唐小六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徒弟,誰能近得了你身?呵呵!”
“你……你們……好卑鄙!”藍夜怒聲道,地上已流了一灘血,藍夜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卑鄙?”唐小六冷聲道:“論卑鄙還有誰比你更卑鄙?殺了我的四個哥哥,卻一口一個不得已,又或是打死不承認,呵,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卑鄙?!”
藍夜咬了咬牙,他已開始兩眼冒金星。
“告訴我,魯義,你,你是被他們逼迫的,是也不是?”藍夜一臉痛苦地望着魯義。
魯義又向後退了一步,低着頭不敢應答。
“今日你不邁過這道坎,註定一輩子平庸!”唐小六冷冷地說道。
“好!”魯義鼓起勇氣,一臉絕然地盯着藍夜,低吼道:“我要做最強者,只有捨棄七情六慾,方能成就自己,我,我命由我不由天!”
“聽到了麼?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唐小六終於露出難得的笑容,道:“連你的徒弟都背叛你,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哈哈哈!”
一旁的太子臉上也露出陰險的笑容。柳若丹干脆閉上了雙眼,渾身微微顫抖着。
“爹!”秦塑狂吼一聲:“你,你還在等什麼?藍夜他就要死啦!”
秦烈兩眼微眯,周身靈力微蕩,顯然也是在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你給我老老實實坐下,休要再胡言亂語,這裡是皇宮,由不得你放肆!”秦烈冷冷地道。
秦塑不甘心,大聲道:“皇宮又怎麼樣,他們在殺人呢!”
“啪!”一聲脆響。
秦塑臉上頓時顯現出幾道紅紅的手指印。
“你再敢胡說,我先殺了你!”秦烈怒目圓瞪,低聲呵斥道。
秦塑做夢也想不到老爹會甩自己一巴掌,這可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挨老爹的打!
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但他強忍着沒讓淚水滑落,兩手已握緊了拳頭。
如果老二死了,他秦塑一定爲他報仇,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呯!”
藍夜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
唐小六冷笑道:“你是不是感覺渾身越來越冷?氣血越來越虛?呵呵,放心,你會死得很舒服,不會有一絲痛苦,呵呵!”
“怎麼會?”藍夜低着頭,喃喃地道:“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利器,可以……可以擊穿我朱雀與玄武合體的護身鎧甲?不……不可能,咳……”
一邊說,一邊血水直淌。
臺下四周都變得安靜,不知道衆人是在等一個什麼結局。或許有人希望他死,或許有人又不希望他死。
唐小六冷笑一聲,緩步走到藍夜身前,俯下身,將嘴巴湊到藍夜耳邊,壓低聲音道:“聽說過龍刺麼?”
“什麼?!”藍夜聞言一驚,道:“龍,龍……”
唐小六連忙一手按住他的肩頭,道:“哎,知道了就別說出來啊!”
就在此時,藍夜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唐小六見狀臉色大變,暗道一聲“不好”,便要後撤,但藍夜的手已抓住了唐小六的手。
一股刺骨的寒氣突然傳來,唐小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急切地想要抽回手,卻哪裡動彈得了?
“啊——!”藍夜仰天怒吼一聲,揚手一甩,唐小六直接被甩。
一個黑影從藍夜胸口迸出,直逼尚在空中的唐小六。
唐小六一經脫離藍夜的掌控,身子立馬恢復,雖然尚在空中,但瞧見那黑影直逼自己而來,強烈的求生慾望令他激發出全身的潛力。
只見他強行一扭腰身,身子竟在空中連翻數圈,那黑影正好從他身下一閃而過。
“啊!”
一聲慘叫傳來,魯義已手捂胸口,倒在了地上,血水立馬淌了出來。
“魯義!”藍夜驚呼一聲,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飛身上前,將魯義從地上扶了起來。
唐小六此時也落在地上,剛纔那一刻彷彿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時還沒緩過勁來。
“魯義,你,你怎麼樣了?撐住,爲師來救你!”藍夜急得雙手顫抖。直接將魯義扶着坐直,雙掌抵住他的後背,一寒一熱兩股靈力頓時涌入魯義的體內。
“咳……”魯義張嘴吐出一團黑血。
“魯義,你一定要撐住啊,爲師對不起你,爲師一定會救你!”藍夜一邊輸着靈力,一邊急切地說道。
“咳……”魯義終於睜開眼,嘴角血水直流:“師父,莫……莫要說對……不起,是……是徒兒該說對……不起纔是,徒兒一時……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徒兒不……不配做……咳,咳……做你的弟子!”
藍夜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道:“不,不,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沒好好教你!”
“咳……師父,你……你別費勁了,徒兒……徒兒怕是不行了!”魯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留些力氣對付其……其他人吧,下輩子我……我還認你做師父!”
魯義一句話說完,頭一歪,整個人便失去知覺。
“魯義!”藍夜大吼一聲,終於哭了出來。
“大膽逆賊,竟敢當衆擊殺人皇禁軍!”羅公公突然尖聲叫道:“來人啦,快快將此人拿下,打入死牢,聽候人皇發落!”
“嗖,嗖……”數聲風響,七八着身着鎧甲的禁軍突然出現在高臺之上,將藍夜圍在了中間。
“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鍾萬全盯着藍夜,木無表情地道。
藍夜輕輕放下魯義的屍身,緩緩站了起來,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鍾萬全冷聲道。
“好一個借刀殺人!呵呵!”藍夜冷笑道。
“什麼借刀殺人?你最好說清楚些!”鍾萬全一愣,顯然不知道藍夜在說什麼。
“爲了我身上的神獸傳承,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藍夜冷冷地道:“故意找我熟悉的人與我切磋,不就是想讓我束手束腳麼?然後又趁機將我刺傷,其實你們並不是想我死,至少不是現在想我死,只不過要找個理由拿下我,對麼?”
“大統領,你還在等什麼?!”羅公公在一旁厲聲問道。
鍾萬全臉色一懍,伸出一隻手,隔空一抓,藍夜頓時動彈不得。
“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吧!”鍾萬全冷聲道。
那七八個禁軍連忙上前,取出繩索將藍夜捆了個結結實實。
臺下衆人一片默然,除了秦塑急得兩眼快要迸裂,周心紫衣角都要揉碎,其他人都木無表情地看着。
按理說,藍夜出了事,那些與他交好的人應該出手相助纔對。
比如秦烈,三十年前,要不是藍夜,他可能現在還困在玄武禁地。
比如洛林,要不是藍夜,洛林估計現在都還是個病秧子,更別說晉升玄靈師了,而且當年蠱毒鬧得那麼兇,差點就把洛林的城主之位給奪了,還好有藍夜出手,洛林才順利渡過難關!
比如燕蝶、燕鶯兩姐妹,要不是當年有藍夜在,姐妹倆都有可能早成了赤水宗李浪的小妾了,又或是還在控靈師境界徘徊。
比如朱逍,雖然藍夜與逍遙門宗主朱逍沒有什麼交集,但與他的兒子朱遺生卻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朱遺生一句話,他怎麼可能不幫這個忙?
可是奇怪的是,這些人雖然都在場,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發聲。每個人臉上都是冷漠的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慢着!”
就在鍾萬全押着藍夜準備下臺時,一道洪量的聲音響起。
鍾萬全愣了一下,往臺下一看,只見寬廣的紅毯通道上多了一個人——赤水宗宗主,李浪!
藍夜也艱難地擡起頭看了看,居然是李浪,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李浪在藍夜很小的時候就爲了得到五行神石而對他窮追猛打,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放棄過,況且,傳說他的寶貝兒子李天陽也是死在藍夜手上,本來已是駙馬了,李浪還沒來得及享受皇親國戚的待遇,便從天上跌回到了地面。
李浪纔是最想要他死的人!
“怎麼?李宗主想要替此子求情不成?”羅公公臉皮抖了抖,語氣明顯不善。
“羅公公!”李浪對着臺上行了一禮,朗聲道:“此子殺我獨子,也即長公主夫君,小人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怎麼會替他求情呢?”
“哦?!”羅公公臉色一緩,道:“那李宗主是何意?”
李浪環視了一圈,道:“回羅公公,此子雖然當衆殺人,但他並不是有意爲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再說,切磋有風險,受傷斃命也是避免不了的事,依小人之見,此子並無罪過,也就應該放了他。只有如此,方能體現我皇之聖明!”
羅公公剛剛緩和了的臉色又陰沉起來,道:“李宗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小人自是知道!”李浪行了一禮,不卑也不亢。
“老夫贊同李宗主的意見!”一道人影出現在李浪身邊,正是東域菩提門宗主張天月。
“此子當衆殺人,天下人有目共睹,若不按律處制,何以服天下人?”羅公公尖聲道:“吾皇的威嚴何以維存?!”
“但他確實不是故意爲之!”張天月陰沉着臉。
“老夫也覺得應該放了他!”龍象宗宗主黃天也站了出來。
……
不一會,竟有數千位宗主站出來爲藍夜開脫。
不過,這些宗主絕大多數與藍夜無半點交情,壓根都沒見過面,只有幾位宗主,比如李浪之流,竟然都是與藍夜多少有些過結的,而那些理應幫藍夜的人卻一個都沒站出來!
羅公公臉色陰沉到極點,手中拂塵微微顫抖。
“咳!”太子故意咳嗽了一聲,緩步走上前,沉聲道:“我大周自立朝以來,立法公,執法嚴,下至庶民,上至王公大臣,乃至天子,只要犯法,皆應按律法處置,如此,我大周才能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繁衍數萬年,經久不衰。現在,爲了一個殺人犯,你們竟然要爲他開脫,此乃逆天意、孛民心,實則要亡我大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