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義手難伸

旭日荒林。

這裡距赤山岩已經有一里之遙,荒林中,浪子三郎站在樹邊,大鬍子躺在地上骨碌碌直轉眼珠子,眼裡盡是悸怖之色,他的劍在浪子三郎手中、“浪子大俠,你爲什麼要管這件事?”

“高興,喜歡,閒着也是閒着,總得找點事幹。”

“你能不管麼?”

大鬍子來軟的。

“聽口氣,你這隻狗熊象是有什麼條件,說說看?”

“你放人,代價是-千兩黃金,如何?””喲呵!一千兩黃金是可以化一陣子,金子呢?帶在你身邊?”

“當然不是,你放了我,自然有人送金子來。”

“狗熊,你值一千兩黃金麼?你把我浪子三郎當三歲小孩?放了你,沒人送金子,我豈非人財兩失?”

“不.你只要答應不殺人,不問話,放開手不管閒事,我就有辦法叫人送金子來,到時銀貨兩訖,怎樣?”

“讓我想想!”浪子三郎抓了會腦袋,搖搖頭:“不行,我是堂堂‘天理人道流’的開派祖師,如果貪區區千把兩金子放了你,豈不是沒了天理?再說.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放了你再去爲非作歹害人.還有人道麼?不成,別打這種歪主意,不殺你可以,你必須據實問答我的問話,不然,老主意,用土填你的肚子.”

“浪子大俠,這……人道麼?”大鬍子聲音發抖,“啊哈!用不人道維護人道,懂嗎?”

“你……不答應?”

“不答應,說,你叫什麼名字?”

大鬍子咬牙不吭聲。

“說?”

浪子三郎用劍身在大鬍子的腳踝上猛敲了-下。

“啊!”大鬍子慘叫,這可是痛澈心脾的。

“說是不說?”

又是重重一下。

“啊!”又是-聲慘叫:“我……說,我叫牛四。”

“牛四,很好,爲什麼背叛石家堡?”

“這……這是不得已。”

“什麼不得已。”

“我……是被迫無奈……”

“爽快些,這第三下會敲碎你的腳踝,你的-條腿就廢了.再來是卸你一條胳膊,再挖你一對眼珠子,反正我浪子三郎殺人不嫌零碎。”

浪子三郎說狠話,但還是嘻着臉,就象是說着玩的一樣。

牛四可明白這小叫化說的絕不是說着玩,長滿毛的臉陣陣抽扭。

“我說了,可能……死得更慘。”

“你嫌我剛說的手法太斯文?告訴你,我有一百種你連夢都沒夢到過的殺人手法,連閻王老子看了都會搖頭,剛說的一種是最輕鬆的,你看過殺羊刮毛麼?在鄶上開個口,插根小竹管,然後吹氣.讓你全身的皮全鼓起來,這是另-種,不過,也算很輕鬆了。”

浪子三郎笑着說。

“你……乾脆殺了我吧!”

“那怎麼成,-下子就讓你閉眼多不好玩。”浪子三郎半閉眼,搖晃着腦袋,突地眉毛一揚道:“這樣好了,我們來玩美女脫靴……”

“什麼美女脫靴?”牛四脫口問。

“蠢材,這你都不懂。”浪子三郎露出興味勃勃的樣子:“不過,你半點也不象是美女,象頭狗熊,就玩莽漢脫靴吧,所謂脫靴,就是在你腳弧拐上切一個圈,然後翻轉切口的皮往下剝,到腳板的部位把整隻腳板連後跟-起切下來,這不是脫靴是什麼?”

說着彎下身,-手抓住牛四的右腳,在踝骨上方兩寸之處用劍便切,是真的切,血水隨着切口冒了出來,劍刃鋒利,切起來毫不費力。

“啊!浪子大俠,我……我說。”牛四面如死灰。

“好!”浪子三郎住了手:“快說,主謀是誰?”

“主謀就是……”

驀地此刻

“哎!十三公子,不要……哎……”女人的尖叫倏告傳來。

浪子三郎蹦了起來。

“十三公子,你……我不要……”尖叫聲再傳。

浪子三郎顧不得再問牛四的口供,循聲掠了去,判斷已超過發聲的位置,但一無所見,他在林子裡繞了兩個圈,任什麼跡象都沒有,心念一轉,暗叫一聲:“上當了”飛快地奔回原地一看,不由傻了眼。

牛四仍躺在原地,但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浪子三郎猛敲一下自己的頭,苦苦一笑,自語道:“浪子三郎也變成了蠢材,竟然會中人調虎離山之計,明知……”

他沒有說下去,望着牛四的屍體在想

王強和牛四都是石家堡的武士,爲什麼也參與劫持石大公子的陰謀,是被迫還是早已被野心者收買利用?

老堡主石中龍開創了天下第-家,遍地是仇,陰謀者的目的是真的爲了“玄功解”還是爲了復仇?

如果石中龍仍然在位,這種事可能就不會發生。

三十年風水輪轉,天下第一家就將要從武林榜上除名了麼?

石家輝機智深沉,難道也無力挽回?

目光望向遠方。

陰謀者就藏匿在赤山岩中,這一片黃土帶很適合挖掘窯洞,從發射吹箭的地道看,這不是臨時利用,而是經過長時間的經營,到底是何許人物?

照理,石家慶該救,依情,根本就不必管他的死活。

浪子三郎深深想,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管與不管,主權在他,何以會痛苦?

慢慢考慮好再說,這是他最後的決定。

石家堡密室。

二夫人玉鳳服侍石中龍喂完早餐。

“老爺子,我已經沒了主意,對方剛剛送信來,要以‘玄功解’交換家慶.你不表示意見,我怎麼辦?”

石中龍無神的眼沒有反應。

“家慶的命重要,還是‘玄功解’重要?老爺子,你已經這大年紀,又中了風,那東西對你等於是刻物,就算真的能練成蓋世身手,要練的也該是你兒子而不是你,爲什麼執迷不悟呢?石家堡要是被除名,你什麼也沒有,還牽連到下代。”

二夫人似乎想哭出來。

石中龍又是老套,不想聽就閉上眼。

“唉!算了.聽天由命吧!”二夫人頹然。

密門開啓。

月女抱着一個布卷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咚!”地跌坐地上,滿面都是淚痕.神色慘厲無比。

“月女,發生了什麼事?”二夫人愕然上前。

“二孃,哇……”月女痛哭失聲。

“月女,到底怎麼回事,你一向堅強……”

“二孃,您……看……”手中布卷向前推了推。

“這……是什麼?”

“剛送來的!”月女止住悲聲,咬牙。

“裡面包的是什麼東西?”

“您……自己打開,我……”月女全身發抖。

二夫人打開布卷。

“啊!”一聲驚,二夫人神色全變,目蹬口張,跟着發抖。

布卷裡包的赫然是-保齊膝斷腿,還連着鞋襪,切口平整,血液已經凝固,但可以看得出來是新切的。

“家慶……的腿,對方……說下次……將是人頭。”月女哭着說。

牀上的石中龍眼裡突射殺芒.“嘿!”-聲令人股慄的長喘。

二夫人衝回牀邊。

“老爺子,你……你真的忍心,啊!天啦!”擦了下淚水:“你到底有沒有‘玄功解’.快表示呀!”

石中龍眨了兩下眼。

“老天,你說你有,藏在什麼地方?”

月女也起身到牀邊。

“爹,家驚奇已經殘廢了,可是……能救回來,他……還是……-個活人。”

美麗已經淒厲的失去原形。

“老爺子。”二夫人手撫石中龍的上胸:“要是我說對了,你就眨兩下眼,‘玄功解’是藏在大書房?”

石中龍眼皮子沒動。

“臥房?”

“這間密室裡?”

“閣樓?”

“地窖?”

二夫人一共說了十幾個地方,石中龍全無反應,不由大爲氣沮,挫了挫牙道:“老爺子,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執意隱瞞,兒子是你的,基業是你一手開創的,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你是準備全部毀滅嗎?”

月女吐了口氣道:“爹,是不是東西不在堡裡?”

石中龍眨了兩下眼。

二夫人急聲道:“那在什麼地方?”

月女道:“二孃,爹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怎麼能說出在什麼地方,我倒是有個簡便又妥當的法子……”

二夫人道:“什麼法子??

月女道:“我們到外面去,大家集在一塊,各人就所知的人和地提出意見,一一寫在紙上,然後請爹過目,這不是簡單明瞭麼?”

二夫人深深點頭道:“這辦法很好,一人不敵二人智,比在這裡瞎猜強多了,你的心思實在靈巧,我們這就出去把家輝、秋總管他們全找來一起商議,走!”

婆媳離開了密室。

也許是非常變故的衝擊激發了石中龍的反應力,他圓睜雙眼,爆射出怕人的厲芒,象烈焰,象刀光,口裡也發出了不知是憤怒還是痛苦的呻吟,彷彿變成了一保重創伏臥的猛獸,亟想暴起反噬。

密室門重新開啓,一個英挺的身影來到桌邊,赫然是浪子十三。他是依據黑衣蒙面婦提供的機關圖入室的。

四目對視。

浪子十三面如寒冰,目如霜刃。

空氣在剎那間變得十分詭譎而可怖。

雙方對視了很久。

“石中龍!”浪子十三開口:“爲了你的英雄夢,積欠了無數的孽債,欠債就該還,你爲什麼要中風?”

石中龍眸子裡狂焰灼灼。

“野心使你失去了人性,竟然連最愛你的人和自己的骨肉都忍心下手,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連禽獸都不如。”

浪子十三的聲音也象刀,勝過殺人的刀。

石中龍眼珠子一陣暴突之後,目光突然黯淡下去,眼角溢出了兩顆淚珠。

“我不會殺你,對那-對母子,你應該自己還出公道,我將盡全力爲你求藥,使你恢復正常,好讓你對他們母子作自我交代,這就是天理人性,我會等這-天的來到,我走了!”

說完,深深盯了石中龍一眼,轉身離去。

石中龍口張了張.沒發出聲音。

然後,他閉上眼睛狂喘。

浪子三郎又來到赤山岩。

他決心要救出石大公子家慶,這是他考慮的結果。

他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黃土穀道裡說是坑道更來得恰當。

人象地鼠般藏匿在土洞中,想挖出來相當不容易,最好的辦法是引對方主動現身,所以他不必費什麼心思,只消胡轉-通,對方定會出面,而且他已經有了救人妙策。

轉了近一個時辰,連半個鬼影子都沒出現,浪子三郎已經感覺到不耐,如果對方堅不現身,或許是早已遠走,等於是白白浪費精力,得想個什麼法子驅對方出洞呢?

他想到煙燻兔子水灌蟋蟀,這是小時候玩過的,可是這裡根本沒有水,也沒有可以燃燒的野草枯枝……

突地,一陣歌聲傳入耳鼓

“採樵好,採樵好!

寶貴如浮雲,

名利似糞草。

無本生意換黃湯,

枯枝敗葉求溫飽。

一人喝足,全家都了。”

一個老樵夫擔着擔柴草從前端拐了出來。

浪子三郎暗道一聲:“妙啊!”正愁沒材料薰兔子,就有人送上門,可是這地方根本沒柴草,採樵得到半里外的林子。

是了,這樵子一定是附近的人,爲了抄近路才穿越赤山岩。

想着,迎了上前。

老樵子又唱

“採樵好,採樵好!

青山永遠在,

不愁沒柴燒。

妻財子祿我無緣,

三杯下肚看天下。

……”

雙方已經正面相對,老樵子住了歌聲。

“老丈.你唱得真好!”浪子三郎笑嘻嘻地說。

“不成調,唱唱增加點力氣。”

“你是皇帝?”

“什麼意思?”

“聽你唱的,好象是孤家寡人一個,皇帝都自稱孤家寡人,你不等於是皇帝嗎?”

浪子三郎偏起了頭,象在給對方看相,其實他是有心的,他想看出對方的真正身份,這種狗不拉屎的地方得小心-點。

“哈哈哈哈……”老樵子放下柴擔開心地笑了。

“老丈,挑進城去賣?”

“當然,這地方誰買?”

“我買!”

“什麼?你買?”

“是啊!”

“小哥.你買柴火作什麼?”

“嘻!我跟我大哥是幹捉捉兔子這-行,薰蛇洞兔窟少不了柴草,到遠處撿太費事,你在這裡賣了可以省許多力氣……”

“你真的要買?”

“當然.你這大年紀我怎麼敢耍你,多少錢?”

“五十丈!”

“好!”浪子三郎在腰裡摸了好一陣,摸出一粒碎銀:“老丈,沒銅錢,只有這粒銀子,將就吧!”

“我沒得找!”

“不用找,多的打點灑喝,反正我兄弟只要多逮-條蛇賣的就不止這數目。”

說完,把銀子塞在老樵夫手裡。

“那……嘿嘿,我老兒算走了酒運,這塊銀子可以買十挑,看來我可以休息三天不愁沒酒喝,小哥,好心有好報,你會抓到蛇兔一大堆,謝啦!”

老樵夫抽出扁擔,解了繩索繞好結在扁擔上,高高興興地走了。

浪子三郎也樂了,他已在來路上相準了一個大洞,忙抓起柴擔往回走,到了洞口,把柴草塞了進去,用火摺子引燃,然後蹲在旁邊靜待下文。

他很明白煙往裡灌之後便會鑽穴往上冒,而這種人挖的窯洞必有許多小岔洞,洞洞相連,只要薰出人來就可以。

果然,這邊燒,遠遠另一邊冒出了煙。

浪子三郎拍手大樂。

“小子,你這是作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發自身後,竟不知是何時來的;浪子三郎應了一聲:“薰兔子!”

迴轉身,見是個中年和尚,陰沉沉的臉帶着凶氣,完全不象是出家人,他奇怪這裡怎麼會有和尚:“大師父,化緣的?”

“對,化你小子的命!”

“哈!大師父,原來你是化命的和尚,怪不得住在這種鬼地方,化命是怎麼個化法?”浪子三郎嘻皮笑臉。

“這就麼化!”

隨着話聲.右手五指屈曲如鉤閃電抓出。

浪子三郎急旋身,幾乎是同一時間,和尚的左手倏揚,寬大的袖筒裡,飛出一片網,網線很細,但罩蓋的範圍足有兩丈多遠。浪子三郎立即被網住。“啊!”他大聲驚叫。

網-收,浪子三郎摔倒地上,被捆成了一個肉糉子。

“臭和沿……你……你……”浪子三郎大叫。

“嘿嘿,小子,有你的好看。”

和尚用腳尖點了浪子三郎三處穴道,再振臂一抖,網收回,浪子三郎被拋起丈來高,然後重重放在地上。

兩名大漢奔近。

“帶回去!”和尚發令。

土室裡,有桌有椅,桌上有盞大油燈。

浪子三郎躺在地上,八名大漢圍了大半個圓。

桌子後面坐了個蒙面人,剛纔那中年和尚旁立。

“浪子三郎,不許裝佯,規矩規矩回話。”蒙面人開了口,中氣足,話聲有些震耳。

“我一向很規矩!”浪子三郎回答。

“你來這時搗亂的目的是什麼?”

“捕蛇抓兔子。”

“你不是想退層皮吧?”

“啊!不,不,退了皮豈不成了肉人?”

“那你就老實些,你是老小子的傳人?”

“不,是寄名,嘿嘿,只是寄名。”

浪子三郎躺着不能動,只有嘴還能開,耳朵還能聽,德性依然不改。

“老小子,什麼來路?”

“沒來路,就是老小子。”

“哼!他就是‘江湖第一人’江天尺對不對?”

浪子三郎沉默,心裡連打了幾個主意。

“如果不是呢?”

“那你就不只脫層皮。”

“如果是呢?”

“那就可以商量。”

“好!那就算是吧!”

現在輪到問話的蒙面人沉默了,浪子三郎的話真假難分,而江天尺他們惹不起,所以不敢隨便對他動刑。

“到底是不是?”和尚插了嘴。

“老小子你們不是見過麼?廢話!”

和尚重重地哼了一聲。

“總管,這小子不給點厲害……”

“你叫我什麼?”蒙面人怒叱。

“啊!是,巖主。”

“悟明,你少開口。”

“是,巖主。”

原來這和尚法號悟明。

“浪子三郎,這關係你的生死,你最好實話實說,江前輩是武林共尊的長者,我們不能對他老人家失禮……”

“怎麼不說你們惹不起?”

“就算惹不起也無所謂,對他老人家而言,我們並不丟人,江湖上還沒幾個人惹得起他老人家,現在你說?”

“我已經說過了,就算是!”

“到底是不是?”

“我說不是,你們就要我脫層皮,那我只好說是!”

“那就證明不是!”

“你自己去判斷,這同樣關係你們的生死,你喜歡賭麼?這可是豪賭,賭命,賭贏了就話,財輸了就死。”

蒙面人又沉默了許久。

“砰!”他拍了下桌子:“我賭了。”

“呵!你賭什麼?”

“賭老小子不是江天尺。”

“哈!夠種,我浪子三郎如果開賭坊,一定請你去捧場,勢必會生意興姓,你財老小子不是江天尺又怎樣?”

“嘿!”蒙面人冷笑了一聲:“悟明,你來辦,表演你最拿手的絕活。”

“遵令!”悟明很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步到浪子三郎身邊.狠狠踢了一腳道:“小子,死到臨頭你還要耍嘴皮子,這回你的樂多了。”

“臭和尚!”浪子三郎怒叫道:“你可要記牢,你在外面點我穴道時踢了我三腳,連這腳一共四腳,我可是要加利息的,到時不許賴帳!”

“嗄嗄嗄……”悟明和尚怪笑起來,笑聲有若梟啼狼嗥,刺耳之極。

浪子三郎默不出聲,靜靜地聽悟明和尚笑,其實他心時正在轉着念頭一

被對方擒來,初步目的已達。

這蒙面人被悟明和尚漏嘴稱作“總管”,被叱之後改稱“巖主”,兩個稱謂之間相距很大,其中有什麼文章?

既稱“巖主”,當然是赤山岩之主。

石家慶的斷腿已送到石家堡,他現在已是殘廢一個,人即使救出去,還能擔當天下第-家的家主麼?

王強牛四是石家堡的叛逆,證明石家堡有內應存在,兩個都已被殺滅口,而蒙面人被稱爲總管,這……。

悟明和尚業已停止了笑聲,兇光熠熠的眼睛盯在浪子三郎的身上,嘴角噙着-抹陰殘的笑意,完全不象出家人,彷彿是-只行將撲噬的野狼。

“小子,你知道我將如何款待你麼?”

“款待?啊!不敢當,隨便幾樣小菜便行,我這個人一向不講究排場,不過,酒可是要好的,要陳要烈。”

浪子三毫無懼怯之意,還是佯狂的老樣子,老小子是裝瘋,他是賣傻,-老-少配當的析好。

“小子!悟明和尚眥了眥牙:“等一會你會叫爹哭娘喊老天,就照你的話先給你品嚐點小菜……”

“事先聲明,小菜歸小菜,我可不吃素。”

“嘿!當然是葷的!”光腦袋一偏:“架他起來!”

立即有兩名大漢把浪子三郎架了起來。

“享受美食應該端正其位,擡奇子來,預備點燭。”

“是!”又有兩名大漢應了一聲,轉入旁邊洞門。

“臭和尚,對極了,沒有人站着享受酒食的。”浪子三郎如果能動,他一定拍手叫好,現在卻只能動嘴。

兩名大漢擡出一張奇形怪樣的大木椅,架住浪子三郎的立刻把他按坐上去,“咔咔!”數聲,手腳腰頸全被鐵釦卡住,兩隻手搭在扶手上,真的四平八穩,就象是派頭十足地端坐在太師椅上。

“不賴!”浪子三郎讚了一句。

另-名大漢把蘸飽油的布條纏上浪子三郎的左右中指。

“這是做什麼!”浪子三郎問。

“燃燭夜飲!”悟明和尚陰笑着回頭。

“聽來挺有意思的!”浪子三郎咧咧嘴。

纏油布條的大漢晃亮了摺子,一碰就點燃。

火攻手指頭,夠殘忍。

“這不好玩!”浪子三郎頭不能動,左右歪嘴吹氣,熾燃的油布指頭頓熄。

這一手很驚人,吹燈容易.吹熄點燃的油布可不簡單。

在場的大漢爲之驚“咦!”出聲。

“捂住他的嘴,再點!”悟明和尚大聲指揮。

“慢着!”浪子三郎更大聲。”這只是小菜,好料理還在後面,你小子怕了?”

“笑話,我浪子三郎,從小到現在還不知道有‘怕’這個字,只是想問幾句話。”

“你小子只有答的份,沒有問的資格,點!”

“讓他說!”蒙面人擡了擡手止住點火者,顯然他還是怕輸,萬一不巧.他實在輸不起,“江湖第一人”放眼江湖能惹得起的真是鳳毛麟角,數得出來的-兩個。

“巖主,你很夠意思!”浪子三郎笑笑說。

“少廢話,你想說什麼?”

“我要見兩個人!”

“見兩個人……兩個什麼人?”

“一青-黑兩個蒙面的女人。”

“蒙面女人?”

“對,見其中隨便一個都可以,我跟他們兩個的關係非比尋常,那青衣蒙面的可是我下過訂金的媳婦,這關係還夠吧?”

這是浪子三郎臨時想到的,黑衣蒙面婦姐妹倆矢志向石家堡討血債,當然是不擇手段,而青衣蒙面女數度在墳場出面,那座無名冢是在石家堡只在極少幾人知道的秘密通路,石家堡又出了內奸,同時青衣蒙面女考驗自己的最新任務是查出江天尺的下落,現在對方懷疑自己是江天尺的傳人,這些情況合在-起,兩個女的不無可疑,極有可能是她倆設計的,如果正面問,蒙面人必然否認,所以他來個單刀直入,蒙上-蒙,這是詐術之一。

“我不認識什麼蒙面女人!”

“真的不認識?”

“巖主!”悟明和尚已經感覺不耐:“這小子詐得很,用不着跟他耗了,來硬的,他會等不及地招供。”

“喂!臭和尚,你不是趕着上西天吧?”

“點上!”悟明和尚怒喝一聲。

“沒意思,我不想跟你玩了!”

浪子三郎搖了搖頭。“咔嚓!”一聲暴響,厚重堅實的木椅突然散裂,椅子一散,裝置的機關卡簧自然失效,人便站了起來。

“啊!”連蒙面人在內,全都驚叫出聲。

猝然的情況,在場的不知如何應變,全呆住了。

人是被制了穴道的,而且是三重禁制,如何自解的?

浪子三郎的行動可沒遲滯,先對付近身的悟明和尚,等到衆人回過意識,悟明和尚已被他制在手中。

扭住一隻胳膊,退到壁間,這樣,他便只對付下面的,不虞背後被襲,衆大漢騷動了一下便靜下來,投鼠忌器。

悟明和尚被制,臉孔扭歪。

蒙面人挺立着,一時間沒了主意。

“巖主,我們現在來談!”浪子三郎聳了聳肩。

“退下!”蒙面人發令。

八名大漢迅快地竄進土室小門。

蒙面人一歪身,反退進身後小門,站在門裡數尺的地方。

“巖主,要談什麼?”浪子三郎嘻着臉問。

“你準備實話實說了?”

“我本來一直在說實話。”

“那你還有什麼可談的?”

“呵!該談的可多了,比如說你巖主閣下來路,幕後的主使人,綁架石大公子的目的等等,等等。”

“原來……你是爲了石家慶而來?”蒙面人吃驚。

“可以這麼說。”

“奉何人之命?”蒙面人這句話有其用意。

“奉我自己之命。”

“意思就是你要插手這件事?”

“對,你真的不笨,一猜便猜中了,嘻嘻!”

“你要爲石家堡賣命?”

“你這句話就太不聰明瞭,本人一派之長,怎麼可能聽令於人?天理人道流做事有一定的規矩,天理者,就是順應天心,以天意爲重,比如‘玄功解’這等武林瑰寶吧,天意屬誰便是誰的,不許巧取豪奪,而人道.就是用合於人性之道來順應天心.懂嗎?”

這套歪理,直教人聽了啼笑皆非,不過歪理之中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理。

“說了半天,你是爲了‘玄功解’……”

“對,要是我們合作.一定成功。”

“浪子三郎,你可是找錯了對象,我們志不在‘玄功解’,那只是藉口。目的是向石中龍討舊帳。”

“那爲什麼要用秘笈換石家慶的命?”

“我說過是藉口。”

“鬼才會信你的話,臭和尚,你說,你們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咔!”

一記爆慄敲在悟明的光腦袋上。

“啊!”悟明和尚痛叫了一聲:“臭小子,你少得意,這裡是鬼門關,進來就休想再活着出去,哼!”

悟明和尚咬牙切齒。

“臭和尚,我如果沒命,你就是墊背地。”

“你小子想得很美,哼!”悟明和尚重重-哼之後大聲道:“巖主.絕不能留活口,否則會影響大事。”

什麼大事浪子三郎當然聽不懂。

驀在此刻,蒙面人身後又出現了了個蒙面人。

兩個蒙面人,都是不敢以其面目示人。

“做了!”後面的蒙面人說了。

“如果這小子真的是……”前面的回聲。

“用黃的!”

“是!”前面的蒙面人比了個很古怪的手勢。

浪子三郎還來不及去研判對方話中之意,無數黃點從不同方位射出:“吹箭!”他暗叫-聲,急擺悟明和尚的身形,把他當擋箭牌。但這土室只有兩丈多見方,箭勢疾而密.無法全擋開,悟明和尚中了十之八九,而他自己也中了幾支,悟明和尚軟了下去,他也跟着癱倒。

原先奉令隱藏的八名大漢又現身出來。

“先帶悟明下去拔箭解毒!”前面的蒙面人發令。

悟明和尚立即由兩名大漢抱擡下去。

“這小子如何處置?”前面的蒙面人請示。

“暫留活口!”後面的指示。

“要不要先廢他的武功?””暫時不要,先確定他的身份再說。”

“可是這小子相當詭,恐怕……”

“不必多慮,由本人以獨門手法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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