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狩獵
作者有話要說:JJ好抽啊!小柳昨晚更的前半章,幾個小時,都沒有看到一個親親的冒泡,差點跟惠帝一樣心灰若死啊。
淚!小柳這陣私事好多的,抽時間更文不容易,需要你們的鼓勵啊。親愛的們,別潛着,都冒出來啊!
04、狩獵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摘自李白《塞下曲六首(其一)》
其實,非也!
從獵殺者的角度看來,五月的祁連山,充滿搖曳的風情和未知的誘惑。
正是萬物甦醒的時候,一眼望去,這美麗的山脈就如同處子的腰身一樣勾人。
那山腰和山底已然是一片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綠,山頂卻仍然銀妝素裹白雪蒼茫,就象是少女戴的那種象徵純潔和無瑕的頭冠。
澄澈的天空下,蔥綠和銀白,分外妖嬈,以最自然和諧的方式組合成天地間一幅最是壯麗唯美的畫卷。
這美麗的畫卷,最容易令人想要置身其中,在它的“身軀”裡頭,做點什麼,來表達迫切想要跟它結合爲一體的強烈慾望。
比如,破壞。
比如,摧毀。
又比如,製造一片血腥的殺戮。
……
所以,這個季節,最適合狩獵。
而祁連山,正是明月國皇家的狩獵區。
每年一到這個季節,祁連山上,那些漂亮的、有着光亮毛皮的獸們和那些外形兇猛彪悍、足以用自身的死亡給獵殺者帶來強大征服快感的獸們,會集體陷進驚惶之中。
——來自明月國皇家的高貴屠夫們,個個都是箭無虛發的神射手,他們有極高超的狩獵手段,他們挑剔的、選擇性的又或是興之所在的祁連山上製造着血腥和殺戮,只要被他們看上的獸,無論跑得多快,又或隱匿得多深,最終,都會被他們尋到。
捕獲,或者獵殺!
無一能夠倖免。
……
那一世,狼馭天和蕭祁的緣份,便是因此而結下。
所以,養足精神以後,狼馭天一直在等待。
冒着可能魂飛魄散的兇險,等待着明月國皇家的獵殺行動。
……
祁連山,除了是明月國皇家的狩獵區,同時,還在蕭祁的封地轄區之內。
明月國皇七子蕭祁,敕封祁王,正宮所出,乃是當朝太子蕭無一母同胞的唯一親弟。
明月國當今天子——惠帝,性屬癡情帝王,皇后(即蕭無、蕭祁之母)的父親,正是惠帝親舅,表兄表妹青梅竹馬一起玩大,感情極深極真。
皇后聰慧美麗,性子溫柔可人、善解人意,正是惠帝平生摯愛。
可嘆紅顏命薄,誕下蕭祁之後,一直纏綿病塌,無論帝恩多濃多重,終是在半年後撒手人寰,一縷香魂杳杳西去。
惠帝心灰如死,大病了一場。
之後,再瞧着後宮的那些個女人們爲那空置出來的後位爭得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更覺煩心,索性乾脆散了後宮,專心致志做起他的孤家寡人來。
不過,之前的青春臊動期,貪圖新鮮時,惠帝也曾過過一陣帝王式三宮六院、左擁右抱的風流人生,其最直接的後果是:
做了一大堆皇子和公主的爹。
但是,真正被皇帝心中,當兒子看待的,卻只有皇后所出的皇四子蕭無和皇七子蕭祁。
太子蕭無,很好。
沉着、冷靜、仁孝。
剛強、果敢、睿智。
勤政、愛民,文武雙全而英氣逼人。
好象具備一切令得一個帝王或者一位父親喜歡的品行,皇帝一直對太子非常滿意。
也一直爲自己擁有這樣的兒子,感到十分驕傲。
相形之下,不學無術,鎮日裡只顧着追逐身體慾望之樂的小兒子蕭祁,令惠帝非常失望。
但是,小兒子卻偏偏長了一張極酷似皇后的面容,令得惠帝每每見到小兒子,心上便泛起一種又愛又痛的酸澀,那種酸澀,揪得他難受,催發他對皇后火焰一般的思念。
小時還好,可以藉着父親這重身份的掩蓋,緊緊的把小兒子摟在懷裡,任性的親吻兒子的小臉兒。
——儘管,皇家的兒子們(包括太子蕭無),除了蕭祁,沒有一個享受過皇帝父親這樣親蜜無間的擁抱。
但是,蕭祁一天天長大,面容長開之後,一天天更加酷似皇后,甚至,眉眼口鼻,比之皇后更加精緻漂亮,那精緻容顏中又偏混着遺傳自皇帝父親刀削斧劈一般的英氣輪廓,漸漸長成絕色無雙卻又男兒氣十足的美少年。
皇帝再要抱兒子,就不得不顧慮重重了。
因爲,抱着這兒子時,做父皇的,竟然起了不正常不該有的生理反應……
……
惠帝記得,小時的蕭祁,聰穎過人,文韜武略,哪一樣,都習得比別的皇子快,也比別的皇子好。
惠帝心裡極爲偏愛這酷似皇后的小兒子。那會兒,惠帝還不曾立蕭無爲太子,卻早早便給比蕭無小四歲的小兒子蕭祁開通了只有儲君才能研習的帝王馭人之術。
蕭祁便是從那會兒開始,突然象變了個人,彷彿一夜之間,對所有的學業都喪失了興趣,身體還未成熟的少年,突然就把目光轉向了對身體的淫樂之上。
而且晝夜顛倒,生冷不忌,逐漸發展到不僅玩弄女人,連男人也要嚐鮮褻玩兒的地步。
惠帝失望傷心之餘,迅速立了一直表現得極爲沉穩爭氣的皇四子蕭無爲太子。
並且,乾脆把蕭祁早早的攆出皇宮,隨手把皇家的狩獵區當成封地打發了那不成器的小兒子。連祁王的封號,也是順嘴在小兒子的名字裡拈出來用了,剛好,也跟他封地的地名兒相吻合。
而那不成器的蠢東西,壓根也不明白自己在一個父親的心目中,失去了什麼,即使被打發到那遠離京都繁華的邊塞之地封王,也有本事自得其樂,每日裡仍然活得花天酒地,絲毫不曉得悔改。
惠帝每每想起這個兒子,都恨得咬牙,但是,恨過之後,卻難免要牽腸掛肚的糾結好大半天。
最近兩年,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和煎熬。惠帝常常一個人臨窗而立,心上不停浮動的面容,漸漸已不再是早逝的皇后,而是徹頭徹尾的撤換成被放逐的小兒子蕭祁。
——小兒子被他放逐到那西塞苦寒之地作那見鬼的祁王,這都已過五個春秋。五年來,惠帝一次也不曾召他回京。
皇家的西獵,這些年,惠帝也喪失了興致,一次也未加入。
明月國建國三百年,蕭氏先祖皇帝原本就是從馬上得來的江山,靠着騎射定的天下。
騎射一直被視爲明月國的立國之本。
所以,明月皇家每一年的西塞狩獵行,絕非單純意義上給予龍子龍孫們禮法束縛以外的放縱和卸負,從另一個層面看來,恰恰是在檢驗皇子皇孫們在騎射上的功課學業。
而當年笑傲獵場的英武皇帝,這些年,卻年年都把個尊貴的龍體藏身在繁重的國事之中,年年西獵,太子帶隊幾乎已成慣例。
那不成器的混帳東西,還見他做什麼呢?
見了他,又能做什麼呢?
不過徒惹老父繼續傷心和失望而已。
這樣想着,皇帝那顆用剛強冷硬塑封過的心,難免仍舊會從內部深處發生**,然後,開始一陣緊似一陣的絞痛。
今歲自開春以後,皇帝的心,越加不太平起來,國事之餘,稍有閒暇,便會不受控制的轉到小兒子的身上。
夜裡睡覺,便更不得安寧。
——竟然做的每個夢,都跟蕭祁有關,那些個違悖倫常愧對列祖列宗的夢,做的時候,倒是十分的享受和放縱,似乎所有的顧忌,都能夠藉着這只不過是個夢,而完全不去理會。
清醒之後,往往卻能嚇得人冷汗疊起,心若擂鼓。
於是,皇帝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矛盾着,心一直在西獵之行,去或不去間徘徊和掙扎。
最終,還是決定要去。
……
朕想是老矣,已經經受不住思念的煎熬……
這樣的想法,多來幾次以後,惠帝已經能夠淡化對自己靈魂出軌的憤怒,他說服自己:
朕也只不過是個思念兒子的父親而已。再者,太子沉穩幹練,朝政早該放手交給他去監理,朕要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享受享受西獵的歡樂,順帶,再瞧瞧那不爭氣的混帳小子這些年,有沒有得到教訓,學會收斂些。
太子,倒是和皇帝非常同心。
旨意尚未下達,太子先到御書房求見。
父子兩人先是照足規矩,謹守着君臣之禮,進行了太子對父皇每日例行的孝道問候。
隨後,太子再行大禮,恭敬向父皇承述他今次的來意。
簡單一句話,就是太子已經做好今歲西獵的一應準備事項,就等着做父皇的一道旨意,便可帶隊西行。
末了,一向沉穩內斂的太子難得人性化的補充了一句非常能夠表現兄弟間濃厚情誼的話語:
兒臣有些時日沒見着七弟,這些日子時時思念……
話這話時,太子的臉上,居然現出些紅暈來,看來,竟帶了些靦腆。
惠帝靜靜的看着太子。
看着這個兒子的時候,惠帝很多時候,都有一種自己是在照鏡子的錯覺。
只不過,照太子這面鏡子時,時光好象是大度的爲自己抹去了二十多年的歲月痕跡。
這個兒子,太象自己。
身形、容貌、氣質和神韻,十成之中,象足了九成九。
一樣的劍眉星目、高鼻闊脣,面容大開大闔,如同刀削斧刻。
一樣的身材魁梧高大,走起路來龍形虎步,十足的天家威儀和氣勢。
不過,在父皇面前,太子的威風總是收斂得恰到好處,表現得處處謙和恭敬,張弛有度,然而,又絲毫不會失掉身爲儲君應當具備的氣度和風範。
出色的兒子,總是父親心上的驕傲。
但是太子,你任何地方都可象足你的父皇,唯獨在對待你弟弟的感情上頭,你不可以有一絲一毫,與你的父皇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