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潮溼的手指拂過,帶來令人作嘔的黏膩感。想要多躲開卻發現根本無處可躲,被圈在原地。
“不——”沈卿城嘶喊了一聲,坐了起來。
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守在牀邊的沈墨城連忙湊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卿卿!”
熟悉的聲音讓沈卿城有些怔忪。她轉頭看到自己的兄長正擔憂的看着她,問:“卿卿,哪裡不舒服?”
“哥……”忍了許久的眼淚滑落,她緊緊的握着沈墨城的手,說:“哥,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沈墨城從小几乎很少見沈卿城哭成這樣,大概是真的被嚇壞了吧。他安撫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你看,你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別害怕了,哥哥在這裡陪着你呢。”
“嗯,”沈卿城擦了擦眼淚,問:“羅閻呢?”
沈墨城一僵,不知如何作答了。他自被爵一起來了回來之後,就一直守在沈卿城身邊。而羅閻則是被爵帶走了,他傷的太重了,沈墨城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畢竟是救了自己的妹妹,他有些難以回答。
沈卿城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有些緊張起來。她問:“怎麼了?哥,羅閻他,他怎麼了?”
“羅閻先生傷的有些重,爵哥帶他去療傷了。你……不要擔心。”沈墨城斟酌了一下,回答說。
“我不相信,你帶我去見他。”明顯的感受到沈墨城話裡有話,沈卿城掙扎着就要下牀。
拗不過她,沈墨城只能扶着她出了房間。這裡是咖啡店的二樓,沈卿城來這邊也只在一樓待過從來沒有上過二樓。他們兩個剛剛出了房間門,就看到一個嚴謹冷漠的男人從他們面前走過。那種迎面而來的寒冷感覺,沈卿城甚至覺得她都看到點點寒星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了。
“好厲害的冰之力……”沈墨城感嘆了一聲,“爵哥他們果然不是普通人。”
沈卿城難得聽到自家哥哥稱讚別人,便說:“眼高於頂的沈大少爺也有佩服別人的一天啊?真是難得呢。”
“你這丫頭,不損你哥心裡不痛快啊?”沈墨城說着,扶着她的手作勢要鬆開,“我放開你了哦,摔在地上可別哭。”
沈卿城頓時抓緊了他的手臂,說:“喂……”
“卿城,你醒了?”爵的聲音響起,沈卿城轉頭看到臉色有些不大好的爵從一間房間內走出來。
爵走到兩人面前,看着沈卿城的臉,笑道:“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了,你沒事就好。”
“爵哥,羅閻先生他?”沈墨城小聲發問。
“他恐怕不太好。”爵搖搖頭,“失血過多,力量暴走……總之他現在是一團亂!”
這麼嚴重?!沈卿城擔心的說:“他會不會有事,我能不能……去看他一下?”
“這……”爵有些不太敢確定,他說:“這個似乎有點不大好,閻他現在不方便……”
不等他說完,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要看就進來看。”
聲音中似乎帶着不滿,爵抽了下嘴角點頭說:“那你們進去看看他吧。”
沈卿城看去,那句話的主人,正是之前從他們面前走過的那個冷如霜雪的男人。沈卿城走近了纔看到,這個男人的眼睛,竟然是非常純淨的銀白色。就如同初雪
冰凍下的冰層一樣,熠熠生輝。
“您…您好。”沈卿城沒什麼感覺,但是沈墨城卻覺得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整個人都不由的變得拘謹起來。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麼髒東西,不然面前這個乾淨的如冰如霜的男人爲什麼眼中有些不滿呢?
“白,你不要嚇唬人家小朋友。”男人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男子冷哼了一聲,讓開了身子。
沈墨城戰戰兢兢的扶着沈卿城進了屋子。
屋內除了躺在牀上的羅閻之外還有兩個人。沈卿城也不知剛纔好心放他們進來的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只好說:“多謝。”
“呵呵。”其中一個男人輕笑了一下,他的容貌十分普通,但是那雙明亮的眼睛格外的漂亮。沈卿城聽出了這個聲音就是剛纔說話的那個,對着他善意的笑容回了一個笑。他說:“你好,是叫……沈卿城,對吧?”
“對,您好。”沈卿城說着,又道:“這是我哥哥,沈墨城。”
男子對着沈墨城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他道:“我叫祭神夜,你們可以叫叫我神夜。”
“呃好的。”沈卿城應着。
另外一個黑衣的男子則是好奇的盯着沈卿城直看,漆黑如墨的雙眼中閃動着怎麼看都是像是促狹的神色。沈卿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祭神夜咳嗽了一聲。
黑衣男子這才反應過來,說:“啊……抱歉抱歉,我叫羅…咳,羅墨。叫我墨就好了。”
“羅……墨?”沈卿城重複了一遍,問:“你是羅閻的兄弟?”
聽到她的問句,羅剎墨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樣漲紅了臉。他連連搖頭,說着:“當然不是,當然不是,不要誤會啊。”
“只是湊巧同姓而已,你誤會了。”相較於他的緊張,祭神夜神色淡定的解釋說着。
身後的白嗤笑了一聲,道:“白癡。”
“喂!你說誰是白癡!”羅剎墨不幹了,他瞪着白說道。他也不想叫這個名字啊!難道要他直說自己叫羅剎墨嗎!有本事自我介紹說他叫修羅白呀!
白懶得搭理他,賞給他一個白眼。沈卿城覺得這個白更像是羅閻的兄弟了……一樣嘴賤啊。
“小點聲,不要吵到…他。”祭神夜皺了下眉,警告了一句羅剎墨。
羅閻安靜的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沈卿城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稍稍放了點心。但是看到他慘白的臉,又有些擔心起來。
“他沒事吧?”她問。
白走到祭神夜身側,冷聲說:“你說呢?”
“呃……”看到他不甚友好的眼神和不悅的話語,大約是討厭她吧?沈卿城摸不着頭腦,只能乾乾的笑了笑。
沈墨城自然知道對方爲什麼不待見他們,只能說:“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爲卿卿的話,羅閻先生也不會……”
“不用自責的,”祭神夜打斷他的話,“只要睡一覺就好了,看也看過了,你們回家吧。沈小姐應該也需要休息。”
對方都送客了,自然也不能賴在這裡了。
“好的,打擾了。等他醒了我們再來看他吧。”沈墨城說着,扶着沈卿城就要離開。
沈卿城被白那種
眼神看的心裡難受,但是發作不得。只好說:“我知道,是我拖累羅閻了!大不了,等他醒了我給他賠禮道歉,他要是好不了了,大不了我這條命賠給他!”
“誒,這可是你說的。”羅剎墨嘿嘿笑了幾聲,怎麼看怎麼都不懷好意。
賠命給陛下啊……真是有意思呢。羅剎墨想着。
“卿卿!胡說什麼呢!”沈墨城恨不得捂上她的嘴,只好說着抱歉的話帶着她離開了。
兩個人剛走不久,爵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祭神夜站起身,躬身道:“朱雀大人。”
“不用多禮了。”爵擡了下手,“閻怎麼樣?”
“不太好。”祭神夜憂心忡忡的說着,“陛下畢竟現在只是普通人而已,死之力被封印在左眼。之前天帝陛下又加固了封禁,陛下之前想要強行突破封禁造成了死之力在體內混亂暴走。現在身體極爲虛弱,血液又失去的近乎沒有了……”
聽着他的話,爵也有些頭痛起來。他說:“天帝陛下那邊怎麼解釋?”
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弟變成這幅德行,他不把天掀過來纔怪。那個戀弟成癡的傢伙……想起來就牙疼。
“睡幾天就好啦,爵大人不用擔心。”羅剎墨倒是很樂觀,他說:“陛下難得這麼盡心的保護一個人類,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大人不覺得這對天帝陛下來說是一件好事嗎?天帝陛下發愁陛下的婚事很長時間了吧?”
“咦?”一語點醒夢中人,爵擡起頭:“是啊,閻這傢伙居然有心想去救一個人類,還是有點意思。雖然是個人類,普通是普通了點但是……誒誒,長的倒是還不錯。”
修羅白卻說:“這件事陛下都沒有承認,當心會錯意。”
他這說的倒是沒錯,羅閻救沈卿城純粹是爲了還之前在兇魂記憶之境中沈卿城從燃魂之焰中救了他的人情罷了。可惜他現在睡的不省人事,也就不能解釋這件事情了。
“他這個樣子要恢復幾日?”爵問祭神夜。
祭神夜思索了一下說:“至少醒過來的話至少也要四五天,不過想要自由的活動至少也要半個月。而且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梳理體內暴走的死之力。”
“這麼長時間……”爵道,“那個逃掉了的言靈師怎麼辦?要我出手去抓起來麼?”
修羅白想也不想的說:“這件事情還請交給我們冥界來處理,畢竟是我們的過失。不麻煩大人了,還請大人不要插手。”
“也罷,這是閻的事情。且讓那個言靈師再逍遙幾日吧。”爵說着,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之前被閻禁錮的那個鬼魂我抓起來了,封印在了這裡面。等閻醒了之後交給他吧,如果他需要的話。”
他說着,將一塊小牌子丟給祭神夜。接住那個小玉片,祭神夜應聲:“好的。”
“那我就先回去一趟,還要跟陛下解釋一下這件事。對了,你們也不要留太久,破軍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冥界吧,一直這樣自我壓抑着力量對神魂也不好。”
“是,多謝大人關心。”修羅白道謝說着。
“那就交給你們了。”爵一邊說着,身形慢慢消失了。
祭神夜同羅剎墨和修羅白一起躬下身說着:“恭送朱雀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