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山

山中無歲月,更何況是在山中修行,在問天不靈問地無門的情況下,肖夜苦修天塵子所留法術,說也奇怪,原本被葉傾天告知無法修煉的他,竟然在此能修行成功,且速度還不慢,就這樣,兩年半匆匆而過。

原本風流倜儻的形象也變成落魄乞丐樣,一身白藍相間的衣袍到處是破洞,這倒不是衣服不耐穿,雲霄宮的弟子服乃是採用上好的絲綢製成,這些破洞是肖夜練法術時操作失誤造成的。

也幸好天塵子所設結界包括了一大片森林,否則這兩年半來肖夜早該餓死了,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天塵子故意,這片區域的食物並不多,大多是各種顏色鮮豔的野果,動物少得可憐,這對於無肉不歡的肖夜來說一開始着實受了些折磨。

但後來肖夜發現那些野果吃一個可以頂上數天,而且全身舒坦,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一些奇珍異果,也因爲如此,肖夜如今辟穀能一個月不進食。

兩年半沒日沒夜的苦修是有用的,之前的百日築基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遊玩,但也是有些效果的,加上肖夜對無爲心法的理解,這兩年半來肖夜的實力也達到了煉精化氣的巔峰,只差一步便可進入煉氣化神,屆時可算是個中高手了。

不過肖夜也不急躁,修煉過後才知道這一步之遙有多難達到,且這都不是肖夜最爲關心的,重點是肖夜發現了出去的辦法。

天塵子留下的法術自然沒有修習完畢,作爲雲霄宮千年前的掌門,兩年半的時間不可能全部修習完畢,但肖夜卻實實在在的有這種感覺,好像自從他達到煉精化氣巔峰之後,冥冥中就有了這種感應,而一切的重心,就在那石碑上。

肖夜猜得沒錯,那石碑的確是一柄劍,據天塵子留下的信息,那石碑便是當年引得中州血流成河爭奪的昆吾劍!

據傳此劍乃盤古大帝的脊樑骨所化,可溝通天外天之力,劍鋒之利直可摧毀天地!

若天塵子所留兵譜爲真,此劍可列爲第三,兵譜來歷無人得知,只知自古以來幾乎網羅天下所有神兵,也被中州認可,故而當時昆吾劍一出現時,熟知兵譜的人盡皆巧取豪奪,傾盡全力。

兵譜只是天塵子留下的一絲信息,其上排名第一的爲盤古斧,第二爲太虛神甲,都是盤古大帝於開天前所持,相比於這兩件,昆吾劍則是開天后纔出現,不過盤古斧跟太虛神甲從未在中州現身過,世人也只當是傳說。

可昆吾劍不同了,畢竟千年前在天塵子手中現過世,只是不知道如今有多少人還認得昆吾劍,畢竟能熟知兵譜的人並不多。

理清腦海中的思緒,肖夜朝那石碑走去,暗中祈禱道:“管你什麼昆不昆吾不吾,讓我出去就行了!”

十七八歲的少年,獨自一個人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呃,鳥拉不進來屎的地方兩年半,任誰都快憋瘋了。

石碑到肖夜腰間,伸手剛好能握住形似劍柄的地方,但肖夜的手在離石碑兩寸時碰到了一絲阻力,肖夜疑惑之後試探性的運轉一絲靈氣到手臂,再次伸手那阻力消失不見,手也握上了劍柄。

‘嗡~!’

肖夜的手剛接觸到石碑,那石碑便發出一聲嗡鳴,聲音似龍吟似虎嘯,震人心魄,奪人心魂,與此同時萬張霞光陡然爆發,視線所及盡是璀璨赤霞,石碑也‘轟’的一聲碎裂,只見在那霞光中,一柄通體瑩亮帶着赤霞的寶劍正輕微顫動,劍尖至劍柄有肖夜半人高,劍身寬二指有餘,劍刃顫動中一道道漣漪不斷出現,鋒利程度竟讓虛空都爲之扭曲!

“好劍!”即使不識劍,肖夜也大喝一聲好劍,此劍光是賣相就如此奪人心魄,遑論其威力。

一念及此,肖夜便迫不及待的反手揮出一劍。

劍還未停,只見一道肉眼可見的赤霞劍刃爆射而出,迎風而漲,眨眼漲至數丈,那十餘人都合抱不過來的巨樹接連被腰斬。

‘啵~’

一絲輕微聲響,肖夜一怔,隨即欣喜若狂,結界破了!

正當肖夜想要御劍離去時,腦海突然一陣眩暈,肖夜大駭,急忙盤腿而坐行氣打坐。

“難怪等我到煉精化氣巔峰冥冥中才有感應,原來此劍竟如此消耗精神力!”肖夜後怕不已,若非他精神力不算太弱,僅這一下就能讓他昏厥。

打坐半刻鐘恢復至巔峰,肖夜再不敢隨意亂試,從本就破舊的衣服上私下布條包住昆吾劍,只留個劍柄出來,而後照天塵子留下的方法用意念控制此劍,靈氣行至涌泉,隔着布條腳踏昆吾劍御劍飛行。

此前肖夜已經練習多次,經過幾次熟悉之後肖夜御劍離去,天高任鳥飛的自由感讓肖夜忍不住仰天長嘯,嘯聲滾滾,直衝雲霄!

肖夜不知道這處森林通向哪裡,認準一個方向疾飛,御劍飛行耗費靈氣不算多,但靈氣的渾厚程度決定御劍飛行的快慢,肖夜的速度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半日之後估摸已經飛出數百里,但這森林依舊一望無際。

“啊!”

就在肖夜遠眺打量之時,下方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音細而脆,是個女子聲音。

肖夜立即收劍下落,在巨樹枝幹上借力再跳,落地便看到一十七八歲少女蹲在地上背靠樹幹,一臉驚恐。

肖夜轉頭看去,只見在少女前面有一條大蛇,那大蛇比兩人的身體還粗,磷光閃閃通體黝黑,體長目測不下三十丈,此時正仰首吐着蛇信子,燈籠大的巨目兇光畢露。

剛纔一眼看去肖夜便發現這少女面容清秀,明眸皓齒,雖比不上葉熙和卻也算是美少女,如此英雄救美的機會豈能錯過。

想罷,肖夜當即踏前一步擋在少女身前,喝道:“呔!妖孽,老衲在此,看貧道不收了你!”

那巨蟒被肖夜的舉動嚇了一跳,蛇首迴旋作防守姿勢,蛇性本疑,但見肖夜兩手空空,猶豫之後目露兇光陡然前衝,蛇口大張,一股腥臭之氣撲鼻而來,讓肖夜直欲作嘔。

“小心!”後方少女嬌聲提醒。

肖夜心神一凝,下意識想閃身後退,但立即想到身後還有一個少女,便硬生生止住身影,拔劍橫檔。

‘鏘!’

利齒跟昆吾劍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伴隨着輕微的布條撕裂聲,肖夜雙腳在地上劃出兩條痕跡,不過巨蟒也被阻攔住。

巨蟒被阻激起獸性,仰首嘶吼蛇尾攜橫掃千軍之勢襲來,夾着呼嘯風聲直欲把肖夜攔腰而斷。

巨蟒仰首時利齒劃破了昆吾劍上的布條,肖夜見昆吾劍已經暴露,料想這少女也不認識,乾脆震碎布條運轉靈氣持劍力劈蛇尾。

但他知道自己頂多只能發出兩擊,一擊能斬斷蛇尾,還有一擊必須將其擊斃,不過他空有一身煉精化氣的修爲,卻無多少實戰經驗,擔心自己救不了少女,故而持劍力劈之時大喊:“快逃!”

喊完不等少女逃跑,蛇尾已經臨身,肖夜大喝一聲力劈而下,昆吾劍閃過一絲妖異的赤芒,一道寸許劍芒覆蓋劍身。

‘嗤~!’‘嘶~!’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緊隨而至的是巨蟒的痛苦嘶吼,只見蛇尾被肖夜直接斬斷,一股血浪衝天而起。

肖夜立即閃身避開血浪,抽身後退,轉頭見少女還愣在原地發呆,晃了晃頭強忍住腦海襲來的眩暈感,喊道:“你還不逃?”

少女一怔,說道:“可是你會死,它成精了。”

“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肖夜怒聲道,這少女怎麼磨磨蹭蹭的,何況他還沒打算死呢,少女就咒他死。

怒聲喊完一股腥風再度襲來,肖夜顧不上其他立即持劍相迎,巨蟒獸性被徹底激發,竟放任尾部鮮血狂噴,張嘴撕咬而來。

此時肖夜卻沒有注意到,少女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皓齒輕咬下脣似在天人交戰,片刻之後少女好似做了個決定,嬌聲喊道:“攻它後頸三寸!”

肖夜原本擡劍抵擋,聽到喊聲之後怔了一怔,隨即收劍翻身避開蛇口,雙腳在蛇身上借力騰空而起翻至巨蟒背後,緊接着擡劍急斬。

昆吾劍閃過一道赤芒,在巨蟒迴旋不及之下直接斬進巨蟒後頸三寸,肖夜不管巨蟒吃痛胡亂翻滾,再度使力直至將巨蟒巨大的蛇頭斬下,方纔抽身後退劇烈喘息。

這巨蟒已然成精,蛇鱗堅固如磐石,也幸虧是昆吾劍,若是尋常兵器根本傷它不得,即使如此,沒有實戰經驗的肖夜也被巨蟒弄得夠嗆。

待巨蟒停止掙扎,少女才跑過來扶住肖夜,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肖夜喘氣搖頭,他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說,但他還是蠻感動的,少女關鍵時刻沒有離去,想到此處肖夜心頭閃過一絲疑惑,少女怎知攻巨蟒後頸三寸?

少女似知道肖夜疑惑,主動解釋道:“我是聽人說的,蛇類那裡是弱點。”

肖夜恍然,喘氣平息之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露出遲疑之色。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肖夜怕少女以爲他圖謀不軌,加了一句。

“我叫沈落落。”少女說道。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我是被壞人抓到這裡來祭祀的,用來供奉這條蛇靈。”少女後怕說道。

經少女解釋,肖夜明白了,此處已經離外界不遠了,而少女則是一處村莊的人,這巨蟒則是附近這一帶的霸主,村莊每年都會祭祀一個處子給巨蟒,用來消災。

不過當肖夜說要送少女回去時,少女死活不肯回,肖夜雖然疑惑卻並未多說什麼,巨蟒已被殺死,少女以後也不用但心會被祭祀。

短暫的交談之後兩人便直呼名字,兩人年紀相當,又剛共患難,倒也不顯得特別生疏。

得知肖夜要出森林時,沈落落主動帶路,此處雖然靠近邊緣,卻也還有不短距離,肖夜又經此大戰耗費體力,御劍飛行一個人還行,帶個人便費力了,所以兩人只好步行。

兩年了,不知道那幫小子現在都是什麼修爲……還有葉熙和,要是忘了我就操蛋了,虧我當初那麼照顧她。出山在即,肖夜的思緒飄飛到了龍脊峰雲霄宮之上,怎麼說那裡還留有百日的歡聲笑語,以及那一絲恩怨。

陷入沉思的肖夜卻沒注意到,沈落落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肖夜背上的昆吾劍之上,雖然昆吾劍已經被肖夜重新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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