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配藥室跟前,推開一條縫,緊跟着一個身影閃了進來,來到配好的藥物跟前翻翻撿撿,找到了上面寫着劉倩名字的藥物液體,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針管,很小心的將其溶液體注射到輸液瓶內!
就在這時,走廊裡響起腳步聲,這個人急忙躲閃在櫃子後邊,很小心藉着櫃子掩飾,窺探着外邊的一切。
門推開,一個小護士走進來,將這些已經分好的藥物液體放在了手推車上,打着哈欠推着車走了出去。
而這個人輕輕夾開門縫,向外邊看了看,沒有人之後閃身出來,快速離開了這裡……!
十幾分鍾後,值班大夫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外邊兒還喊着王醫生您硬一醒,王醫生您醒一醒!
匆匆披上褂子打開門,只見護士神情驚慌的站在外邊,嘴裡說道,王醫生6號病房的13號牀病人情況不對,你快去看看吧!
值班醫生跟着護士急匆匆推開病房門,只見一個躺在牀上的女人,身體不停顫抖着,口吐白沫。
醫生急忙過去翻開眼皮,拿開手電仔細看了看對方的瞳孔,立刻說道趕緊急救!
很快各種急救儀器被推了進來,原本還平靜的走廊變得匆忙起來,護士不停的走來走去,又有好幾個醫生趕了過來。
又過了十幾分鍾,心電圖的波浪圖形瞬間便成了一條直線,刺耳的滋滋的聲音變成了一道長音,醫生摘下自己的口罩,輕輕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病人死了!一張白布遮住了她的臉,緊跟着醫生說,通知家屬!
說實話,這個職業見慣了生死,輕輕一聲嘆息,給這個人畫了一個句號!
走進值班室醫生小聲問護士,今天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晚上情況突變?
護士也有些緊張和詫異的說道,白天病人的心跳還有血壓都很正常,而且晚上還沒有太大的問題,她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隨後護士想了想說道,病人就是在輸液之後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藥物……?說到這裡,她的話語停頓下來,看着值班醫生。
醫生搖搖頭說不可能,隨後又說到這個事情到時候再看吧,通知家屬了沒有?護士點點頭……!
夜已經很深了,但徐帆坐在沙發上沒有睡覺,看着電視,裡面演着一部抗日劇,一個士兵手中拿着手榴彈,掄圓了胳膊,使勁轉了幾圈,隨後手榴彈直接飛了出去!
片刻之後,一聲爆炸,一架飛機屁股後面冒着黑煙,帶着呼嘯的聲音向着地面狠狠撞了過去,隨着轟的一聲,火光濃煙頓起。
徐帆嘴裡罵了聲扯淡,拿起遙控器不停的按着,可過了一會兒依舊回到了這個頻道。
手機響了,一把抓過來看了看,急忙接通,從裡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事情已經辦妥了。
徐帆不由自主的喊了聲,好,隨後又說道,早點休息!說完掛了電話。
把手機卡從手機裡取了出來,起身向着衛生間而去,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沖水的聲音!
隨後拿着手機看了看,原本打算連手機一塊處理掉,不過時間有些晚了,他改變主意,將手機扔到一邊,向着臥室走去……!
救援工作還在緊張的繼續着,陸續又有幸存的職工被發現,當然也有不幸身亡的!
總體來說,獲救職工已經達到200多人,但遇難職工達到了十八人,而且這個數字很有可能繼續增長!
目前下邊還有300多人生死未卜,其中就包括劉暢剛。
水位在繼續下降,而我們的心也隨着水位的下降而不停的緊張跳動着!
已經是凌晨三點左右,我依舊在臨時指揮部,跟救援專家商量着救援方案,同時推斷這下面生還者的可能性有多少!
說實話,我已經連續24個小時都沒閤眼,跟我同樣情況的還有更多人,救援小組的專家,以及參加救援的全體官兵,就連胡書記跟杜省長兩個人也只是剛剛睡覺。
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半,救援專家說如果在今天不能將剩餘的倖存者發現,那麼生還的希望就會少很多,如果再拖延一天那更是渺茫了!
換句話說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如果今天一無所獲的話,那往後這300多個人,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坐在椅子上,我不停的抽着煙,身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嘴裡幾乎都麻木了,感覺不到任何的味道!
錢大壯走進來,手裡端着一碗麪對,我說的張市長您吃點兒飯吧,您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而我擺了擺手,說實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胃感覺木木的,就像是一個生澀的梨子。
錢大壯又勸了我好幾句,我這纔拿起筷子隨便挑了兩根,隨手又將碗推開,說實話,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錢大壯輕輕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要不睡一會兒吧,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如果有什麼情況,他會立刻叫我。
我沒說話擺了擺手,點着一根菸繼續慢慢的抽着,今天上午事故聯合調查小組就要來了,來了之後情況會如何?這是一個未知數,但我有種預感,而且是相當不好的預感。
我讓錢大壯坐下來,然後對他說道,世事確實難預料,其實對於南華市我真心想讓他改變,變得更好,變得更美麗!
而且在我心中已經對南華的未來做出了一個規劃,應該借用礦產優勢,以及地理優勢,把南華市打造成一個區域中心城市……!
世界在發展,社會在進步,如果南華只是把眼光集中在煤炭一點,現在也許會有快速的增長,但煤炭資源是不可再生的,如果沒挖完了怎麼辦?所以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
更何況過分開採煤炭,會造成環境的惡化,如果只集中於現在發展,那留給後輩兒孫只能是滿目瘡痍,環境惡化的局面,所以我們要考慮……。
我慢慢的跟錢大壯說着心中的打算,錢大壯聽得很認真,就這樣我差不多說了一個鐘頭,隨後笑着說道,好了,咱們聊的也差不多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可沒想到錢大壯的眼圈紅了,竟然失聲痛哭了起來,我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怎麼了?
錢大壯說,他很明白我爲什麼要跟他說這番話,緊跟着又說不會的,像我這樣的人像我這樣的領導,像我這樣專注於工作,不考慮自己的領導,絕對不會有事情的!
而我笑着拍了拍他肩頭說道,不管怎麼樣,南華市的未來終究要發展,南華市的未來終究要進步,做事情多考慮考慮這些,沒有壞處。
錢大壯哽咽的看着我,不停的點着頭……。
實際錢大壯已經明白我爲什麼跟他談這些問題,我這麼做類似於留下遺言,當然並不是我打算自殺,而是我很有可能不會再在南華市任職。
所以我把心中的打算告訴他,把對南華將來一些規劃打算告訴他,想通過他的嘴告訴我的繼任者,最起碼將我這些規劃和思路作爲參考,難怪錢大壯會情緒激動的哭出來。
說實話,我心中何嘗不難過,到南華,我本來想幹一番事業,但是一樁樁一件件的突發事件,將我的手腳束縛住,空有一番抱負,卻無法施展這種心情,你們誰又能體會?
說句老實話,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我不會讓劉暢剛去把所有的事情扛下來,就算是劉暢剛死了,我也不會把責任推到死人的頭上。
不知爲什麼我腦海中忽然想起譚嗣同臨上法場做的的那首詩,其中一句話,我自橫刀向天向,去留肝膽兩崑崙。
也許這就是道義,也許這就是擔當,作爲男人要有擔當,作爲男人更要有道義!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默默的坐在臨時指揮部裡抽着煙,靜靜的坐着,等待黎明的到來……。
第二天一早,胡書記離開了這裡,因爲還有更緊急的事情需要他處理,我將他送上了車。
在臨上車的時候,胡書記看着我說道,洛陽牡丹花很好,有空可以看看。
而我笑着點頭,說有機會一定去看,而且好好欣賞一下牡丹的美麗。
胡書記凝視了我幾秒鐘,隨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扭過身鑽進車裡,車門關上,消失在天邊微露的晨曦中。
杜省長看了我一眼問道,決定了嗎?
而我看着漸漸發白的天際,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由自主將那兩句詩唸了出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杜省長聽到這句話一愣,隨後輕輕嘆了口氣,接着對我說道,咱們兩個走走吧!
就這樣我們在晨曦中慢慢的走着,白色的霧靄猶如一層輕紗籠罩在周圍,遠處的影影綽綽,近處的也看的不太分明!
杜省長忽然說出一句話,別看現在看的不清楚,等陽光一出來,一切都無所遁形。
而我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後看着杜省長,杜省長笑了,笑的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