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班的老師張然也向我們證實,文羽與班上的其他同學關係一直不好,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生過一次不小的衝突。更重要的一點,我聽說他即將升入高級班學習,可見他的實力遠遠在其他人之上。這樣一來,作案動機、作案時機、作案能力,他全都有了,兇手若不是他,還能是誰?”
秦銘聽完,卻哈哈大笑。
所有在場的名門都對他怒目相向,尤其是陳鬆。“秦銘,你笑什麼!難道李大人說錯了嗎!”陳鬆忽地站起身,指着秦銘怒吼。
秦銘卻依舊淡定,笑着朝陳鬆揮手示意“陳大人,我理解你痛失愛子的難過心情……不過,有什麼事大家還是應該有話好好說,心平氣和地談,對不對?你先坐下來吧……”
秦銘這話說得不卑不亢,陳鬆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秦銘站起身,環視在場衆人,肅然道“對於這件事,我秦某人理解各位的心情,自己也是非常難過。誰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各位的態度卻讓我有些失望。在整個案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的情況下,你們就這樣無緣無故把殺人兇手的帽子扣在一個少年人的頭上,於心何忍?”說着,他的聲調也陡然高了幾分。
楊屹摸了摸他頭頂上僅有的幾根毛髮,陰陽怪氣地對秦銘道“李大人先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一切再明白不過,還需要什麼調查?”
秦銘雙目一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切都不過是你們想當然地認爲。你們誰有哪隻眼睛看到文羽下手了?如今當時在現場的人,只剩下文羽一個,你們不妨聽聽他怎麼說!”
李毅隆撇撇嘴“現在只有他活着,想怎麼編都可以,反正沒人知道真相了。”
“就是!”“我們纔不相信!”其餘名門也七嘴八舌地嚷開了。
“好了,好了。”方夢陽伸手示意衆人安靜,“聽他說說也無妨,好讓他輸個心服口服。”
秦銘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他起身向方夢陽點頭致意“多謝城主大人成全。”說着,他喚過文羽,意味深長地說“文羽,現在就全看你自己的了,把真相告訴大家吧。”文羽看了看秦銘,又看了看在場的人,點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清楚,一切都已經按照昨晚商定的計劃開始進行了。
“昨晚,是陳子龍來約我沒錯。但是,我去了才知道,他的目的不是爲了講和,而是想殺我……”文羽話還沒說完,陳鬆就瞪着一雙三角眼,粗暴地打斷了他“混賬!我兒子都已經死了,你還要誣衊他!”
方繼朝冷哼一聲“就是,秦元帥你怎麼能讓你的手下這樣胡說呢。做人要厚道!”名門們立即隨聲附和。
秦銘卻面不改色,淡淡一笑道“是不是胡說也請各位大人聽完再下結論!”說着,他對文羽道“繼續說!”
文羽點點頭,雙手一攤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到了酒樓,陳子龍就騙我喝下了有蒙汗藥的酒,準備把我帶到樹林中殺死,造成我酒後失足摔死的假象。他因爲我必死無疑,就把全部事情都告訴了我,他說之所以要約走我,不光是殺我,還要爲連邪殺我的朋友創造條件!”他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文羽接着道“他說,連邪讓他引走我後,自己就變成我的模樣,混入我的朋友之中,乘機殺了他們。幸虧我的朋友機警,及時識破了連邪的身份,要不然已經被他殺了。這一點,我那三個朋友都可以作證。他們中有人中過連邪的暗器,不信的話,你們可以看看他身上的傷痕就知道是不是連邪下的手了。”
楊屹和李毅隆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愕然的神色。
陳鬆拍案恨恨道“臭小子,是不是連邪要殺你們,他爲什麼要殺你們,我都沒興趣!我只要你給我說清楚,你爲什麼要殺我兒子!就算他想殺你,可是你也沒必要下那樣的毒手吧!”
文羽辯解道“他不是我殺的!你問問我老師就知道了,我連土系的攻擊術都不怎麼會,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厲害的術。當時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蒙面人突然出現,只一下就把陳子龍他們全殺了,然後抓着我就從窗子跳了出去。他把我扔到秦家門口,然後就走了……”
“荒謬!蒙面人?你倒真是會推卸責任!你叫我們上哪兒找這個蒙面人去?”沒等文羽說完,陳鬆又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
文羽一臉無辜,答道“我也覺得很奇怪啊。他是誰,爲什麼救我?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以他那麼厲害的身手,輕易就可以把我救走,完全沒必要把陳子龍他們都殺了啊,這樣不是反倒害了我嗎……”
陳鬆冷笑道“哼,看看,連你自己都沒法自圓其說,誰還會信你!”
文羽並不理會他,微笑着繼續道“我起初是想不明白,可是,後來聽我朋友說了連邪刺殺他們失敗的事,我突然想到,有沒有可能是連邪,殺我朋友不成,就……”說到這裡,他突然打住,眼神頗有些曖昧地望了楊屹一眼。
他這話說得有板有眼,不由得你不信。名門們頓時一片譁然,不由紛紛望向楊屹和李毅隆。陳鬆的眼中更是交織着疑惑和憤怒。誰都清楚,以連邪的脾氣,發生這樣的事情並非沒有可能。
“你、你含血噴人!明明是你的人救你走,居然還污衊連邪!”楊屹又氣又驚,有些失態地指着文羽叫罵道。此時,他在心中已經將陳子龍和連邪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個遍。
之前,連邪已經告訴他們刺殺失敗。他們當時就對連邪很是不滿。可沒想到,陳子龍居然窺破了連邪的身份,還告訴了文羽。如今倒好,被對手抓住這一點,反利用來攻擊自己,實在是讓人嘔血。
兩人脣槍舌劍時,方夢陽突然咳了一聲道“好啦,好啦,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底哪個說的是真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還是少安毋躁吧。”
楊屹還想再說,卻見坐在方夢陽身旁的華少奕朝他使了個眼色,不由心頭一動。頓時想到了昨晚制定出的計劃,這才稍稍寬心,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這時,秦銘突然起身,朝方夢陽行了個禮,道“城主大人,既然這事兒大家都不好處理,那小人有一個建議,不妨一試。”
方夢陽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哦?你說。”
秦銘朗聲道“楊大人、李大人堅持認爲文羽是兇手,而文羽又指出是連邪下的毒手,兩人都沒辦法排除作案的嫌疑。我想,倒不如這樣,一週之後,恰好是名門學院選拔考試,我們就讓連邪與文羽進行一場生死決鬥,當做這考試的助興節目。比過之後,無論誰生誰死,都算是給這次悲劇中死去孩子的一個交代。如何?”
誰都沒想到,秦銘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都愣住了。楊屹和李毅隆更是一臉愕然,面面相覷。
秦銘見都不說話,便轉身問陳鬆“陳大人,子龍是你的兒子,我當然首先要尊重你的意見。不知道你對秦某的提議有什麼看法呢?”
陳鬆撓着頭,心中矛盾。說實話,他起初是抱着殺死文羽的心而來,可聽了文羽的話,他確實又對連邪也產生了懷疑。同時,這兩個人的背景都不簡單。一個是秦家的紅人,一個是楊、李兩家頭號大將,萬一殺錯人,惹的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心中搖擺不定,一時煩躁,懊惱地揮揮手道“隨便你!”心中卻道只要他們兩個當中有一個給我兒陪葬就行!
秦銘見他答應,淡淡一笑,對方夢陽道“城主大人,陳大人已經同意了,你呢?”
方夢陽眉頭緊蹙,扭頭看了華少奕一眼,點了點頭“好吧,那就這麼說定了。”
秦銘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
很快,散會了。至少這一仗,秦銘是勝了。他帶着文羽,得意揚揚地率先離開了會場。名門們也一邊議論紛紛,一邊各自散去。
當議事廳裡只剩下方夢陽、華少奕、楊屹、李毅隆四人的時候,李毅隆急忙問華少奕“大人,這狗日的秦銘看來真是有備而來,我們的計劃完全用不上啊。”
楊屹恨恨地說“就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想到把殺人的帽子扣到連邪頭上!連邪也太不小心了。”
“有什麼關係?連邪暴露了目標,他們的風之彥還不是泄露了身份,剛好扯平啊……”華少奕鎮定自若地說着,嘴角掛着一絲微笑。
“話說回來,大哥你昨晚居然一眼就看穿是那個什麼風之彥下的手,真是讓我們佩服,不過……”楊屹拍完馬屁,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那傢伙倘若真有你說的那般厲害,要徹底剷除秦家的勢力豈不又麻煩了?”
華少奕不以爲然地揮揮手“沒什麼好慌的。如今連城主大人都站在我們這邊,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兩個聯手也是好事,我正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一旁的方夢陽點點頭。
李毅隆皺眉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秦銘提那個建議又是什麼意思?讓文羽和連邪鬥,這不明擺着送死嗎?”
“哼,無非就是玩玩花樣罷了,我倒真有興趣看看他們到底怎麼跳……”華少奕斂了笑容,冷哼一聲道,“雖然,我還不清楚他爲什麼要搞這麼一個決鬥,但有一點我可以確信,決鬥那日,便是他們造反之時!”
秦宅大門口。
幾個全副武裝的守衛手持長矛正全神貫注地來回巡視着。
突然,他們發現不遠處出現了兩個黑影,朝他們緩緩走來,不由緊張地舉起了手中的兵器。黑影越發近了,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昂首端坐在一頭高大的白虎之上,行在前邊,另一個騎着一匹白馬緊隨其後,正是秦銘和文羽。守衛們慌忙上前迎接,一人打開大門,趕緊進去彙報。
文羽突然扭頭對秦銘道“元帥,現在我可以變回來了吧?”
“那是當然,我都差點忘了。”秦銘呵呵一笑,讚道,“你小子演得還真是棒!”
“文羽”嘿嘿笑着,伸手在臉上一抓,居然撕下了一張薄薄的皮面具“還是多虧了吳阿姨精妙的易容術啊。”面具背後,赫然露出的是白鋣得意的笑臉。
原來,秦銘一接到那旨令,就立即召集衆人商量出了對策。考慮到文羽口舌不怎麼伶俐,便決定由白鋣頂替他去。因爲易容耽擱了些時間,所以才遲到許久。白鋣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兩人說話間,全身披掛的秦央已經趕出來迎接了“老爸,計劃進行得怎麼樣啊?”他急切地問。
秦銘笑了笑“你老爸親自出馬,豈有不成功之理?”
“那可真是太好了!”秦央緊握雙拳,一臉興奮。
待回到書房坐定,秦銘就立即使人喚出文羽、風之彥幾個,將今日之事大概說了一遍,然後對文羽道“如今,一切已完全按照我們的計劃在進行,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
文羽心裡卻是一點底都沒有,他有些怯怯地問“真、真的要我去和連邪那樣的厲害角色打嗎?不、不能讓大眼繼續代替我?”
秦銘搖搖頭,肅然道“決鬥是真刀真槍地比試,遠非口舌之爭可比。一出手人家便能看出真假……你別無選擇。”
文羽面露難色,還想再說,就被秦央打斷了“文羽,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別忘了,我們的計劃是隻要你抵擋住他幾次攻擊便可。從這個角度說,防禦術出衆的你應算是合適的人選……連邪比你強得多,這是事實。可是,他最厲害的不過就是那超人的攻擊速度。只要你每次都能在他出手之前施術,那麼一時半會兒他對你也無計可施。”
秦銘點點頭,對文羽道“央兒說得沒錯。眼下距決鬥還有一個星期,你有足夠的時間進行特訓,提高你的施術速度。”
文羽心中連連叫苦“特訓?”
時,坐在旁邊一直默默不語的風之彥站起身,接下話茬。“我和秦元帥商量過了,這個任務就由我來完成。”
文羽嘆了口氣,知道只得硬着頭皮上了“那……風大哥,就拜託你了。”自從他知道風之彥的年齡後,就這麼稱呼他了。
秦銘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對衆人道“還有一週的時間,誰要是害怕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秦某人決不勉強……”說完,他鋒利的眼神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
林宇軒一聽,正要張嘴,卻一下被白鋣在背上掐了一把,疼得他眼淚花都出來了。他正欲發火,卻見白鋣黑着臉瞪了他一眼,嘟囔了幾句便不做聲了。白鋣很清楚,秦銘這話就是對他們說的,心頭不由一陣苦笑,我們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這時候你會准許退出?真提出來非被你殺了滅口不可。真是,不知不覺就陷入了這麼大的麻煩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