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綠跟着李宛如剛走出了玉鋪的大門,這纔剛大呼一口氣,不由得上前驚訝的說道:“公主,剛纔那個人真的好妖魅啊,尤其是那一雙藍瞳,好漂亮,漂亮的卻不敢讓人直視!”
李宛如點頭,承認彩綠說程子夜妖魅,如果不是男的,是女的話,估計全城的人都要膜拜在她身下了:“恩,不過他倒是有兩下子,真是大隱隱於市!”
一提到程子夜,李宛如就想起了自己身子的毒藥,鳳子通的毒亦解,可那從小灌入體內的奇毒如何解掉呢?
一想到這裡,李宛如就頭疼,對這個身份更加頭疼,索性就不多想,便和彩綠回宮了。
因爲第二日便是大婚之日,所以回了凝翠閣後沒一會,李宛如便早早歇息了,而嫁妝和一干大婚必不可少的事宜都有彩綠和其他宮人相互都準備妥當了。
第二日,清晨,天還矇矇亮,李宛如便在彩綠的催促下,渾渾噩噩的換上了鳳冠霞帔,妝容一新,從凝翠閣出嫁,董妃想陪伴,更有皇帝慕容尊親自證婚,爲保這一次和親不會再作廢,另外也想親自給自己最疼愛的皇子送上祝福。
更冊封慕容軒爲靖王,是諸多皇子中第一次得到封號的皇子。
此時此刻,李宛如乘坐在八擡大轎中,轎子外一片鑼鼓震天,從王府來的迎親隊伍更是誇張的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十里紅妝煞是喜慶。
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都爲慕容軒與和碩公主和親的這一排場唏噓不已。
幾乎是同城歡慶,羨煞旁人。
行在隊伍前面的一匹駿馬上,由於慕容軒的腿腳不便,便由慕容俊代替迎親至王府,此時的慕容俊一身黑衣蟒袍,俊姿綽越,俊朗不凡,那俊朗的眉眼之間,掩藏不住喜慶的笑意,爲慕容軒真心的高興,骨節分明的大手勒着馬繩,馬蹄一步步優雅穩重地朝王府去。
到了王府,本蕭條的四皇子府,如今已經更換爲靖王府了,大紅綾羅綢緞掛滿了房樑上,一片喜慶。
慕容俊親自下馬,撩起喜轎的簾子,溫柔地牽着李宛如,一步一步的進了王府大門。
一時間,鞭炮聲鑼鼓聲,熱鬧非凡。
而慕容軒一身大紅喜袍,整個人看上去都神清氣爽了不少,在貼身近侍戰勤推着之下,早已侯在大廳中。
看着李宛如被慕容俊一步一步牽着走了進來,臉上雖然冷漠,可嘴角卻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終是翹起了一抹弧度。
“吉時到!”司儀喊道,“請新娘新娘一拜天地!”
慕容軒因爲腿腳不方便,只得衝着門外一點頭。
“二拜高堂!”
因爲皇后早逝,後宮之中德貴妃的位分最高,雖然是慕容清的生母,但此時此刻卻和慕容尊端坐在高位之上。
慕容尊望着慕容軒的眸光都佈滿了心疼和寵溺,卻沒有了期望。
看着慕容軒成婚,一雙猶如天造地設的人兒拜着高堂,竟然開心的合不攏嘴。
“夫妻對拜!”
李宛如跪在地上衝着慕容軒跪拜的時候,卻在看見映入眼簾的是慕容軒的腳,不由得咬牙,強忍着跪完便站起身了。
“送入洞房!”
在司儀的高呼之下,李宛如只想長舒一口氣,可算是結束了這冗長又古老的儀式了,最後再彩綠的攙扶下,李宛如終究遠離了吵鬧的大廳,進了安靜的異常的婚房中。
大廳之上此時酒席全開,慕容軒破天荒的笑着敬酒喝酒,而因爲悔婚的慕容清和沒有求到婚的慕容鐸卻都恨恨的望着慕容軒。
倒是慕容俊向來只顧享樂,對於追求權力這些沒有什麼概念,卻在乎的是兄弟手足之情,由衷的感嘆:“沒有想到,和碩公主如此獨特的女子最終嫁給了四哥,四哥當真是好福氣,如今又是唯一一個被冊封爲王的皇子,也算是老天倦怠了!”
慕容清沒有多說話的喝着悶酒。
慕容鐸卻不屑的說了一聲:“哼,那個殘廢,也就只能如此了!”
慕容俊望了一眼不爽的慕容鐸,他不願意起爭執,只得夾菜,閉嘴不談。
可是慕容鐸又重新忌憚起慕容軒了,不僅有了李宛如,還是唯一被冊封爲王的皇子,可見慕容尊的寵愛,依舊是不減當年,不行,他一定要儘快得得到皇位,不然慕容尊還在位一天,他這個太子的位置就坐不穩妥。
酒席結束,慕容尊前腳才走,那些因爲慕容尊不得不來的皇子們也都紛紛告退,賓客們也都逐漸離去,一時之間,也就慕容俊還在大廳,望着喝的有點微醺醉意的慕容軒,上前關切的問道:“四哥,你還好吧?”
慕容軒一看慕容俊,恐怕衆皇子中,也就慕容俊和他來往還算多的,尤其是慕容俊貪玩的性格,沒有其他皇子只見的算計,所以也是慕容軒請求他代爲迎親的理由。
衝着慕容俊善意的一笑,應道:“還好,你怎麼沒走?”
“鬧洞房啊!”慕容俊壞笑着說道。
向來成親,鬧洞房是最熱鬧的,可是礙於慕容軒,又加上他的身份和不便,所以沒有人等到這一步。
慕容軒不禁失笑,撇了一眼沒大沒小的慕容俊,搖頭苦笑:“你啊,就別挖苦我了,若是酒沒喝好,繼續喝便是,喝好的話還是趕緊走吧!”
慕容俊一聽,不免傷心的坐在一旁,嘟囔着嘴巴說道:“四哥,你這話說的小弟心中真是難過啊!”
“還不知道你,臭小子心中指不定又想着怎麼使壞了,好了,今日太累了,本王要休息了,你早些回府吧!”慕容軒不由得催促道。
其實他並不累,倒是身體好似隱約躁動,猶如要毒發一般了,所以他纔不得不催促道。
慕容俊索性不再洋裝,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慕容軒,還是好心提醒道:“四哥真有架子,一句本王說的真是熟練,也不知道父皇何時冊封我爲王爺,對了,四哥,王妃嫂嫂的身份,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烏蒙國玧王如今還在王都,四哥你多防範一點吧!”說完,慕容俊大喊着:“小白,本皇子醉了,我們回府!”
“是,爺!”小白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手上還抱着一油紙包,好似包着不少肉菜。
慕容俊沒好氣的翻着白眼,罵道:“你這奴才,本皇子是缺你吃的了啊?帶這麼多肉菜做什麼?”
“爺,節儉是美德嘛,再說了這酒席均是御膳房親自做的,奴才還想帶點回去給小凳子他們幾個人嚐嚐!”
望着慕容俊和奴僕遠走的身影,慕容軒坐在輪椅上的神色複雜得了變了變,良久纔有些頭疼的招呼戰勤:“回書房!”
戰勤瞧了一眼慕容軒,下意識問道:“那王妃那邊?”
“就不過去了,派人去通報一聲,另外暗處一定要監視仔細了!”慕容軒淡淡說了一聲後,便在戰勤推着下往後院而去。
“是!”戰勤會意,也不在多說。
而特意爲慕容軒大婚特意翻新裝扮的萃錦苑,此時異常的安靜。
新房之中,一對龍鳳燭早已吹滅,牀上的人兒也脫去了鳳冠霞帔,此刻正呼呼大睡,彩綠趴在一旁的桌子上也睡得十分香甜。
通報之人一看如此情形,上一刻還未李宛如感覺到悲哀,下一刻就覺得慕容軒不來是對的。
哪裡有新娘子不等洞房花燭夜就自己吃飽喝足呼呼大睡了啊,也真是夠奇葩的。
翌日。
太陽已經日上三竿了,李宛如才慢慢的睜開一雙朦朧惺忪的睡眼,環顧一圈四周,望着桌子上還睡得香甜的彩綠,這才喊道:“彩綠!”
彩綠這時候才端着一盆熱水從門外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難看,在看到李宛如的那一瞬間,才勉強帶上了笑意,道:“公主,起來洗漱吧!”
一向瞭解彩綠的李宛如,看着她一副蔫蔫的模樣,輕擰眉心,問道:“怎麼了?一大早怎麼愁眉苦臉啊?”
彩綠一聽,這纔將銅盆放在架子上,十分氣憤道:“公主,昨晚——昨晚王爺都沒有來過萃錦苑,如今闔府上下都在說王爺嫌棄公主您,議論紛紛呢!”
看着彩綠一臉委屈的模樣,李宛如已經清楚,定是一早上別人說了些什麼,卻沒有想到那慕容軒竟然連洞房都沒來,不由得冷哼:“快,伺候本公主,不對,是本王妃更衣,然後你帶我去那些不尊不敬的奴才那,看是誰敢議論紛紛!”
一瞧李宛如的架勢,彩綠立馬上前忙活。
不一會,李宛如便換上了一身金色的大紅袍子,洗漱一新,氣勢洶洶的便出了萃錦苑,直接找慕容軒去了。
前往前廳路過時的傭人一瞧見李宛如,紛紛恭敬的行禮,待李宛如走後才議論起來。
“你看王妃,王爺都未去找她洞房還這麼招搖囂張,真是可悲啊!”
“可不是,不過也怪不得咱們王爺,三皇子都嫌棄的必定是不乾不淨之人,哎,咱們王爺纔可憐呢!”
……
而此時此刻,慕容軒正在前廳用早膳,身穿一襲藏青色的袍子,十分素雅,慢條斯理的喝着綠豆粥,吃着精緻的小菜。
“慕容軒!!!”
突然一聲氣勢磅礴的吼聲傳進大廳,令人爲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