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姐承受不住打擊瘋了,再次清醒過來之後,就好像看透了世事一樣,越來越有主見了。
時間來不及了,許馨兒顧不上桃夭的擔心,拍了拍她的手,便出了院子。
家裡有馬車,許馨兒便沒有受罪的騎馬,坐着馬車搖搖晃晃的到了宮門口。
紅磚碧瓦、氣勢恢宏,人站在跟前,顯得格外渺小,不自覺的就會心生膜拜。
許馨兒看了眼宮門口守衛的士兵,京畿重地,連個守門的都是一身氣勢。
看來,軒轅曄澤對他的皇位很是看重,就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忠誠與他的。
現在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沒看到那些守衛看着自己,握緊了手裡的紅纓槍,嚴陣以待了麼?
許馨兒調整了一下狀態,氣勢瞬間發生了變化。
只見她貌似糾結了一下,才蒼白着臉,往侍衛哪裡去。
“大哥,我,我要應試,不知道,該怎麼做?”她那怯懦的樣子,讓一側的守衛不由的交換了個眼神。
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過不上幾天,就會有滿腹經綸的才子學士從各地趕來,上前來擊鼓進殿。
每個人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倒是沒見過這麼膽小怯懦的。
“公子是要應試?”一個看起來是頭頭的高大男人,上前一步詢問。
“是,是的。”許馨兒有些緊張的攥緊了衣袖,讓守衛頭目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公子不必緊張,若是想要應試,只需要敲響前面那面鼓,通過了檢查就可以進殿了。”
到底是皇命在身,侍衛頭頭雖然很不看好許馨兒,卻還是盡職盡責的給她指了路。
“多謝侍衛大哥。”許馨兒學着印象裡的書生,衝着他深深做了一揖,倒是讓侍衛頭頭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不必緊張,好好發揮,爭取得到皇上的賞識。”
“借你吉言了。”許馨兒說完,轉過身往那面直徑足有兩米的大鼓走去。
這得多大的牛,纔能有一張完整的皮子,來做這麼大的一面鼓啊。
許馨兒還有心思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哪裡緊張了?
伸出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掄圓了胳膊,許馨兒擊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纔有人從宮門裡出來。
“何人擊鼓?爲何擊鼓?”一個拿着浮塵的老公公匆匆跑過來問。
“回,回公公的話,草民江南林城徐氏,參加應試而來。”許馨兒故作鎮定的彎腰,雙手抱在一起,給那公公行了一禮。
“進去吧。”老公公一甩浮塵,率先進了宮門,兩側還有四個小公公,跟在許馨兒身邊,進了門。
一路上,許馨兒踐行了土包子進城的做派。
老公公看過來的時候,立刻擡頭挺胸,一本正經,沒人看着她的時候,就小眼神各種瞄,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到了,進去吧。”老公公站在一出房門緊閉,沒有窗戶的房間門口,對許馨兒努了努嘴。
“這,公公,還要勞煩公公詳解,這是,這是要幹什麼?”
“進去不就知道了?”許馨兒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個逗逼,說話的功夫,目光還不忘掃了眼她的下身。
許馨兒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夾緊了雙腿。
“公,公公,這,我是來應試的,不是要,要在宮裡當差,我家裡就我一根獨苗苗了,進了宮,爹孃也會死不瞑目的啊。”
許馨兒唱作俱佳,就差痛哭流涕了,那模樣兒,活脫脫一個被逼良爲娼的弱女子。
“行了,沒人讓你進宮,只是做個檢查,進去吧。”
老公公一瞬間找到了滿足感,忍着笑意,安排人帶她進去。
許馨兒有些慌了。
來之前做了各種瞭解,這檢查也是知道的,畢竟等會兒要面見的,是最高國家管理人。
只是,她從來不知道,他們的檢查,居然細緻到還要脫衣服,還好她出門的時候束了胸。
“公公……”許馨兒扭捏着,只脫了外衫就不肯脫了,帶着哭腔看着一起進來的老公公。
“行了,差不多得了,就他那膽小的樣子,也不是個有膽子幹大事的。”
看得出來,老公公在這條線上,很有話語權。
幾次檢查,都是在最後時刻,老公公發話,許馨兒才躲過了那麼多的鹹豬手。
終於,經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許馨兒經過了所有的考覈,就等着面見國家最高領導人了。
“在這裡好生待着,沒有灑家的話,哪裡也不能去。”
被領到一處宮殿門前,老公公對許馨兒吩咐道。
“是,有勞公公了。”許馨兒再次彎腰作揖,老公公才滿意的甩着浮塵進了殿門。
等他進去後,許馨兒看了看周圍,才小心的擡起頭,看了眼宮殿門上的牌匾。
奉華殿。
這裡應該是皇帝處理公務的地方吧,或者,是他的寢宮?
許馨兒在腦子裡迅速的安排策略。
等會兒見到軒轅曄澤,自己就可以開啓那部分的劇情了。
到時候,再想辦法參加今晚的宮宴,把女主的劇情也一併接受了,接下來,就可以安心完成任務了。
還好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太陽又剛好是從宮殿背後照過來的,所以許馨兒一直在陰涼底下,倒還受得住。
“進來吧。”就在她尋思着,等下要怎麼應付軒轅曄澤的時候,老公公的聲音再次傳來。
“哦,是。”許馨兒有些慌亂,手忙腳亂的上了臺階。
“進去後小心說話,皇上這會兒心情不太好。”老公公估摸着這一路上逗許馨兒有了好感,不經意的提點了一句。
“謝謝,謝謝公公。”許馨兒趕緊道謝,就差感激涕零了。
殿內有些昏暗,並沒有點燈,許馨兒剛從外面進來,一下子就跟失明瞭一樣,有些不適的揉了揉眼睛。
“你就是來參加應試的?”威嚴的聲音從厚重的帷幔後面傳來。
許馨兒這才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以頭搶地,高呼萬歲。
只是方向,卻不是軒轅曄澤的地方。
“起來吧。”帷幔後面,傳來他略顯疲憊的聲音,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這軒轅曄澤,剛剛不會是在裡頭幹什麼不了描述的事情,被自己打斷了吧?
光是想想,許馨兒就決定她聽悲催的。
“你叫什麼名字?”片刻時間,軒轅曄澤便走出了牀榻,出現在了許馨兒面前。
只是她一直低垂着頭,並沒有看到他的長相,只看到了一雙明黃色的皁靴。
“回皇上的話,草民姓徐,名之昕。”許馨兒的聲音裡,慢慢的都是緊張。
“姓許?言午許?”不知道爲什麼,許馨兒總覺得他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樣,那輕慢的語氣,讓人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回皇上的話,不是言午許,是雙人徐。”許馨兒緊張到不行,可別現在就露出馬腳了。
“哦,擡起頭來。”糟糕,忘了軒轅曄澤是見過許馨兒的。
自己雖然是易容,卻是在不破壞原本臉型的基礎上,做些修飾,這軒轅曄澤要是發現自己了怎麼辦?
很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軒轅曄澤也就是好奇,才讓她擡頭看了一眼,這麼一張普普通通的臉,怎麼會擁有那麼動聽的聲線呢?
“起來吧。”說完,率先走到了一側的案几後坐了下來。
“都學過什麼書?”隨意的拿起一本裝訂本翻着,語氣輕鬆的問道。
“都有涉獵。”許馨兒大言不慚的開口。
原本的許馨兒,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是以前沒有被重視而已。
在芙蓉樓裡,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她便索性一有空就拿起書本了。
剛開始只是看些遊記雜誌,後來慢慢又接觸了古言歷史,到了後來,確實如她說的那樣,但凡是有點兒名氣的書本,她都有所涉獵。
“哦,是麼?”軒轅曄澤翻書的手一頓,倒是來了興趣,坐直身子等着許馨兒的下文。
“歷史方面,看了《列國志》、《封疆御史》、《大梁傳》。”
“其他的,《大梁奇聞錄》、《大梁雜談》,都是話本。”
“文學方面,有《詩記》、《書》、《貞元詩集》等。”
說罷,擡頭小心的看了眼一邊出神的軒轅曄澤。
“完了?”軒轅曄澤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尷尬的擡頭。
“對於當前局勢,你怎麼看?”軒轅曄澤調整了個姿勢,繼續問。
“還請皇上饒恕草民無罪,草民纔敢開口。”
“好,朕恕你無罪,說說你的看法。”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期待他的回答。
“回皇上的話,當前局勢,皇上初登大寶,朝堂不穩,世族盤亙,勢均力敵,新生力量勢弱……”
說着,偷偷看了眼軒轅曄澤,見他突然沉下了臉色,不由的停下了侃侃而談。
“沒想到,一個市井小民,都這麼清楚朕的無奈啊。”
軒轅曄澤自嘲的笑着說,只是,那笑容沒有一絲溫度,甚至帶着一股莫名的狠厲與陰鬱。
“草民認爲,這只是一種表象,一種迷惑敵人的煙霧彈,等新生力量成長起來,皇上就可以一舉打破僵局,徹底完成中央集權了。”
許馨兒不怕死的又說了一句,靜等着軒轅曄澤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