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布魯斯人呢?
董於唯操控着紙人四處張望,房間裡空空蕩蕩,除了野豬之外再無其他活物,根本不見布魯斯的身形。
奇怪?!
正在董於唯疑惑不解的時候,紙人的時效已經到了,意識突然從紙人身上分離,沿着傀儡線重新歸納入董於唯腦海中。
“小唯,你怎麼了?”
薩拉拍了拍董於唯的肩膀,頗爲疑惑的看着少女端着空蕩蕩的飯碗,機械性的吃着空氣。
從剛剛吃飯的時候,她就注意到董於唯的神色不太正常了。少女一臉呆滯,別人和她說話,她只是低着頭“嗯嗯”了兩聲糊弄過去,就連飯已經吃完了還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董於唯當然不可能把自己分身出去的事情告訴薩拉,只推說自己身體不適,有些難受。好在薩拉、辛蒼兩個人也有此感,便沒有生疑,順利的糊弄過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有所感應一樣,布魯斯房間的方向傳來“咔嚓”一聲開鎖的響動。
緊接着,布魯斯推門而出,男人衣着光鮮,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好一副悠然的模樣。
董於唯兩眼死死的盯着男人,目光中帶着一絲鑽研,怎麼會這樣?!
明明那個房間中是沒有人的,布魯斯究竟從哪裡出來的?
難道說房間裡什麼時候藏了一個哆啦A夢的時光機,還是說——
一時間,萬千思緒在女子腦海中飛速滋長,像隨風搖曳的野草,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
“早。”
似乎是注意到了董於唯的目光,布魯斯挑了挑眉毛,衝着少女微微一笑。
“昨天實在是太困了,不好意思,請問女王殿下有沒有時間,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布魯斯說道。
“好。”董於唯點了點頭。
兩個人來到書房中,董於唯將屋門遮掩,隨後請布魯斯坐下,雙手抱臂,目光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男人。
“昨晚休息的還好麼,我看你今天挺有精神的。”董於唯不動聲色的問道。
布魯斯微微一笑,頂着少女那探究的目光,從兜子中拿出一張白色的小紙人,在董於唯面前輕輕的晃了晃。
“小唯姑娘,我剛剛在房間中發現了這個,你說這會不會是莊主詹姆斯的玩具?”
見自己剛剛的行動舉止被發現,董於唯也不再遮掩,打開天窗說亮話。
“不錯,我剛剛去了你的屋子,在裡面沒有發現你的蹤影,倒是看見了別的什麼東西。”
董於唯嘴角噙着一抹寒光,她心中已經猜想的八九不離十了,“布魯斯先生,或者說愛德華醫生,你究竟是什麼生物?”
“爲什麼我們衆人休息了一晚上疲倦懈怠,只有你看上去不受影響,反而神清氣爽?”
“如你所見,我是懶惰的傀儡,也是蒼蠅君主貝爾芬格的衆多化身之一。”
布魯斯說道,“醫者難以自醫,我被懶惰操控,每天的活動時間、精力有限,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你們熟睡之時,才能從你們身上汲取能量,維持我第二天的精力。”
“至於野豬——”
布魯斯神情一頓,臉上帶了一絲嫌棄的情緒,“這是系統的設定,我的人形只能持續有限時間,其他時候則是以野豬形態示人。”
“傑西卡知道麼?”
“是的。”布魯斯點了點頭,“昨天第一次變幻被她發現了,她答應我不說出去,所以我們兩個締結了盟約,她幫我做事,而我傾盡全力幫她過關。”
男人如此坦率的攤牌,讓董於唯臉上的嚴肅收斂了一些,她情緒逐漸緩和。
“既然如此,爲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們?”董於唯不解的說道,“如果大家能夠坦開心扉,相互合作,而不是神神秘秘,這個遊戲將很容易通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人心難測,生命僅有一次,誰能承擔的起被背叛的代價?”
布魯斯苦笑一聲,“原本不想透露的,不過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無法再隱藏下去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詹姆斯的死。”董於唯言簡意賅的說道,“作爲一個醫生,愛德華應該早就知道了詹姆斯的藥有問題,還有每週一次的上門診斷,爲什麼沒有發現詹姆斯身邊情況不對?”
“你問的不錯。”布魯斯點了點頭,對董於唯董於唯的這幾個問題表示認可,男人雙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嘴角噙着一抹意義不明的笑。
“不過在回答之前,我想問問貝利警官,多年的交手,被排擠、被打壓,你一直密切關注着詹姆斯,不可能不知道他身邊情況的變化,爲什麼不主動幫忙?”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但是沒有人報案,你也就開始裝糊塗,對此坐視不管。直到詹姆斯的親人們因爲財產的事情鬧起來,你才着手調查,難道這就是一個警官應該有的職責?”
聽到這一番話,董於唯握緊了拳頭,慢慢低下了頭,警官貝利的情緒悄無聲息的融入她的心中,少女有些無言以對。
“是的,我承認嫉妒讓我發狂,明明那些冠軍應該是我,但是因爲金錢的交易,最後統統落入到了詹姆斯的手裡,那個男人、那個男人——”
說到最後,董於唯急的雙眼通紅,她剛一張口,整個身子的控制權突然剝離,不受控制的自己動了起來。
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是警官貝利的真情流露。
習慣了操縱傀儡的董於唯,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會成爲遊戲的傀儡。
布魯斯對此似乎是非常理解,他微微一笑,“這也就是我不出手的原因。”
“詹姆斯私生活糜爛,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對於女僕和醫生,卻是異常的苛刻。沒有病的時候,指責醫生是花錢供起來的大佛,沒有一點兒用。”
“而當他患病之後,就又開始指責醫生防護不利。”
布魯斯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爲這個,醫生對女僕的所作所爲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