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寡人又與你見面了。”樑康竟然略過了溫彥博,直接點名跟趙雲澤說起話來。看來,這孩子還是嫩了點呀,完全不知外交禮儀。也許,他今天就是被樑洛仁拉來當一下紙片人罷了。“兩年前,多虧了趙大人和孫神醫的妙手之術,寡人才得以活命。寡人多謝趙大人了。”
樑康對趙雲澤拱了拱手。
“呵呵,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不足掛齒。”趙雲澤打着呵呵說道。他也略過了對樑康的稱呼問題。你還真就該好好感謝我,要不是我兩年前弄死了你老子,哪裡輪得到你小子過把當皇帝的癮?
“原來你就是趙雲澤趙大人呀,常聽皇叔說起你呢!”樑康身旁那少女忽然說話了。
其實不用別人介紹,單是看那少女的着裝和樑康與她的親密舉止,大唐使團衆人就已然猜出這少女的身份了。可這也讓大唐使團衆人鄙視起了朔方的禮儀來。一個女人,就算你是皇后,不呆在後宮,卻跑出城來跟着一羣大老爺們兒瞎折騰,這算怎麼回事呀?
趙雲澤倒是沒有多想,人家樑康喜歡帶老婆參加活動,光明正大的秀恩愛,只能說這孩子實誠啊!
可話說回來,趙雲澤此時卻不知該如何應對樑康的小媳婦的搭話了。主要還是牽扯到一個稱呼的問題。
樑洛仁這時微不可查的瞪了那少女一眼,主動向大唐使團衆人拱手道:“諸位原來辛苦,不如這就入城休息吧!”
“請!”溫彥博一伸手,說道。
“請!”樑洛仁一閃身,也伸出了手。
此時就看出誰是朔方的真正主人了。樑康這會兒完全變成透明人了。
不過人家樑康也蠻聰明的,立刻給自己找臺階下,他說道:“寡人身體有些乏累了,就與皇后先行一步了。接待大唐使團之事,寡人就全權託付給皇叔了。”
說完,他竟然拉着媳婦的手,不管不顧的直接上了他的馬車,回城了。
“我樑國陛下自小體弱,在城外吹了這麼久的寒風,有些耐不住了。諸位貴客切勿見怪。”樑洛仁也自己找了個臺階,爲樑康掩飾道。
“樑大人客氣了。”溫彥博微微一笑,便與趙雲澤上了朔方這邊爲他們準備的馬車。
朔方的大臣和大唐使團衆人,也重新或登車或上馬,往城裡行去。
中午,一頓接風宴是難免的。樑康果然當起了甩手掌櫃,壓根就沒在宴會上露面。宴會完全就是由樑洛仁這位攝政王主持的。
趙雲澤在宴會上也沒與樑洛仁過多說話。不過,宴會散後沒多久,他就去樑洛仁家拜會他了。
樑洛仁的府邸,比起兩年前來更加奢華了。宅院也又大了不少。
趙雲澤來見樑洛仁,既有公事,也有私心。
樑洛仁在客廳裡接見了趙雲澤。二人寒暄幾句後,分賓主落座。
“樑兄,某看你這攝政王的日子如今過得很滋潤呀!”趙雲澤很拿大的說道。
“呵呵,樑某能有今日,全拜趙兄所賜呀!”樑洛仁倒也不以爲意,居然也跟趙雲澤稱兄道弟起來。
“某就怕樑兄過慣了人上人的日子,忘了兩年前你與大唐的約定。”趙雲澤冷冷說道。
“趙兄請放心,樑某一日未敢忘記當初的約定。要不是礙於身份,某早就想去長安覲見陛下了。”樑洛仁大表起了忠心。他此時說的“陛下”,當然不是說樑康了,而是指李世民。
“大唐皇帝密旨至!”趙雲澤忽然站起來,一臉嚴肅的說道。
樑洛仁一愣,隨即就起身,跪在趙雲澤面前,道:“臣樑洛仁恭聽聖訓!”
趙雲澤從懷中掏出一塊黃綾,宣讀道:“制曰,旨到,朔方更名爲朔州,朕封樑洛仁爲開國朔州候,實封三百六十戶,加雲麾將軍銜,領朔州都督一職,統管朔州軍政事。另着樑洛仁協助致果校尉趙雲澤,完成朕之託付。欽此!”
既然是密旨,自然是李世民直接發出的中旨,聖旨中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就說出了李世民的實際意思。
“臣樑洛仁接旨!”樑洛仁再次叩拜過後,雙手接過了這份密旨。
“恭喜樑大人了!”趙雲澤上前一步,雙手扶起了樑洛仁。
“某還要謝過趙兄的提攜之恩呀!”樑洛仁朝說道。
“這些客氣話就不要說了,樑兄,你還是先看看聖旨吧,與某剛纔宣讀的,可有出入。”
樑洛仁幾眼便將聖旨看完,笑道:“趙兄也太謹慎了,聖旨中,自然與趙兄方纔宣讀的無有出入。”
“那好,請樑兄再將聖旨還給某吧。”趙雲澤忽然說道。
“趙兄,這是爲何?”樑洛仁迷惑了。
“呵呵,既然是密旨,自然不能示於第三人了。”趙雲澤一笑,向樑洛仁伸出了手。
“說的也是。”樑洛仁會意,便將那聖旨又還給了趙雲澤。他這會兒也明白了,聖旨中所說的一切,現在還只是李世民的空頭許諾。要想讓這份聖旨變現,怕還有一番麻煩。
趙雲澤重新將密旨收好,又問樑洛仁:“樑兄可還有什麼疑問?”
“自然有!”樑洛仁點頭道。
“樑兄請講。”
“其一,陛下是讓朔方立刻改旗易幟嗎?樑康又如何置處?其二,陛下旨意中所說的託付,又是何事?”
趙雲澤重新落座,樑洛仁也坐了回去。
“某先回答樑兄第一問。”趙雲澤說道,“朔方先保持現狀,何時正式改旗易幟,樑兄再等某的消息。至於樑康嘛,陛下說了,樑康少不更事,樑師都以前做的惡事,皆與樑康無關,因此不可壞他性命。等到朔方正式改旗易幟之時,樑康這位僞君該如何退位,就看樑兄的手段了。”
樑洛仁一聽趙雲澤的話,沉默着思考了一會兒,便恍然大悟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某逼迫樑康自己退位,然後再由某請求朝廷,領朔方臣民併入大唐?”
“呵呵,這可是樑兄自己的猜測,某什麼都沒說。將來若落下罵名,樑兄也切勿怪責陛下與某。”趙雲澤陰險的一笑,說道。
樑洛仁這會兒總算明白李世民的真正用心了。那個李二,就是要讓自己背個逼迫樑康退位的奸臣罵名啊。有了這口黑鍋,以後自己只能抱緊大唐的大腿了。就算自己再想背叛大唐,名聲已壞,也沒有人會擁護自己了。而且,自己逼迫樑康退位後,還要頂住突厥的壓力。而李世民呢,卻坐享其成,不費一兵一卒就收了朔方之地。狗‘日’的,陰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