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突破
Q市的公安人員果然如劉警官所說的那樣,開始了“動作”。然而,他們的“動作”多少帶有一些漫無目標和茫然。直到劉警官和玫瑰、景袁三人回來,這種狀態才被打破,繼而成立了一個專案組,玫瑰和景袁意外地成爲了專案組的可參與者。
專案組首先傳喚了過着小康生活的“郭哥”和“於姐”,他們講述了沒有去參加旅遊的原因。
一位專案人員說道:“你們不會是事先就知道旅遊會出問題吧?”
於姐氣憤地說:“我已經說過了,我爸爸突然生病了,心梗啊,你說,我還能去旅遊嗎?”
專案人員仍不死心,說:“這也太巧合了吧。”
於姐說:“是巧合,這些年我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對此,我只能說,我們很幸運。還有一點,慄坤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知道會出事,也不會叫他們去了,想到這一點,我又爲他們感到不幸。”
劉警官說道:“我有一個問題,你們拿到分紅了嗎?”
郭哥說:“拿到了。”
“有多少?”
“我們的業績一般,只拿了二十萬。”
玫瑰在徵得劉警官的許可後,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拿到的紅利,是旅遊之前還是之後?”
於姐說:“大約是他們出發後的第五天吧。”
玫瑰追問道:“當時的情況?”
於姐說:“公司的副總,王麗,跑到我家送的。”
“哦,怎麼,錢還要送到家裡嗎?”
“因爲我爸爸病得很嚴重,那幾天我倆一直在醫院和家裡來回忙,也沒到公司去。”
郭哥接過話來,說道:“那天我在家,王麗是把錢交給我的,還說這錢在她手裡放了好幾天了,心裡不踏實。好像還說,其他人的錢都發下去了。可是,隨後聽說大家都失蹤了,偷渡了,我才感覺這中間有些怪異,因爲老總明明說過,旅遊回來後纔給大家發錢的,莫非這錢因爲他們失蹤了讓老總給私吞啦?當時只是這麼一想。”
劉警官說:“也就是說,那些人可能沒拿到錢。”
郭哥說:“那就不清楚了,總之,那些人失蹤後,老總說,無論是偷渡還是逃往國外,還是跑到哪去了,都是個人行爲,雖然與公司關係不大,但畢竟影響公司形象,所以,讓我們在外面不要亂講話,應該以傳銷大事爲重,繼續發展下線。”
景袁問道:“頂替你們去旅遊的那兩個人,他們的家人難道沒有追究此事?”
於姐慚愧地說:“怎麼說這都是一筆糊塗賬。但是,從良心上來說,他們的失蹤,我們是有責任的。這不,去年我們還送給慄坤父母一筆錢呢。人老了,沒人照料。”
玫瑰忽然問道:“於姐,你們沒有去參加旅遊的事,公司知道嗎?”
於姐說:“應該不知道,我想,除了車上的人知道我們沒去,其他人都不知道。”
玫瑰轉向郭哥,問道:“郭哥,王麗給你們送錢時,是否說了是誰告訴她你們沒去旅遊的事呢?”
郭哥想了想,說道:“她沒說。不過現在想來,確實是個疑問,她怎麼知道我們沒去旅遊呢?那個時候也沒有手機。”
玫瑰看向劉警官,說道:“警官,你看呢?”
劉警官沉思了片刻,說:“嗯,顯然,兇手已經回來了。”
玫瑰說:“我沒有問題了,你們繼續。”
專案人員問於姐道:“是否知道你們當年的老總目前在哪裡?”
於姐說:“只是聽說他們夫妻去了海南。其他情況,我們一概不知道了。”
在傳喚鄭力友的時候,專案組遇到了麻煩,民警說鄭力友已癱瘓在牀多年。於是,專案人員來到了鄭力友的家。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鄭力友除了“呀、呀、呀,啊、啊、啊,”什麼話也說不了。問他老伴兒,那愁眉苦臉的女人態度蠻橫地說:“不知道,啥也不知道,問別人去吧。”
專案組還傳喚了幾位當年搞舒安很是活躍的人員,下面是他們對相關問題的回答——
“這件事我聽都沒聽說過,我是後期加入的。”
“騙,就是個騙,騙走了我八千塊,白忙了一通。其它情況不知道。”
“老總?聽說去海南啦!”
“什麼組織者啊,不知道啊,不是說都偷渡到國外去了嗎?”
至此,對相關人員的調查工作告一段落。專案組只能把犯罪嫌疑對象鎖定在“老總”的身上。然而,通過連網追蹤調查,他們發現,這位“老總”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移居新加坡了。
“這個老總有重大嫌疑,通緝他。”
“推斷老總有嫌疑,我認爲是合理的,問題是證據。如果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可以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緝拿逃犯。但是,我們有什麼呢?”
在接下來的調查中,那輛白色的桑塔納轎車出人意料地成了主角。
一位知情人回憶說:“有啊,確實有一輛白色桑塔納,但不是老總的,是老總的兩位朋友的,他們經常在一起。可是,那兩個人卻不搞傳銷。老總到Q市來發展就是奔那兩個朋友來的。讓我想想,他們中有一個人叫‘黑子’,還有一個,他們總是在一起的,叫什麼來着?”
專案人員提醒道:“是不是叫‘二扁頭’。”
“對。你怎麼知道?”
專案人員說:“這兩個人是做裝潢材料生意的,雖然他們曾經是遊手好閒的混混,但是,如今他們卻都是守法公民啊,而且還是優秀企業家呢。他們一直在一起做生意。”
當專案人員出現在那兩位優秀企業家面前的時候,他們是面帶微笑而且是談笑風生的。
黑子——也就是如今的林董事長說:“哦,你們都是公安人員啊,歡迎歡迎。”
然而,當專案人員突然問到他們當年的那輛桑塔納的時候,林董事長雖然從容地說賣了,但趙經理(二扁頭)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慌張。這一情況,被一直盯着他看的玫瑰捕捉到了。
專案人員問:“車賣給了誰?”
林董事長想了想,答道:“哎呀,記得是賣給了一位包工頭。怎麼,那車出問題了嗎?”
專案人員說:“是出了點問題。能告訴我是什麼時間賣的嗎?”
趙經理急忙說:“九六年底。”
專案人員說:“哦,那麼,這車是哪年買的呢?”
林董事長說:“那是九二年的車。”
專案人員點了點頭,突然問:“出過長途嗎?”
林董事長說:“那可記不得了。”
專案人員問:“你們倆誰開那輛車?”
林董事長笑了,說:“誰都開。怎麼啦?”
專案人員不慌不忙地問:“去仙島湖是誰開的車?”
林董事長半晌沒回答,趙經理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林董事長。
專案人員說:“是你們倆輪流開車嗎?”
林董事長似乎緩過神兒來了,說:“仙島湖,仙島湖?”他轉過臉去問趙經理:“我們去過仙島湖嗎?”
趙經理眨着眼問:“仙島湖在哪兒?”
林董事長說:“真的不記得了。我們開車去過的地方多,哪能想起來都去過哪兒啊。”
站在專案人員身後的玫瑰說:“應該記得啊,在仙島湖還化了裝。”
趙經理說:“什麼!化裝?”
林董事長也說:“化什麼裝,我們怎麼聽不懂啊!”
玫瑰說:“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披着蓑衣,戴着草帽,玩着五道兒。”
林董事長看着趙經理說:“她在說什麼?”
趙經理搖着頭說:“不知道。”
玫瑰說:“你們別忘了,在你們離開碼頭的時候,也就是在你們脫下蓑衣並將化裝物扔進後備箱的時候,你們露出了本來面目。當然,那時你們比現在年輕,但變化並不大。”
專案人員及時說道:“好啦,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們在這裡是不想說清楚了。你們暫時分開,到公安局去說吧。”
趙經理看了一眼林董事長,林董事長剛要張嘴說話,卻被專案人員給制止了:“不要再說了,這是拘留證,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