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稍微讓自己緩了一會兒勁兒，潘正也是和程旭一塊兒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把程旭當成是一個學生，而是當成一個同齡人，甚至當同仁來看了。
“計劃，”程旭想了想：“您也知道，荷泵芯片確實是不擅長數據運算的，這個時候，真要用它來製造通用芯片，別說比英特爾和高通了，比現在全國產化的芯片產線所能製造的芯片可能都還要差很多，那完全是屬於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了。”
對於荷泵芯片來說，它的優勢在於對【兼具質性思考和量化分析的動態模型】的處理。
作爲一個以“神經細胞”信息傳遞爲靈感搞出來的芯片，這幾乎就是它的基因，屬於是天生的優勢。
它天生對【事物的分析與組合、判斷與決策】這類問題較敏感，能夠迅速的得出更合適的結果。
相對來說，它的單一的量化計算確實要差的多。
“它的處理邏輯，是更偏向於人類的思考與判斷，用來製作智能芯片，肯定事半功倍，所以，肯定是從AI體系入手。”
“更偏向於人類的思考與判斷？”聽程旭這麼說，潘正也是一怔：“你這聽着怎麼這麼滲人呢，我感覺？
“我特別想知道你對未來的‘人機關係’是怎麼看的？有什麼想法？”
“哈哈，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看潘正教授這個樣子，程旭也是樂得不行，如此解釋道：
“思考基於確切邏輯，判斷和決策基於既定規則，這都是定式，並不會跳出一個機器或者是一個人工智能原本的大圈子。
“這也是人工智能必須要有的基本準則。真要有一天，機器所做出的選擇不是基於邏輯和規則，而是源自意識和慾望，那麻煩才真的叫出現了。
“機器可以很強大、很細緻、甚至可以擁有一定的智，但一定不能有意識、不能有思想和情感、更不能有慾望——這纔是絕對不能逾越的底線。”
……
“基於邏輯和規則，基於意識和慾望，”潘正陷入了沉思——這一天，程旭這個學生，帶給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他本身就從事人工智能的研究，對於“人機關係”、“機器智慧”等相關的很多問題他也經常思考，也他自己的觀點，這種觀點也是業界多數人的共識：
那就是機器絕對不能擁有自主意識——如果真的不幸有一天，未來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一定會成爲人類的末日。
但需要機器變得更加智能，甚至是獨立做出判斷和決策，這與自主意識的邊界究竟是什麼？在哪裡？
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看法，最爲著名的當屬機器人三大定律。
而今天，程旭給出了另一個答案——邏輯和規則就是機器智能邊界，一旦產生意識和慾望，那就越界了。
這種說法……
一老頭一青年，倆人越聊越開心，彷彿相見恨晚似的，潘正也是對程旭越來越滿意。
倆人在實驗室談的還不過癮，天色漸晚之後，程旭還接受邀請轉移陣地到了潘正教練的家裡。
潘正教授的家在學校附近的一處別墅區，這程旭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地方可不便宜，哪怕最便宜的一套房子也得好幾千萬，多的甚至能達到好幾個小目標。
似是感覺到程旭的疑惑，潘正微微搖頭一笑：“就這處地方，以我的收入，工作十輩子我也買不起——這是結婚的時候，
老丈人送的。”
老丈人送的——見到潘正教授的妻子之後，程旭才恍然大悟——這不是原來華州首富的獨女方雅蓉嗎，前世因爲業務往來還有過接觸，年輕的時候妥妥的白富美！
再看潘正教授還跟個老小孩兒似的表情，程旭徹底無語住了——他還驕傲上了他還！
“小旭是吧？小夥子真精神，有女朋友了嗎？要不要阿姨給你介紹一個？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包你滿意。”
程旭一臉尷尬的表情，跟潘正談芯片技術、談人工智能、談科技發展，他可以說的頭頭是道，但是……這個……
尤其是方雅蓉極致的熱情讓他都有點兒手足無措，這女人，無論多大年紀，怎麼都有一個當紅孃的心呢！
看着程旭臉上都冒汗了，潘正教授覺得自己今天終於是扳回了一城，也是故意揶揄：“條件高啊？沒關係，你就直說，你阿姨認識的人多，肯定有滿足你條件的。”
“沒有沒有……”
程旭急忙擺手：“我要求很簡單的，那就是說話直接了當、做事條理分明、行爲一貫始終、性格平和如水、脾氣溫文爾雅，差不多也就行了，沒有多高要求的。”
前世直到四十歲都一直單身，這絕不是程旭對愛情婚姻有牴觸什麼的，他只是怕麻煩，曾經他是有過女朋友的，只不過，留下的都是折磨的回憶——
動不動就鬧個矛盾生個氣，什麼原因也不說，想要什麼也不講，就讓你猜，什麼都要靠猜，猜來猜去也猜不出來——這對於程旭來說，實在太煎熬了。
倒不如機器程序，說明文檔就明確了需要什麼輸入，這邊給出一個指令，能執行就給出結果，不能執行就報個錯，日誌還能給出錯誤的原因——如果能有這樣簡單的人的話，程旭也是能考慮的，但怎麼可能？那還是算了。
若說程旭不擅長交流，那倒也不是，說起技術理論，科技成果之類的——無論是對懂行的還是不懂行的，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而且能讓聽的人最大程度的理解。
但這種交際，的確有些爲難他——前世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孑身一人就孑身一人吧，他從來也沒有改變的心思。更何況，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嗎？沒有！
“就你這條件，也就機器人能滿足了。”潘正也是無語道：“你乾脆自己跟機器過一輩子得了。”
“哈哈，”程旭絲毫沒有改變的覺悟，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機器人那也不錯啊。人工智能現在那麼火，未來都不好說的。就像千尋科技，不也是搞了一個什麼‘言心’？”
談到機器人，程旭趁機生生的把話題掰扯開，談起了“言心”。
說起“言心”，潘正教授瞬間冒出一臉無語的表情，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訕訕道：
“項目已經是公開的了，也已經不需要過多保密，我就給你說說我們遇到的問題，正好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什麼問題？”一看潘正教授這表情，程旭就知道，這問題八成很棘手，他也是很好奇。